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一个孩子两个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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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神秘的敲诈者

这天,柳河湾的李保国、刘保民和赵喜来三人相约来到镇信用社,各自支取了一笔钱。李保国支了六千,是要给城里读书的儿子闺女买手机用的,刘保民支了一万,是准备添置家庭影院和搞室内装修的,赵喜来取了五千,是要借给亲戚的。

支了钱后,三个人来到小饭店喝了一顿,然后骑上自行车往回赶。到了半路,他们支上车子钻进路旁的小树林边撒尿,一脬尿快撒完时,忽听吧嗒一声,他们回头一看,只见身后地上落着一个纸蛋蛋。刘保民手快,赶忙上前捡起来打开,却见纸蛋蛋里包的是一块小石头。那小石头普普通通毫无稀奇之处,倒是那张纸上的两行字引人注目:

要想保平安,每人留五千,谁要敢报案,活不到明天!

当刘保民把这四句话念出来后,三个人都吓得醒了酒,赵喜来半晌才系上的腰咬带。他们呆了半晌,方才明白这是有人要敲诈他们的钱。几个人惶恐地四下撒瞭,可远近都找不到一个人影,连树上都没有一只鸟。

可是若是无人,这封敲诈信又是从何而来呢?

这时红日西沉,暮色从远处袭来,三个人不禁打个冷战,仿佛看到四下有无数双凶狠的眼睛盯着他们。刘保民想返回去报案,李保国却一把扯住他低声说:“那个人在暗处,咱在明处,你去报案兴许没到地方就……”“那你说咋办?”“唉,不如咱少留下点钱试试,花钱免灾啊……”

刘保民不甘心,赵喜来也不同意,他说:“我看咱只当没看到这个纸条,不报案也不撂钱,咱们当没事一样回家,兴许真就没事了!”那两人点点头,于是三个人紧挨到一起,加着百倍小心往村里赶。走了一段,忽然后面有马达声追了过来。

莫非是那敲诈的人追来了?三个人吓白了脸。待到那辆农用三轮车来到近前,他们这才看清是村里的小军拉着媳妇孩子从老丈人家赶回来,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却说赵喜来回到家,料定不过是被人吓唬了一下,也没有把路上遇到神秘敲诈的事告诉老婆。谁知第二天早上他还未起床,老婆就哭天嚎地地在外叫起来:“他爹你快起来看看吧,咱家的猪死了啊!”

赵喜来慌忙披衣跑出去一看,只见自家百十来斤的半大肥猪硬挺挺躺在圈里,嘴边还沾着泥和白沫。赵喜来跳进去踢踢,那猪早已僵了,而他却在猪槽边又发现了一个裹在石蛋蛋上的恐吓信,上边写着:

限你们三人今晚11点前,每人把五千块钱放进村北石岗老榆树的树洞里,要单独去,不能结伴,少一分钱晚一分钟,或是胆敢报案耍花招,那只死猪就是你们的下场!

赵喜来吓得面无人色,好半天说不成一句话。

村里人都知道赵喜来家的猪被人毒死了,大家都奇怪,赵喜来平时挺好的人,不招人不惹人不得罪人,谁会去毒他家的猪呢?真正的原因除了赵喜来外,李保国、刘保民也知道了,因为赵喜来把那张恐吓信拿给了他们两个看。

这一下三个人没一个不怕的,看来他们是被人盯死了,为了免灾,再心疼他们也得放血了。三个人合计半天,谁都不敢提报案,谁都不敢说不拿钱。但赵喜来心里却打开了自己的主意,他想这钱就算拿出去,他也要弄个子午卯酉出来。

这天傍晚,太阳未下山,赵喜来怀揣五千块钱,早早溜到东山梁潜伏下来,他的下边不远处就是石岗子,石岗子上有棵老榆树,这里四周比较开阔,藏不住人,他想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到这来。

下边一片平静,除了几个下地干活的乡亲,老榆树下只来过两只狗,狗是村里的家养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赵喜来瞪得眼睛酸痛,可他不敢多眨一下眼。天黑下来了,村子早已安静下来,赵喜来悄悄下了山,蹲到石岗边的一个土坑里。土坑里长着茂密的蒿草,别人发现不了他。

九点钟,一个人打着手电,慢慢向这边走来,老远赵喜来就辨出,他是李保国。

李保国走得很慢,不时四下张望,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他来到老榆树下,从怀里摸出一包什么放进去,便蜂螫般缩回去,转身向村里逃去。

十点钟,村中又走出个人来,一样打着手电,另一只手还多了把斧子。他来到老榆树下,犹豫了片刻,这才心有不甘地掏出钱丢进树洞,然后跺跺脚,低声骂句狗日的买烧纸去吧,转身回村。

赵喜来还在继续观望。

看看马上就到十一点了,四周再没有半个人影,赵喜来这才慢慢现身,来到了老榆树下。不过他并没有把怀里的五千块掏出来,而是把手伸进老榆树的洞里,从里面掏出两包钱揣进怀里,然后离开了现场。

赵喜来来到不远处的一处破草屋的房后,摸出两包钱,两手颤颤地打开纸包,先用手电照照,都是百元大钞,然后再摸黑数数,整整一百张没错,他这才把两包钱放到一起,装进了自己怀中的塑料袋里——塑料袋里有他自己的五千块。

接着一万五千元钱,赵喜来长舒了一口气。其实这场敲诈戏是他一手策划的。裹着纸条的石蛋蛋是他扔的,自家的猪也是他自己毒的,他早早来到这里不是为抓坏人,而是怕自己被人抓。现在看来一切都很顺利。

但是赵喜来并没有拿着钱回家,而是绕到了破草屋的前边,敲开了窗子。

“是谁?”屋里传出一个苍老妇人惊异的声音,她是王老婆儿。

“别管我是谁,把钱收好,过几天找人修修房子,剩下的留好过生活用,记住千万千万别对任何人说起这些钱,特别是你的儿子媳妇们更不要说啊……”掐着嗓子叮嘱一阵,赵喜来这才溜回了家。

老婆白天被他送回娘家散心了,赵喜来一个人躺到床上,心里还是扑通普通直跳。刚才的王老婆儿一个人住在村里仅存的两间草屋里,柴不来米不去,屋子漏了也修不上。她嫁过两个男人,前后窝生了两个儿子,就是李保国和刘保民。两个男人死得早,她拉扯大两个儿子好不易,可是儿子大了,成家立业了,日子也过好了,却谁都不肯养赡老娘了——李保国说娘最后落根到刘家,就该弟弟养老;刘保民说娘起先嫁的是李家,合该哥哥送终……村里人看不下去,可谁都不好出头,赵喜来暗里鼓动过老人去告状,可老人又舍不下亲情。赵喜来也劝过那哥俩,可没人听他的,还有些恼他。赵喜来有心提王老婆儿去告状,但那要得罪两家一辈子还有他们的亲戚朋友半村人,往后没法做乡亲,连儿女都要受连累,他不能那么做,可不管他又实在不忍心看那老婆儿受罪,于是这才想出了这个法儿……他知道自己这是在犯法在冒险,他也好怕好怕,可想想王老婆今后能过几天好日子了,他的心里又觉得自己做的值……

害怕过后,赵喜来又好心疼起自家的那头猪。至于自己拿出的那五千他不心疼,他是在报恩——小时侯有一年家里揭不开锅,一天没饭吃,是王老婆瞒着男人偷偷给了他们一碗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