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戏，演自己或别人
季晓在外面晃了一整夜。
江绪就像个欲求不满的疯子。他对女人的耐性不会维持超过一夜，就算攸攸防守再严密，只怕也禁不住他狂轰乱炸的挑逗。
所以，她不能回家。打扰他们，会被笑作嫉妒，看着他们……抱歉，她没有自虐的嗜好。
一夜无眠，却在天亮的时候靠着公园长椅睡着了。等季晓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九点。借喷水池的水洗了把脸，晶莹的水花使她蓦然想起一个人。
不会遇到了吧。
如果那时听听他的条件该有多好。起码，不至于落魄到放弃唱歌。
季晓一扯唇，甩甩手上的水渍，离开公园。
到达培训中心时，已经十点。
教室里没人，打听才知，今天的课在多功能厅上。季晓到了那里，发现老师不在，几个女孩在打扫卫生……她似乎错过了一堂课。
“喂。”一个粗鲁的声音不客气地唤。
季晓转身。
一个女孩把一只红色的水桶用脚推到她面前，水桶里竖着一个拖把，“擦地会不会？”
季晓看着水桶，又看看默默打扫卫生的女孩，点了点头。
“哼。”女孩轻蔑地哼了声，走去方菲那边。事实上，除了她们那个小团伙之外的人，都在忙碌。
季晓扶着拖把，提着水桶走到一角，认真地拖着地板。
“喂，天才，那里没有擦干净。”
“你别挑毛病啦，人家以前没有做过这种事啦。”
“她不是天才吗？擦地怎么会难倒她？”
闲在一旁的人起哄地笑起来。
季晓轻抿着唇，恍若未闻。比起演艺圈真正的黑暗，这种欺下凌人的手段，实在算不上高明。
多功能厅有三四个教室那么大，季晓沿着地板的竖线，边擦边后退。擦到她们脚边时，其他女孩都闪开了，只有方菲原地不动，“麻烦让一让。”
方菲高扬着下巴，睨着她半弯的腰身。
“麻烦让一下。”季晓淡淡地重复。
方菲不动，反而一脚踩住拖把布。
非常明显的挑衅。
季晓拉了一下，没有拉动。旁边的人开始低声讪笑。
其他人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停下来看。
幼稚。季晓唇角微勾，两手突然发力，将拖把抽了出来。
方菲没想到她会这么做，由于脚踩在拖把布上，在季晓抽拉的时候，劈开了腿，极不雅观地摔倒在地上。
“啊……”女孩们惊呼，连忙围过来，扶起方菲。
季晓冷笑。她就算再落魄，也不是人人都可以随便踩的。
方菲爬起来，气急败坏地冲到季晓面前。她比季晓高出几厘米，居高临下的气势非常可怕。
季晓不若她的表情凶狠，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不畏，不惧，却在气势上比方菲强出一大截。
方菲瞪了她一会儿，忽然有些胆怯。季晓太镇定了，镇定得让人害怕。可想到周围的人都在看她，如果不讨回刚才的那笔账，她以后如何立足？方菲眼神一厉，抬手给季晓一巴掌。
季晓竖起拖把，木棒挡住了方菲的手。
方菲一咬牙，另一只手又挥了过来。
季晓抓住她的手，细致的容颜，如恐怖片中的美丽娃娃，眼睛透着冷冽的杀气。
她的眼神……方菲心底一颤，深深的恐惧只能通过愤怒发泄，“给我打她！”她一声令下，几个女孩七手八脚地扑了上来。
季晓一个人难以对付她们这么多人，只能握紧拖把乱挥。
女孩们不想被拖把上的水弄脏，散了开来。方菲恨恨地盯着季晓，走过去拎起水桶，用力泼向季晓。
哗……
乌黑的脏水，从头浇到脚。
季晓动作停下，眼睛紧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轻薄的发丝紧贴脸颊，缓缓下流的水迹如同蜿蜒的小溪。衣服湿透，黏贴在皮肤上，狼狈至极。
女孩们吃惊得不敢发出声音，视线在季晓与方菲之间徘徊。
季晓会反击吗？
要是事情闹大，方菲要怎么收场？
那可是一桶擦地板的脏水……就这样泼在女孩身上，比直接甩人耳光，更令人难堪啊。
这下热闹了。
“你们在做什么？”老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
大家事不关己地转过身，各忙各的。老师走到季晓面前，皱眉，又看向手提空桶的方菲，“怎么回事？”
方菲脸色一白，咬住唇不说话。
“季晓，你说！”
季晓抬手梳起前额的湿发，轻浅一笑，“我去换衣服。”
老师一怔，眼看着季晓若无其事地走开。
方菲也是一愣。她为什么不趁机告状？说不定，老师一气之下会把她送回经纪公司，毁掉她的前途……
季晓走出多功能厅，脚步一顿，缓缓侧首。
通透明亮的长廊，一道柔和光芒。
深褐色的发，漆黑如夜的眸，俊美优雅恍若神祇。光在他周围环绕，或是他本身在发光。只是，谁又知道这个亲切温和的男人，比永寂的黑暗还要冷呢？
