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那个诡异的吻的痕迹
小秀很自然走过去，何泽的口袋对于她而言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在那里能变出许多她喜欢的、需要的东西。
蒲熙却凝神看着小秀伸出去的手。小秀的动作是常规速度，可蒲熙却像在看慢镜头，小秀每前进一寸他都看得很仔细。以至于当小秀的手靠近何泽的手，何泽突然迅速拉住小秀时，蒲熙几乎在下一瞬间也拉住了小秀的肩膀，似是害怕他被何泽带走一般。
小秀吓了一跳。何泽突然迅猛拉住他的手，像突然袭击人的凶险猛兽。而蒲熙抓住他的肩膀，则像早就看出何泽的动静一般。
“你们吓我一跳！”
大家也被小小唬住了。
何泽却只轻翻起小秀的手，将另一只手内的东西放到他的掌心，一连串动作，他都用“何泽的速度”完成的。
何泽的手很冷，比范浦熙的手温更低。
“是什么？”小秀看着掌心的黑色东西，“不是内存卡吗？”
何泽慢慢放开他的手，“哦，内存卡。”说着他看向蒲熙，笑容诡异，“范浦熙，我们都一样呢。”
蒲熙也放开小秀的肩膀，对这个话题似乎不是很感兴趣，向袁梦成道别他离开了这个聚集地。何泽说他们一样，哪里的一样了呢？蒲熙目视前方，也许一样的，就是他们与人之间的那种隔阂吧，蒲熙不屑地弯起嘴角。
“两个怪人……”袁梦成摆摆手，回过头来的时候，剩下的几个徒儿已经迈开了离开的步伐，她大喝一声，“喂，你们几个……小秀——”
“好渴好渴，师娘我要去喝水！”
说着他撒腿就跑，一路跑回房间。在走廊那儿，与先行离开的范浦熙汇合。
“快，去看看何泽给的是什么东西！”
推门而入，直接进入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范浦熙跟在后边，将门关上。电脑启动的声音响起。望了他的房间一眼，蒲熙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小秀突然提着电脑从房间里出来，并将电脑放到他面前，“我们被偷拍了。”
蒲熙看到的第一张相片是，他在仁山大街上“追杀”小秀的情形。这个无关紧要，反正狗仔队拍到他跟小秀的相片比这个更亲密的都有。只是看到下面几张相片时，他面色不由沉重起来。
哥哥也被拍到相片中来了，而且相片还不止一张。他跟小秀还有哥哥在街上的相片，他跟小秀还有哥哥在医院的相片，他跟哥哥两人在医院的相片，虽然距离离得有点远，但是相机的像素很高，所以很容易就辨认出容貌来。
小秀知道他心里担心什么，安慰道：“一定是偷拍我们的人被何泽发现，何泽就把他的内存卡给没收了，没事……这相片传不出去的。”话虽这样说，小秀却咔嚓把读卡器拔出来，“我去找一下何泽。”
蒲熙本想制止他不要去，可他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小秀走得很快，后边韩上风追了好一会儿才赶上。
“你急匆匆的是要去找我？”
“不是。”小秀往左边，那通向何泽的房间。韩上风就站在自己的房门前，看着完全忽视他的人的背影。看他毫不客气一把推开何泽的房门，只听到一声“何泽！”人就进屋，并顺手将门关上，所以往下的话，韩上风一句都听不见。
听不见，并不表示不会好奇。只是因为关系到何泽这个人，他即使好奇，也不会进那个房间的。何泽……听说是个孤儿，由小秀十年前带回传承武馆，而后被霍庆华收为徒弟。那十年之前，他都是怎么生活的呢？每当他想打量何泽的时候，何泽会用他暗淡的目光回望着他，那种目光像是可以将人吸食进去的沼泽一样。
韩上风不由自主再次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小秀进去是要做什么呢？
“何泽，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小秀摊开掌心的内存，“你果真去了仁山吗？”
