书城文学红楼的草根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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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八 平儿该当几把手

平儿是个二把手,不过跟着凤姐学了几年,自己就知道怎么处理事情了。凤姐虽然不允许她有自己的私人感情生活,但是给了她很大的空间施展才能。这也算是施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除了凤姐病的那段时间,平儿很少有机会单独办事。一旦有机会,就可以看出,这个姑娘非常的成熟和有手腕。

比如虾须镯事件。镯子丢了是小事,家里闹贼是大事,所以凤姐才会这么郑重,传与各处人等,细心查访,而且还不许声张。这是她当家当出来的经验,用在维持一个家庭的稳定与和睦上非常有用。要是一群人敲锣打鼓,兴高采烈地大叫:唉呀,不得了啦,家里闹贼啦……会是什么后果?这还像个家吗?你看我像贼,我看你像贼,各怀鬼胎,鬼鬼祟祟,分明一群庙里的鬼!我估计,如果第一个看到绣香囊的是凤姐,而不是邢夫人,她的反应绝对和邢夫人、王夫人不一样,更与王善保家的这老刁奴不一样,虽然也要细细查访,但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乱抄家。贾府的衰败,就是从查抄大观园开始的,就像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叫这个家族支持不住,轰隆隆倒塌。

结果这个经验被平儿活学活用了。虾须镯让宝玉屋里的坠儿偷了,打发走她是一定的。但是要悄悄地来,不能声张,要不然,宝玉的面子不好看,老太太和太太的面子也不好看,宝玉屋里的大丫头们的面子也不好看。所以她瞒着凤姐来怡红院,一场原本很大的风波被她消弭于无形。说实话,虽然坠儿的娘不服气,恼恨自己的姑娘无缘无故被撵,她却不知道是平儿救了她女儿一命。要是让凤姐知道,打四十板子,发到庄子上,或卖或配人,更惨。

还有玫瑰露和茯苓霜事件,太太屋里的玫瑰露丢了两瓶,大家乱找,没有头绪,一帮老婆子们趁机陷害五儿和她娘柳家的。若不是平儿到宝玉处调查取证,给平儿和柳家的平了反,凤姐早把柳家的打四十板子,撵出去,永不许进二门;五儿恐怕就给打四十大板,发到庄子上,或卖或配人,一辈子就完了。

所以说这个人头脑很冷静,如果她是个男人,有机会出去做官,一定是脑筋清楚,清正廉明。

而且,平儿还有大胸襟。你看她发放柳家母女,同时讲出来天下人家过日子的正经道理:

“大事化为小事,小事化为没事,方是兴旺之家。若得不了一点子小事,便扬铃打鼓的乱折腾起来,不成道理。”

有道理。

的确,世上事最怕就是乱折腾,折腾得小事弄大了,大事弄得小不了,天下就此大乱了。还是平儿有本事,既有明察暗访、不偏听偏信的好手段,又有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好境界。这样看起来,就是把一个家交给平儿当,估计也没问题,很可能比凤姐当得还好。她这个二把手,是不是有点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