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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智降主教

鸦片战争后,腐败的清政府与外国人侵者签订了卖国条约,一些披了宗教外衣的侵略者纷纷渡海来到中国。一个叫约翰的主教窜到襄阳,他看到这里山清水秀,水陆交通便利,又是军事要地,便要在十字街口修一座教堂。

这十字街口是商业繁华地带,寸土寸金。约翰经过多方打听,找到了当街做房地产生意的老板,说是奉了天主旨意,要在叫“十字”的地方建教堂,并送上厚礼以求帮忙。

这位老板说:“主教大人,十字街口我只有几间铺面,其余是街坊邻居的,我还要和他们商量才行。”

约翰拍拍老板的肩头,笑道:“我只要羊皮大的一块地方就够了。”

“只要一块羊皮大的地方?”老板疑惑地问。

“对!”约翰狡猾地一笑。

“钱呢?”老板试探地问。

“我出。”

“出多少?”

“在羊皮上摆银元。羊皮有多大,我就摆多少银元给你。”

老板想,这可是从天上突然掉下位财神爷。但转念又一想,这些人连皇上都怕他们三分,莫非诓人不成?连忙赔着笑脸说:“按我们中国的规矩是空口无凭、立书为证才行!”

“按天主的旨意,从不撒谎。”约翰用手在胸前画着十字说。

“行,我马上宰只羊,剥了皮去量地。”

“那你就快去买只大肥羊吧!”约翰连忙同意,还特意交代说,“另外请人把契约也写好吧!”

老板依讲好的条件一一办妥。正当他望着约翰送的一大堆银元发愣的时候,一位伙计猴急马跳地跑来说:“东家,不好了!那洋人把半条街都给圈去盖教堂了。街坊邻居听说是你背着大伙儿干的勾当,正集合起来对抗洋人,还要找你问罪哩!”

老板心想,我只卖了块羊皮大的地方,那洋毛子在变什么戏法?他便揣上卖地契约,前去看个究竟。

十字街口聚满了人。大伙儿看到做房地产生意的老板过来了,便把他拽到约翰身旁,质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约翰高叫一声“罪过”,接着说:“我按契约买下这块地盘,这位老板可以作证!”

“你当初可说的是买一张羊皮大的地盘啊!怎么变了卦?”老板看到街坊四邻个个眼里冒火,质问道。

“天主可以作证,一点儿不错!”约翰道。

“那你为何圈去半条街?”“快说!快说!”众人也催道。

约翰头一摆,对一帮子传教士喊道:“快将羊皮拿上来!”

不一会儿,传教士们抬来了一捆细羊皮绳,放在老板面前。

约翰说:“这就是你买的那只羊皮,我用它来圈地,连两个耳朵还没算哩!怎么收了大堆银子又想反悔!天主要惩罚你这个罪人啊!”

老板一听,傻眼了:这个洋毛子钻了个大空子啊!气得他哆哆嗦嗦地说:“你骗人!”

约翰掏出契约亮了亮,说声“有契约!不能违背!”就闭起双眼当众叽哩呱啦祷告起来。

街坊四邻知道做房地产生意的老板是个要钱不要良心的坏家伙,眼下不知道他与洋毛子捣的什么鬼,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拽起他们来到襄阳县衙门打官司。

一阵堂鼓响后,知县李祖荫升堂问案。

被圈地的人们知道李祖荫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地讲了一遍,求他为民做主。

李祖荫听后,细细一揣摩,觉得内中必有关节。当他接过契约,细看了上面的条款后,冷笑了一下,对原告的百姓们说:“我自有公断!”接着,他换了副笑脸对约翰说:“主教先生,现有中国民众将你告下,为论个公道,请你召集所有传教士和教徒来公堂当个见证吧!”

约翰看到李祖荫那谦恭的样儿,以为在帮自己的忙,就召来了所有的传教士和他们的信徒。

李祖荫扫了一下这帮来襄阳干尽坏事的洋鬼子,便传来那位老板和十字街的百姓。他一拍惊堂木,喝道:“原告、被告和见证人统统给我跪下!”

众差衙也同声吆喝:“跪下!”

中国的百姓都齐刷刷地跪下了,那约翰和一帮子传教士却像木桩似的立在那里。

李祖荫当堂问约翰:“你等来到公堂,为何不跪?”

约翰画了一个十字说:“我们是上帝的儿女,只按天主的旨意行事!对不起!天主叫我们不能对异教徒下跪!”

“真的吗?”李祖荫问。

“你怀疑天主?罪过!”约翰念念有词。

那帮传教士和信徒们起哄道:“我们抗议异教徒怀疑天主!”

李祖荫佯装不知地问:“请问你们的天主姓甚名谁?”

“他就是耶稣!”约翰道。

“什么?”李祖荫装着不懂,对约翰说,“你写下来我认认,是哪两个字?”

约翰见堂堂中国官员不知道什么叫天主,用鄙夷的眼光瞧着李祖荫。他见李知县那一本正经的样儿,傲慢地说:“快拿文房四宝侍候!”

李祖荫看约翰的举动像个中国通,就顺手抽出判案的笔,说:“请主教先生就在我的手心写下天主的名字吧!”

约翰走南闯北,从没把中国官员放在眼里。他见李祖荫伸过手掌递过笔,便不假思索地在李知县手心里写下“耶稣”两个字。

众百姓见李祖荫尽摆弄些与本案无关的游戏之举,一个个愠怒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伙传教士和信徒们看到中国知县如此荒唐之举,发出阵阵窃笑。

李祖荫全不把这一切放在眼里。只见他将写着字的手心靠近耳边听了一阵子,郑重地对约翰和那帮洋鬼子说:“天主耶稣刚才对我说,让你们统统跪下祈祷!”

约翰和众信徒愣在那里。

李祖荫又听了一下手心,提高嗓音说:“天主说你们这些儿女再不跪下,就要受到惩罚。”

约翰和众教徒只好按天主的旨意,齐刷刷地跪在公堂上。

李祖荫随即又把手掌放近耳边听了听,对约翰厉声说:“万能的主耶稣告诉我,你利用财迷心窍的异教徒,玩弄偷梁换柱的鬼把戏去骗人,叫我当堂代天主重责你40大板!”

约翰一听,大叫:“你撒谎!”

李祖荫质问:“怎么你也怀疑天主?”接着,他对众教徒说:“你们怀疑天主的旨意吗?”

众教徒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做答为好。

李祖荫将手掌附在耳边,连声对差役们下令道:“快代天主惩罚他的罪人吧!”

众差役一拥而上,按倒约翰,噼哩叭啦将他揍得哭爹喊妈。

李祖荫继续说:“万能的天主说只要这只迷途的羔羊退还契约,永不提及此事,就饶恕他的罪过!”

约翰疼痛难忍,只好当场具结:买地契约作废,所付的银元全部赔偿给受损失的中国百姓们。

李祖荫见制服了洋鬼子,又将做房地产生意的老板重责一顿,令他取来银元当堂散给受损失的街坊四邻。

众百姓见李祖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降服了连皇帝佬都害怕的洋鬼子,编出顺口溜称赞道:“襄阳来了个李知县,听字也能判公案;为民做主有计谋,洋鬼子见他也胆寒。”

☆李祖荫:清末襄阳知县,湖广总督张之洞的得意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