何泽望着他，缓缓说道：“哦，去了仁山。”
“你看到有人偷拍，所以制止他的？”小秀眼睛亮亮的，让何泽微微眯起眼睛。
“是那样没错。”
小秀松了一口，坐到他的身边，然后很开心地说：“我就知道是这样！不过何泽……”他认真地看着何泽三秒，“既然看到我了为什么不叫我？”
何泽垂下眼皮，从小秀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暗暗的阴影，其实何泽长得很好看很好看，如果不是他身上散发着太过灰暗的气息，那么他会是那种让人看了都会想呵护的人，皮肤白白的，眉清目秀。
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何泽的时候，那时候的何泽……
“二师兄。”
“……啊？”回忆被何泽细声叫唤打断。
“二师兄。”何泽低喃，却只是叫着他没有下文，小秀又看到他眼里那抹忧伤的水色，这次他看得很清楚，因为何泽没有回避，仿佛是故意让小秀完全进入他的内心一样。只是小秀止步了，平时那么想要看清何泽的内心，却在此刻停止了，因为何泽赤裸裸的心思让他不知所措。
“哎何泽你别这样。”
说了这句话，小秀心痛了。潜意识里，他知道这样避开何泽敞开的心扉，对何泽来说是一种伤害。为了掩饰尴尬，他伸手拍了何泽的肩膀一把。
“有事就说啊……何泽！”
来不及收回手，何泽顺势拉住他落在他肩膀的手，将他抱在怀里。
“二师兄……”落花一样的声音，就那么轻飘飘从小秀的耳膜上拂过，在心瓣上流泻一缕颤抖，这是……心碎如花瓣的感觉吗？小秀不懂，只是好一阵子才深深呼吸，这才察觉自己的下巴此刻搁在何泽的肩膀上，耳朵就贴着他的下颌。平时何泽的体温都是凉凉的，可是由于耳朵的温度很低，这次碰着何泽突然感觉是“第一次碰到了有温度的何泽”。
只是这姿势……
哈！
小秀立刻推开何泽，着急着往沙发另一头退去。何泽没放开抱着他的手，还顺着他后退的力道将他压在了沙发上，何泽的身体扎实地压在他身上，那种重量感让小秀惊慌失措。
“何泽……”
脸靠得好近，冰凉的鼻子甚至碰上了他的！
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看何泽的眼睛，总以为是暗淡的眼眸，光芒其实内敛于深色的瞳仁当中，像森林最幽深最浓郁的那处，看得越清晰越容易迷失。
感觉他在靠近，他还在靠近还在靠近，小秀知道应该推开他或逃开的，可满心都像是梦里想跑却跑不动的感觉，他动弹不得。直到隔着空气能隐约感觉嘴唇被碰触，小秀突然将头偏向沙发内。
何泽闭上眼睛，嘴唇轻轻落在他耳垂上，真的很轻啊，连一片羽毛的重量都不够。
小秀瞪大眼睛，他想起第一次见何泽的情景了。
某个小城市的火车站，被妈妈派来的人追着跑了大半个城市的小秀，终于因为摆脱了“追捕”而松了一口气。他回过头来才知道自己躲进了别人的“领地”，一个脏不拉几的孩子蜷缩在一角，身边放着已经开始发霉的面包，估计是哪个好心人的施舍，可是面包都发霉了，这孩子都没吃过。
小秀从背包里拿出新的面包。
“喂小孩，给你。”其实小秀也只是个孩子，只是站得很高，觉得自己是大人。
那小孩动也不动，瞪着眼睛一直看着火车轨道，满脸的污渍让他的眼睛看起来……眼白特别多，凹陷的眼圈像被他揍扁的排球。
小孩一直不动，直到火车轰隆隆驶来，他突然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慢慢走向轨道。
哈，小子没见过火车要站多近看啊……啊，再走就会掉下站台了。
火车轰轰靠近，并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啊，像这样的小站，不是所有火车都会停的。小秀惊恐叫道：“喂小孩！喂小孩！”
那什么，他是要往站台下跳了啊。在他如破碎的蝴蝶一样往铁轨上跳的时候，小秀抛开手里的面包，像只大鸟一样跃下站台，连带那小破孩一起冲出铁轨。
轰轰轰——
