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历史的性格:布衣读《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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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坐谈客

刘表与张俭、翟超、岑晊、苑康、陈翔、孔昱、檀敷,称汉末“八及”,“及者,言其能导人追宗者也”,意思有点象革命导师。刘表学问好,朋友多,喜欢引类坐谈,郭嘉因此说他是“坐谈客”,属名士一流的人物,“观刘表虑既不远,儿子又劣,非能承业传基者也。”王夫之却认为刘表身处乱世,却能保得荆州一片“乐土”,亦算智虑周到。

诸葛亮当时家於南阳之邓县,在襄阳城西二十里,号曰隆中。按东坡诗,万山西北,古隆中也,故其在“万山诗”云:“回头望西北,隐隐龟背起”。古隆中,万树桑柘美,是个风景宝地。诸葛亮在隆中隐身多年,刘表却不见闻问,也不和他交朋友,大概志趣不投吧。

东汉末的史学家荀悦,依《左传》体制,作《汉纪》30篇。《后汉书·荀悦传》称其书“辞约事详,论辩多美”,是书也得司马光的看重。张须《通鉴学》盛称,历代史著,唯《汉纪》与《通鉴》能绍承左氏体例,不过《通鉴》更为完备。然,荀悦此人好象只能当个名士,“其立论精切,关於国家兴亡之大致,过於(荀)彧、(许)攸”,而“揣摩天下之势,应敌设变以制一时之胜,(荀)悦未必能也。”动动嘴皮可以,实际动手能力差得老远,所以尽管留在汉献帝身边,连曹操都不忌讳。魏晋清谈始祖之一的王衍,妙善玄言,自比孔子的学生子贡。公元311年,为石勒所杀。将死,顾而言曰:“呜呼,吾曹虽不如古人,向若不祖尚浮虚,戮力以匡天下,犹可不至今日。”算是对清谈,也是对名士的总结。

如果撇开政治不谈,纯粹做个五湖散人,林下玄言之辞藻文学却也不易学。季羡林先生推荐《世说新语》说:“这也是一本奇书。当时清谈之风盛行。但并不是今天的‘侃大山’,而要出言必雋永有韵致,言简而意深,如食橄榄,回味无穷。有的话不能说明白,但一经说出,则听者会心,宛如当年灵山会上,世尊拈花,迦叶微笑。”清陈梦雷却告诫士子:“士大夫家少年子弟,必不宜使读《世说》,未得其隽永,先习其简傲,不可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