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恋爱和结婚，原来是两码事
“还蛮多的。他有探亲假，我也利用带薪休假去看他。每个月都在盘算着谁能有机会去看谁，沉浸在等待的希望里，过得也很快。我今年公休假都上班，就为了过完年轮休去北京看他。”
“二姐，你知道吗，老三和“第一次”彻底完了，老三在老家又找了一个，元旦那天给我打电话说订婚了，定在今年五一结婚。”
“唉，两人当初在学校里神仙眷侣似的，羡慕死多少人，还不是各奔东西。什么爱情？相信爱情的人都是傻瓜！谁和谁不是过一辈子，现在流行什么知道不？先结婚后恋爱。结婚也就那么回事，只要跟个男的就成。”韩珞又开始长篇大论愤世嫉俗了。
“那我还真找不到比你更傻的瓜了。”
好冷的笑话，她自己不禁打了个冷战，一时两人无话，草草收线，苏青茉的心思却飘远了。
宿舍四个人，除了老大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其余均爱得死去活来。
老三乔落落和男友“第一次”分别来自两个沿海城市，感情一直极好。
两人初相识。苏青茉是见证了的。
学校大礼堂举行迎新晚会。有个大一法学系的眼镜哥，样子颇像当年火的一塌糊涂的裴勇俊。
一曲《第一次》，台下掌声雷动。落落从他上台就呆掉了，眼珠子只随他转动。
激动无比的抓住苏青茉的手：“茉，茉，第一次，第一次。”指着台上，忘乎所以的呼叫。
苏青茉扯了扯她的衣袖：“落落，你矜持点，同学们都看你呢。”
落落完全聋了，就像《同一首歌》里坐在最前排的那些追星族，巴不得偶像经过的时候去亲吻他的脚。
那晚，苏青茉真真切切看到落落的眼睛飞出一颗颗红色的心。
“第一次，我爱你；第一次，我爱你。”
“第一次”下台，她腾地离座，跑了。
一直追到楼道， “第一次”吹着口哨，还是《第一次》的曲子，右手插在口袋里，走路的姿势帅气无比。
落落稳住，用双手做个喇叭笼在嘴上，放声喊道：“第一次。”
追在后面的苏青茉想阻拦，已来不及。那晚的落落像被施了魔法，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第一次”转过头，看到两个女孩一前一后，诧异地问道：“谁叫我？”
乔落落大步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念道：“第一次，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第一次”脸上现出不敢相信的表情，停留片刻，恢复平静，仔细的观察眼前的女孩。
女孩五官平平，只是肌肤雪白，细眉细眼的，很顺眼。
由于方才的奔跑和内心的波动，女孩微微有些喘，藏也藏不住的娇羞爬到脸上，更显得白里透红，如一朵风中摇曳的百合花。
苏青茉赶上来：“落落，咱回寝室吧。”
又对“第一次”说：“对不起，我们回去了。”
拽着她的手，她却像定住了怎么也不动。
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外面传来晚会上的欢歌笑语。
“我也喜欢你。”“第一次”的嘴里蹦出几个字。
苏青茉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如果他的声音是磁带就好了，可以倒回去repeat。
她想听他下面到底要说什么，落落甩开她，牵起“第一次”的手跑了。
她瞠目结舌，久久回不过神。就算肥皂泡漫天飞的偶像剧，再垃圾的编剧也不至于安排这样大跳跃的剧情啊，那观众还不气得撞墙！咳，这哪跟哪啊，女主和男主就好上了。
乔落落一直到宿舍门关的前一刻才回来，被苏青茉好一顿数落，直骂她“头脑发热”。
发泄完了，大家都好奇他们俩究竟干了什么。
落落从进宿舍，就坐在书桌旁，任大家七嘴八舌就是一言不发，只抿嘴微笑，仿佛俯瞰苍生的观世音。
“这丫头是疯了。”大家再不理会她，各自休息。
熄灯好久，大家卧谈会谈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即将去会周公。
乔落落发话了：“我们什么也没干，就是他给我唱《第一次》。”
集体清醒，韩珞和她睡对头，忽的坐起来，“我不是在做梦啊！”复又躺下……
第二天，苏青茉和韩珞结伴去开水房打水，身后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
“第一次”骑着自行车，人面桃花的乔落落坐在“第一次”的自行车屁股后面，从两人身边经过，甜蜜的招手，复又回身搂住“第一次”的腰，洒落一地欢声笑语。
两人一直情投意合，中文系知名的情侣。毕业后，落落回到自己的城市，“第一次”跟了过去，无比努力的要缝合到一起。工作、房子终究拆散了这对鸳鸯。她不敢把最灿烂的韶华押在一个没钱没事业的外地男孩身上，将最美丽的时光掷给一个扑朔迷离的结局，赌注太大，她输不起。
一次高中同学聚会，乔落落的几个好友悉数到场，衣衫云鬓、香车宝马，唯有她沦落成了灰姑娘，苦苦挣扎在攒钱付首付的困境中。
她的心境乱了，有事没事就拿钱和成功男人刺激“第一次”，感情一点点吵没了。
恋爱和结婚，原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码事。
正想得出神，盛衿鸣推门进来：“傻愣着干什么呢？我妈妈让你过去。万事俱备，只欠你这位千金小姐了。”
今早盛姨就来请过，说今年让青茉尝尝她做的年夜饭。她只顾打电话，竟忘记了。忙从柜子里拿出两个包装盒提着。
“什么呀？”盛衿鸣好奇，伸头往礼盒里瞅瞅。
“不告诉你。”
“有我的份儿吗？”
“没有。”
“小气鬼！”
她跟正在厨房忙活的爸爸妈妈打了招呼，正要出门，爸爸在围裙上擦了把手，从储物柜里拿出两瓶酒。
苏青茉一看傻了眼，普通的酒瓶，没有商标。她记得小时候在爷爷家，给爷爷到代销店打散酒就用这种瓶子。“干嘛呀，爸？不会让我拿这个给盛伯伯喝吧？”
“不识货了吧？这是咱市酒厂的特供，不对外卖的，我一个学生家长在酒厂工作，托他弄了几瓶，拿两瓶给你盛叔叔。”
妈妈跟出来：“一点劳什子，也拿得出手，谁稀罕？把那盒冬虫夏草拿给你盛阿姨。我一个老同学来这考察，顺便给我捎的。”
“我去给盛伯伯阿姨问个好，又不是去送礼。”
嘴上虽这样说，还是把父母递过来的东西悉数收下，和盛衿鸣一起出门。
“这孩子，还没过门，就偏婆家了。”妈妈摇头笑。
“这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人家家的人喽。”爸爸附和。
苏青茉正在门口换鞋，还没走出，盛衿鸣就在旁边，她两腮立即热起来：“这老两口，一唱一和的瞎念叨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