小秀从来不觉得火车的声音有那么大，像是从耳朵里开过去一样，把他的脑门震得快裂开了。他抱着那小破孩倒在铁轨旁的碎石上，几十节火车就那么一节一节从身边呼啸而过，要是他晚一步，这小子现在就是……肉泥了！
“喂小孩！喂！”
那小孩突然咬了他的耳朵，小秀此时闻到了很浓郁的血腥味，很陈旧很冷冽的味道。
“喂小孩，该不会你受伤了吧？”小秀掰开他咬着他不放的头颅，“还是把我咬出血了？”
其实都不是，而是这孩子身上那些深色的污垢，大片大片的都是干涸的血迹。
“小孩……”
小孩咬着他不放，然后小秀听到一阵一阵的哭声，像方才那一节一节火车一样从耳朵里碾压过来。
那个孩子，就是他第一次见到的何泽。
“……”
感觉脖子上一阵刺痛，何泽身下的小秀突然挣扎，何泽从他身上翻倒下沙发，小秀坐起来，一手捂住脖子刺痛的那处。
“何泽你干吗？”
小秀以为被他咬出血了，放下手一看，其实并没有血，他不确信伸手再抹，没有血，那湿热的是……何泽的……吻的痕迹！
吻痕？！
不会吧！
啊，被人种草莓了！
他滑下沙发，拎起何泽的衣襟。
“有事你说，再做这种事情我揍你啊！”
何泽就那么任由他拎着，目光深不可测，嘴唇红得仿佛要滴下血来。枉顾小秀的激动与羞涩，他抬手想触碰他颈项上的痕迹。
如玫瑰花瓣一样的痕迹。
只可惜他没碰触到那如火焰一样的温度，小秀被他如魔魅一样的手吓得倒退数步，后面就是沙发，他就那么狼狈地倒在沙发上，红着脸大声喝：“何泽你真想打架吗？”
“我知道为什么了。”何泽突然悠悠说着，“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了。”
“谁？”
是谁都不管他的事，他现在就只想把何泽好好拿去修理一番！竟然不经大脑思考就做出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
何泽根本不理会他的心情，用他柔韧能缠绕人到窒息的声音说着：“二师兄，怎样能让你将我刻骨铭心？无论如何，都想让我成为你生命里最深刻的记忆。她也是那么想的才会那样吗？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爱……爱情？”小秀被这个词吓得险些背过气。
“哦，我很爱你，开始能察觉到心痛的爱，已经无法收拾了吧？”
“哈呼！”小秀闭上眼睛，狠狠吐了一口气，“何泽……”叫了他一声，待他回应时，小秀一拳挥在他脸上，“开什么玩笑！我是你二师兄啊！臭小子！”
小秀重重摔上他的门，一切都被关在那个安静的房间里。小秀眼泪却掉了下来。问他千遍万遍，他都不能否认何泽是最疼他的人。可是何泽，开玩笑要有个度，什么刻骨铭心，什么开始察觉到心痛的爱，什么无法收拾的话是可以乱说的吗？
“喂小秀……尹堂秀！”韩上风听到太过大声的关门声，出来看的时候，小秀突然就奔跑起来，韩上风追上来几步突然停住步伐，再看那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他拧起眉头，“那家伙，会哭？”回头再看何泽那扇紧闭的房门，他纳闷了，“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儿？”
房门被推开，蒲熙将视线从速写本上移开。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撞门的人，小秀已经冲进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发生了什么事？
蒲熙盯着他的房门好一会儿，起身去将大屋的门关上。不是去问何泽照片的事，回来怎么就大姑娘被欺负了似的，躲到房里去？
臭小子，也有忧愁的时候呢。
蒲熙摇头坐回沙发上，继续在本子上写歌词，心想改日去把钢琴搬来吧。不过眼下……房里的那小子没事吧？
铅笔点在纸上，久久不动，手有了摸手机的冲动。
咔嚓！
