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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智胜官人

一天,孟浩然由荆州乘船回襄阳,同船的有四川的地方官和陕西的地方官。三个人打赌:每人说出家乡的一样景物,看哪里的最高。

四川的地方官心想,峨眉山自古以高峻闻名天下,看你陕西和湖北有什么能高过它!于是,他抢先咏道:

“四川有座峨眉山,

离天只差三丈三。”

陕西的地方官见他说出峨眉山,眉头一皱,别出心裁,想独占鳌头,接着咏道:

“陕西有个大雁塔,

离天只隔一尺八。”

孟浩然听他俩将家乡的代表景物吹得离天越来越近,自己家乡有什么东西比这更高呢?他想起了汉江边上的钟鼓楼,便咏道:

“襄阳有个钟鼓楼,

半截伸进天里头。”

两处的地方官赌输了,齐说孟浩然是在瞎吹,发誓要亲自登临襄阳钟鼓楼,看它到底有多高。

孟浩然笑了笑,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两位仁兄要想领略我家乡的青山秀水,登临此楼可以大饱眼福,到时候我亲自引路。”

当下两个地方官商定,取道襄阳,要去看个究竟。

这天清早,孟浩然与两个地方官乘船来到襄阳城北门外的汉江中流,只见钟鼓楼被茫茫浓雾笼罩,只有高翘的飞檐依稀可见。他顺手指给两位地方官看:“你们快瞧,襄阳钟鼓楼是半截伸进天里头吧!”

两位地方官见钟鼓楼半截入云头,暗暗咂舌,但仍不认输,齐说要下船实地看看是不是名副其实。

孟浩然说:“在实景面前,两位官人仍不相信,那下船后我就不奉陪了。你们两人登钟鼓楼可得准备好鞋子,不然,磨破鞋底还走不到顶。假若不是我说的这般情景,你们就可四处去说我孟浩然是个瞎扯淡的人。”

两位地方官上了岸,发现前面有个挑草鞋的老头。他们想到孟浩然临别时的几句话,虽说半信半疑,还是有备无患为好,便向老头买双草鞋。

老头说:“我这草鞋恐怕你们买不起。”

四川的地方官抽双草鞋看了一看,只不过是普通的山草编织而成,便拍拍鼓鼓囊囊的钱袋说:“我这里有的是银子!捏几个角子也能买一打,买几个草鞋铺也不成问题。”

老头说:“客官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我这草鞋非凡物编织,而是用的龙须,你那袋子银子买个草鞋环也不够哩!”

陕西的地方官听老头高傲的口气,便故作惊奇地说:“你这么多的草鞋无论如何金贵,一双不卖,难道留着当饭吃不成!”

老头不生气,漫不经心地说:“不吃也不卖,留着自己穿!”

四川的地方官问:“你是去云游三山五岳,要带这么多双草鞋?”

老头答道:“三山五岳我不游,专去登临钟鼓楼。”

陕西的地方官一听,惊奇地问:“登那钟楼要穿这么多的草鞋吗?”

老头带着几分教训的口吻说:“客官有所不知,襄阳有个钟鼓楼,半截伸时天里头,进了天空里,不穿上龙须编的草鞋,是上不去的。说不定这钟鼓楼伸进了九重天,备下这些草鞋恐怕到时候还不够哩!”

两处地方官心想:襄阳钟鼓楼果真有这么高。孟浩然打赌的话有水分可以不相信,难道一面不相识的老头也会骗人?即使亲自去登楼,没有龙须编的草鞋,恐怕也是会半途而归。他们觉得自己输定了,就折转身回到船上,就各奔东西了。

他们哪里知道,这挑草鞋的老头是孟浩然的老仆人,这是孟浩然为了智胜两位官人特意安排的。

☆孟浩然:唐代诗人,被誉为“田园诗派”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