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男人都是偷腥的主儿
教育局暗访学校安保工作，正好查到爸爸的学校。事先未通知，一行人直奔校长办公室。
办公室门没锁，却推不开。于是敲门。
爸爸赶来开门，看到门口站着四个教育局领导，脸上现出一瞬的惊讶，立即堆上笑容礼让。眼尖的一眼看见爸爸的衬衫的一颗扣子扣错了。
大家还在开妈妈的玩笑：“大白天的锁着门，有嫌疑哦。老苏，你这件衬衫个性啊。”爸爸一听话里有话，忙低头检查，才发现失误，忙整理好。
等走进办公室，大家顿时傻了眼。
爸爸的办公室不大，对门的长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妈妈的脸立即阴下来，空气顿时凝结。
爸爸赶过来解释：“哦，这是我们学校的一个故去老师的遗孀，有点私事找我。”
一个同事反应快，见机对坐在沙发上吓得哆嗦的妇女道：“领导来检查工作，请你暂时回避一下，有什么事以后处理。”
那女人像得了圣旨，立即在众目睽睽下开溜，大家很自觉地给她让出一条路。女人始终低着头，头都快耷拉到胸前了，至始至终大家没看清她的模样。好事者还专门回头多看了两眼。
妈妈毕竟当了多年的领导，处变不惊，立即调整情绪，按正常程序履行公务。知识那张脸上再无一丝笑容。
那天，妈妈直到天黑才回家。爸爸已做好饭，坐在餐桌前等着。见妈妈回来，忙笑脸相迎，笑容里有明显的讨好的成分：“她妈，回来了，今天又忙了一天啊？”忙从鞋架上拿下拖鞋，递给妈妈。
妈妈脸色铁青，把包挂在衣架上，转身面对爸爸站住，如一尊石像。
躬身的爸爸手一直擎着拖鞋，眼睛不敢看妈妈。
爸爸知道妈妈生气，忙把拖鞋放在地上。“我给你盛饭去。”
身后一片寂静，等从厨房出来，已不见妈妈的身影，转到卧室，妈妈和衣躺在床上，被子蒙着脸。
爸爸吃完饭收拾完，时针已走到晚上十点半。
走到床头轻声唤妈妈：“她妈，你起来吃点饭再睡。就是不吃饭，也得脱了衣服，你这样容易感冒。”伸手拉妈妈的被子，妈妈忽的扯过去。
爸爸叹气，坐在床边：“我知道你因为什么生气。你也得听听我解释吧。咱俩夫妻那么多年，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你早上见的那个女人叫于慧珠，找我是为她的营生。她男人去世时儿子才三岁。改嫁怕孩子受苦，一直和儿子相依为命，靠在学校门口卖馄饨糊口。含辛茹苦把孩子拉扯大，谁知孩子不争气，吃喝赌、打群架、沉迷网络，就是街头的小混混，在外面到处惹祸欠钱，三天两头有人找到家里。你也知道我们学校最近要争创省规范化学校，要取缔这些流动摊点。这不，她就找到了我。”
妈妈忽的坐起来：“反锁着门，衣衫不整，你说没事谁信啊？”
“她妈，你真误会了。她向我求情，我跟她解释政策，她根本不听，又哭又闹，我怕影响不好，只好把门销上。谁知，这下更坏了。她掏出一叠钱给我，我硬推辞，她就跪下来拽着我的裤脚，鼻涕一把泪一把，我好说歹说把她劝到沙发上，你们就敲门了。你想哪里去了。”
妈妈心想老苏怎么着也不至于找个那样的妇女，脸上却不动声色，继续躺下睡觉，心里舒坦了不少。
一连几天赌气，毕竟老夫老妻了，小波折很快消失，重归于好。
哪知，除夕晚上，妈妈给苏青茉拿冬虫夏草，几盒排在一起。妈妈顺手拿了最底下的一个盒子，潜意识的认为底下的包装干净。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些票据，翻了一下，还有几张汇款单，收款人叫“于慧珠”。冬虫夏草一共四盒，妈妈觉得这么贵重的东西搁坏了可惜，就让爸爸每次早上打豆浆时放些。可能爸爸觉得包装盒精致，就收了起来。家里这些小物件从来都是爸爸收拾。
妈妈不动声色的把东西给苏青茉，仍和爸爸有说有笑，估摸着这时两人早已在对面就餐，才拿着“物证”质问爸爸。
“于慧珠？不就是上次在你办公室见过的那个女人？我倒听听你这次怎么解释。”
爸爸心里知道坏了。学校决定寒假后给他换一个办公室，放假前他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到了家里，汇款单一直都锁在办公室的抽屉里的，回家找了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存起来。不过觉得那女人失去了糊口的营生，日子艰难，一时起了恻隐之心，给她汇了几笔钱，怕有牵扯，落款并未署自己的名字。
没想到大过年的又把这事翻出来，向来好脾气的爸爸有些上火：“解释什么，我光明正大的，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该忙什么忙什么。
“苏翰文，你说你堂堂一个校长，要找也找个漂亮的，找个农村妇女，你不嫌丢人啊！”
“农村人怎么了，你们家三代以上不是农民吗？你城里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触到了爸爸敏感的神经末梢，一下子发作。
妈妈窝在心里的怒火被点燃，发疯似的一边骂一边撕单据，不解恨，又跑到厨房摔盘子砸碗，爸爸情急之下推了她一下。哪知有高血压病史的妈妈急火攻心，一下子晕了过去。
说到情动处，妈妈哭了，“他一辈子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竟然为了一个农村老娘们打我。”
她递过纸巾，“你也够厉害的啊，把奶奶传下来的青瓷碗都摔了。那可是咱家的镇宅之宝。”
妈妈正擦泪，听她如是说，想想自己那天是挺过分，捶她：“你到底站在哪边？”
她立即双腿并拢挺胸收腹，右臂高高上举，一本正经道：“我是雅典娜，正义的化身。我永远站在正义这边。”使劲绷着。
妈妈撑不住，破涕为笑：“死妮子。”
见这招奏效了，马上趁热打铁：“妈妈，依我看吧，这件事是你误会了。就像你说的，爸爸那么有品位的人，若寻花问柳，也不会找个农村寡妇啊。打死我也不相信爸爸会干出这样的事。”
“你懂什么，现在的男人，尤其是中年男人，家庭事业稳定了，就想着寻新鲜。我起初也不信，可事实摆在面前，俗话说，男人都是偷腥的主儿，你爸就能例外？”
“我说不过你，要是想知道真相，把那女的叫来当面问一下不就完了。”
“家丑不可外扬，叫人家来算什么，还要搞得人尽皆知吗？我和你爸在单位大小也算个领导，下属还不得在背后戳脊梁骨嘛。”
“呦，都要离婚了，还想那么远干嘛！”苏青茉故意拿话激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