小秀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蒲熙收回拿手机的手，凝视自己的本子，倾听身后的动静。还好，小秀是朝他走过来了。直到小秀脚步停在他面前，他才掀起眼皮看他，这一看，手上的笔突然在纸上画了一道长长的线，搁置在了一旁。小秀就站在他面前，眼睛红红的，在他看他的时候，眼泪噗噗就掉下来，抽抽搭搭地说：“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蒲熙低哑的嗓音，带些难以掩饰的担心。
听到他说话，小秀哇哇大哭：“内存卡不见了……刚才还拿在手里……就不见了！照片，照片！”不知道是不是掉在何泽的房间里，他忘了是什么时候松的手。现在他又不敢回去何泽那里拿。
蒲熙一愣，无奈地叹口气：“不见就不见了。”仅凭那照片，也没什么的。
“可是……里面有照片，那个照片……”
看他哭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大姑娘呢。蒲熙将笔跟册子放到一旁，拍拍旁边的沙发。小秀手背抹去泪眼，过去坐下。
蒲熙无奈地看着他哭得眼睛红红，鼻子红红，嘴巴红红不由摇头，嘴角染上一丝无奈的笑意。笑能笑得让人心烦，哭也能哭得让人心烦的也就只有尹堂秀了。突然，他笑意僵硬在嘴角，接着渐渐隐没了。
显然，他看到小秀耳朵下方那枚印记。莫不是这个让这小子委屈了？是何泽吗？
蒲熙目光暗下，显得特别漆黑，仿佛被摘掉所有星星的夜空。
“去洗澡。”
“啊？”小秀眨眼，眼泪啪嗒掉下去，指背再擦他起身，“哦。”
水从头上淋下来，希望冲掉的是所有的不自在。热热的水刷过热乎乎的眼睛与脸颊，小秀甩甩头，突然惊醒过来。
哭什么啊？何泽就是开个玩笑嘛，一个拳头换一颗草莓，何泽亏了。
嗯是何泽亏了！
……
穿戴整齐回到客厅，蒲熙对他招手。
小秀在他旁边坐下，见他旁边放着急救箱奇怪问道：“你受伤了吗？”
蒲熙不答，撕开一片创可贴，“转头。”
“啊？哦。”他转向范浦熙，盯着他的脸看。蒲熙白了他一眼。
“那边。”
小秀脸微红，立刻转向另一边。蒲熙微微偏头，用创可贴贴住了那枚扎眼的印记。小秀吃惊，忙着转头解释：“那个……”
“别动。”
小秀果真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在蒲熙微凉指尖无意的碰触下，他听到了脖子上那根脉搏笃笃笃跳得飞快。已经贴好了吧，可是蒲熙的手却停留在那个地方好久好久，他紧张不安。
“那个……”有解释的必要吧，要解释的吧。
“不是很能打架吗？”蒲熙终于叹了口气，低哑说着，“为什么没推开？”
“啊？”小秀胸口一闷，是啊为什么没推开？“因为……是何泽。”
“所以可以吗？”蒲熙的声音变得格外冰冷。小秀奇怪望着他，好一会儿只挤出他也想不通的答案。
“因为是何泽，所以下不去手。”
蒲熙全身立刻流露出冰冷的距离感，连神经很大条的小秀都察觉到了，见他拎起急救箱就要走，小秀下意识将他拉住，急急地问：“你生气了？”
蒲熙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难得这小子不二一回。
小秀搔搔头，“别这样，虽然我经常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可是我挺害怕你生气的，特别是这个时候，不要生气。”
看他潮湿的眼睛还未干爽，蒲熙暗自叹了口气。他也很奇怪啊，为什么总能那么轻易就会生小秀的气？为什么听到小秀说“是何泽所以下不去手”的时候，他心里那么难受？他在难受什么？
何泽跟小秀，不就是师兄弟二人吗？
蒲熙将医药箱放下，静静看着小秀，无辜又不安的小秀。
一时之间，什么气都消了。
嗒嗒嗒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去睡吧，明天不是要早起训练吗？
小秀松了口气，还好啊，他没有生气。
可是他不可能就那么去睡觉的，他要去找那个内存卡。
