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暧昧
那天，中药房加班到很晚。走出医院，早已霓虹闪烁、夜正旖旎。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青姐，今天发实习补助，请你到星巴克吧。”
闵行推着自行车赶上他。
“好啊。”轻快地跳上他的自行车后座。
两人一起，总是季青点单。季青简单的要了两杯咖啡和西点。
两个人谈得很多，从医院里的事一路聊到个人。
闵行讲了学校里的趣事，季青笑容绽放。
闵行用手跟她比划：“脸上，这里，擦擦。”
季青赶紧用手蹭了几下。
闵行摇摇头，把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告诉她位置。
她抹了两下，闵行仍摇头。她着急了，起身欲去卫生间。
闵行拉她坐下，将手伸向她的脸庞，用一根指头轻戳她的脸。
她有点懵，一动不动任他的指头在脸上游走，指尖的凉意沁入心底，心跳无故漏了两拍。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脸像火烧云，热热的。
他收回自己的手，微笑：“一根眼睫毛。”
嗨！
这之后，两个人都有些痴痴的，空气里飘着浓郁的咖啡香气，让人的呼吸都沉醉。
这顿咖啡虽然闵行坚持，季青还是买单。
走到外面，季青看他脸上郁郁的，便安慰他：
“等你工作了，独立了，你请我喝多少我都会让你买单的。”
他不动声色，一只手掌在车把中央，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背影有些落寞。
季青也觉得无味，心里空空的。夏日的夜风吹过，空气没那么堵了，仍闷闷的热。
从星巴克到季青的家，不短的路程，两人就那样沉默的走过。
如果季青一个人，绝对会打的。她才不会一个人走这样长的路。
其实，这段路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长呵，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口。
站定，四目相对，无言。
闵行伸出手，将她揽进怀里。
“季青，我以后赚钱了，会请你喝最好的咖啡，买最漂亮的衣服。”
季青挣了一下，听着他“通通通”的心跳，心悸动，反手搂住他的腰 ……
那晚以后，两人的关系变得朦胧。男女关系真是奇妙，本来清明如井水，那一晚如一枚小石子，平静的水面荡起一圈圈水波，有了暧昧的涟漪。
只是由于年龄和身份关系，两个人的关系没有公开。
季青的行行也只有苏青茉知道，季青连父母都未告知。
临近元旦，医院每年例行举办医院员工元旦联欢晚会，每个科室一个节目。
科里她年纪最轻，又是新人，节目理所当然的落到了她的头上。
她倒不打怵，拉着季青排了个情景剧。
剧本自己创作，选自发生在医院的一则真实事例，讲述一位女患者爱上牙科医生的喜剧故事，颂扬圣恩医院医生的医德和魅力。
季青扮女患者，她反串帅哥牙医。
第一天排练，她穿着白大褂，将一头长发盘起塞进白帽里，颇有几分清秀小生的模样。
“苏青茉，其实你是个男生，也挺招人喜欢的。”季青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冲她抛媚眼，“哪个花季少女初见你这样的牙医，不被迷得七荤八素的。”
正式上台，表演很完美，台下掌声整齐热烈。
出乎意料，这出剧评了一等奖，得了一笔不菲的奖金。
活动结束，和同事道别，一个人站在冬季萧瑟的街头等车。
起风了，大街上掀起沙尘、枯叶，几个乱丢的方便袋在空中飘飞，旖旎的夜色顿时黯淡。将长发裹进立起的大衣领里，双手插在黑色风衣的口袋里，裹紧，顶风前行。
“苏青茉！”一辆车停在身边，车窗缓缓降下，那张英气逼人的脸露出。
“上车，我送你一程。”
“你知道我住在哪里吗？顺路吗？”
“有免费的车搭，你管那么多干嘛！”
也对，她上车，坐在副驾驶上。
直行不久，他停下车。天黑，她并未看路，直觉没到，因为医院举办晚会的酒店离她的宿舍并不近。
“到了？”她疑惑的问他。
“没有，这里是避风塘，进去坐坐吧。”
“为什么？”
“你真想一个人回到冷冷清清的小屋度过25岁的生日？”
“生日？我的生日？”
她过农历生日，这段时间一直忙，居然把自己的生日忘记了。忙开机，查了一下日历，果然今年的农历生日正是1月1日。“奇怪，怎么没人提醒我呢？”
难道爸爸、妈妈、盛衿鸣都忘记了？
爸爸、妈妈大小也是个领导，年关更忙，忘记也正常。
盛衿鸣最近一直在筹备公司，忙得晕头转向，情有可原。
“呵呵，没有生日祝福的生日！”她自嘲的笑笑。
“生日快乐，苏青茉。”
“你怎么知道的？他告诉你的？”
“我是谁？我想知道的事情总有办法知道。走吧，去里面坐坐。”
避风塘24小时营业，进去后，灯光昏暗，角落里三三两两的人，喁喁低语，唯恐惊动身边人，夜色正浓，气氛正好。
他们选择了一个独立的角落，实木的桌椅，古色古香。桌子上摆着扑克牌、幸运签等小玩意。
他喝咖啡，为她要了杯珍珠奶茶。
“送你。”他变魔术般拿出一个杯子。
“谢谢，真心的谢谢你，在我25岁的生日陪我。
十几岁的时候，就知道25岁是女人分水岭。
在这之前，挥霍年华叫青春，在这之后，抓住每分每秒也只能叫日薄西山。
曾经以为25岁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不曾想一眨眼就到了。
曾经想想25岁都觉得可怕，现在不得不面对了。实际上还是有些难过的。”
忽然间有些伤感，为自己虚度的25年光阴，为不可知的日薄西山的未来。
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白皙细腻的瓷釉，杯身上一个动漫的女孩，短发、格子短袖、A字裙，一阵清风吹过，短发飘飘，裙裾飞扬，女孩抬手整理被风吹乱的发，反面一行英文字母：The love gets to separate to just meet。
突然觉得那个女孩很有些像学生时代的她，她曾有那样一张照片，在夏末秋初的校园，樊树拍的。
“这个杯子哪里买的？这个女孩跟以前的我还有几分相似呢！”
“买的？小姐，你也太小瞧人了吧。我再穷，也不至于花几块钱买个杯子送你作生日礼物吧。这是我在陶吧里亲自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