于是半夜三更，他套上外套就出了门，传承武馆内静悄悄的，小秀拿着手电筒一路寻找，直到来到何泽房门前，他仍旧一无所获。
小秀推断，估计内存卡是落在了何泽房间里了。
那现在，是潜入何泽房间还是光明正大地说来找东西的？要是光明正大，为什么他要等到半夜三更才来找啊？何泽，都怪你，让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小秀就那么盯着这扇紧闭的门，犹豫啊犹豫。
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小秀迅速回头。
“韩上风！”他一把拉住韩上风退避到韩上风的房门前，“你干吗？”
“这个该我问你吧，偷偷摸摸站在别人门前做什么？”
“……”小秀白了他一眼，借着灯光可以看到韩上风湿濡的刘海，他挑眉，“你半夜起来练功？”
韩上风揉弄了一下自己的刘海，“睡不着。”
真用功，要是他有韩上风一半的努力，师父估计会感动到哭。不过，韩上风似乎压力很大啊，也不知道那么拼命为的是什么。
“要不，我们来比划一下？”
小秀的提议让韩上风目光飞扬，来到传承武馆，虽然没有被这里的弟子们排挤，但是多少大家不会那么轻易就接纳他，何况他还是别的武会的人，相处难免会尴尬。小秀又经常跟蒲熙出门，所以他在传承武馆的大部分时间是……孤单的。
“来吧来吧。”
小秀拉了他一把。两人就在小小的院落里交手。果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韩上风在短时间内进步了不少，因为恰逢敌手，一场不分上下的切磋下来，两人心满意足地停了手。夜风很冷，可身上热烘烘的，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只是看着彼此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舒畅。
两人坐在地上，同时望向悠远的夜空。
月朗星稀，天空显得格外空旷。
好一会儿，韩上风开口：“小秀，如果我们是朋友该多好。”
小秀偏头看他，韩上风的眼睛大大的，特别有神。只是这么看着，像承载了整个夜空的寂寞一样。
小秀伸脚踢了他一下。
“为什么要用如果？”
韩上风缩回自己的脚。
“所有的如果都是我的愿望啊。”他爬了起来，“加了如果，也就都是无法实现的意思。”
“为什么不能实现？”小秀想看清他的表情，他爬起来拍拍自己的屁股，丢给小秀一个问题：“你刚才要去何泽房间里做什么？”
“我把一个东西落在何泽房间里了。”
“……”韩上风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是吗？那你慢慢找吧，我睡觉了。”
就这么走了？
小秀挣扎着，可一想到那些相片，他骨碌爬起来，再次往何泽的房间走去。才走到门口，何泽房间的灯突然亮起来，小秀立即折身而返。门却在下一刻打开，何泽就站在门内，静静看着他。
小秀走了好几步，感觉背后的目光像盘丝一样缠绕着她，于是他强迫自己停下来，扪心自问：尹堂秀，难道你打算一辈子不面对何泽？在何泽这样的视线中走掉算个什么事儿？才多大点事儿要斤斤计较？何泽就是何泽啊，你很熟悉很熟悉的何泽。
小秀停下脚步，大步跨回来，与何泽面对面。
“呃……何泽你的脸。”小秀一看到何泽嘴角的淤青，愧疚就上来了，他不知道他下手有那么重，“我……不会向你道歉，今天你过分了我才动的手。”
他硬撑着不低头，推开他往室内走。
何泽目光追随着他，好害怕……小秀会不理他了啊。于是整夜未眠，心里在打赌，如果小秀回过头找他，那么表示他在他心里还是有分量的。所以，在小秀第一次到门口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他屏息等待着，可小秀却被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