韩彻就在距她不到半米的位置，显然没有错过方才那精彩一幕。季晓的目光略过他的表情，却又淡淡转移。
对于擅长隐藏情绪的高手，别想从表情察觉他一丝心事。韩彻的段数远高于她，研究也是白搭。季晓目光暗闪。她在意吗？在意他对她的想法？
“苏珊。给季晓准备一套干净衣服。”韩彻吩咐。
“是，韩先生。”
季晓低着头，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举手之劳。”轻柔似水的笑音。
季晓禁不住好奇，看了他一眼。那双深邃的眼中……仍是一片沉静。这是他的底限吗？在她狼狈的时候，提供一套干净衣服，就是他的极限？
季晓自嘲。真的是举手之劳。可，若没有他的举手之劳，她就必须穿着这身湿衣服走上大街……他帮了大忙呢，而且，出现的时机刚刚好。
韩彻看到她眼中的嘲讽，不以为意地笑笑。
那个秘书……苏珊，想必是个心细的人。
季晓洗完澡，换上苏珊送来的衣服。黑色，裤子，还有一双同色的鞋。要是苏珊拿来一套淑女洋装，她就要伤脑筋了。
季晓甩甩半干的头发，走出浴室。
多功能厅，课程正在进行。韩彻坐在最远的一排，看着正在表演的女孩，苏珊则站在他身后。
季晓出现的一瞬，表演中止了。大家望向她，期待在她脸上看到难堪。
然而，季晓脸上只有一如往常的冷漠。沐浴后的雪色肌肤微微泛红，乍一见，如冰川下冻结的玫瑰，娇艳而冷冽。
老师看了季晓一眼，拍拍手招呼大家过来：“今天练习的课题是两个人的对手戏。大家先抽签决定跟谁一组，然后，再抽表演的内容。”
他来这里做什么？季晓排在后面，等待抽签。挖掘新人？可，这里的女孩不都是经纪公司送来的吗？那么，他是来看她……
季晓推翻这个想法。她是他放弃的人，不具备任何价值。韩彻绝不是浪费时间做无意义的事情的人。
季晓抽到3号，方菲也抽到3号。
奇异的巧合。
四目相接，迸出一丝火花。
即兴表演，不给准备时间。1号两个女孩抽完签便开始表演，她们演的是一对姐妹。
时间限定三分钟。
表演时间，季晓偷偷瞄向韩彻。他的坐姿怡然闲适，眼神却十分认真。那表情，一如专业的评审。说起来，他从前就是演员。虽然父母管她极严，但是她也曾看过他拍的电视剧。
那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在老师家上课，老师的女儿坐在客厅兴奋地看电视，不时发出奇怪的尖叫，她好奇，就偷偷看了一会儿。当时的剧情已记不太清，不过，八岁的她，一下子被剧中角色绝伦的风采迷住。她回家吵着要看电视，还被妈妈打了一顿……
“季晓，方菲。”老师喊她们的名字。
方菲走过去，抽了一张纸签。老师摊开看，表情变得古怪。方菲探头瞄了一眼，脸色一沉。
季晓轻挑眉。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题目吗？
“咳。”老师清了清嗓子，“你们要表演的是‘朋友’，开始吧。”
戏谑的目光投向方菲，季晓浅笑。果然有趣。
方菲低咒着什么，走到中央。季晓跟在她后，眼帘低垂，似在思索什么。
“题目不好。”苏珊也在皱眉。季晓和那个女孩关系恶劣，看她们之间充斥的敌意，怎么可能演出朋友的感觉？
韩彻转头看她，轻轻一笑，“你在担心她？”
苏珊抿了抿唇，不说话。看到季晓被人欺负，她确实有点心疼。关于季晓的调查，是她亲手整理给韩彻的，所以，她十分清楚这个女孩经历过什么。老实说，她认为季晓坚持努力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其实，只要她家总裁大人一句话，便可以帮助这个女孩。为什么，他能忍心冷眼旁观呢？
“我倒觉得……”韩彻遥望着季晓清凛的目光，意味深长地笑，“你应该担心的是另一个女孩。”
“开始吧。”老师话音刚落。
啪……
季晓毫不留情地打了方菲一巴掌。
方菲被打了一个踉跄，懵住。
老师愣住，所有人愣住，只除了韩彻。
季晓轻慢地睨着方菲脸上鲜红的指印，唇边蔓开一抹妖艳却冰冷的笑。
“你……打我？”方菲回过神，愤怒地盯着季晓。
季晓轻悠一笑，上前一步，又扇了她一耳光。
这次，方菲反应飞快，扬手要反击……却愣住了。
季晓笑得妖艳，笑得冰冷，可她的眼中含着……泪！晶莹的水光静静流淌，诉说着与冷酷外表截然不同的怜惜与悔意。
这一瞬间，“对不起”三个字险些脱口而出！方菲愣愣地看着她，莫名地，心里难受。
季晓突然低下头，那抹妖艳的笑散去，空茫的表情，透出一丝脆弱。
想要抱住她……安慰她……方菲惊觉，自己的情绪，完全被季晓牵着走！
就在这时，季晓突然抱住她，神色哀然，有种难言的惆怅。
三分钟，时间刚刚好。
在场的人，包括老师，都沉浸在那种矛盾的情绪中，忘记一切。
好友做了背叛的事，她心中恨，恨得想打死好友，然而，她的心底却有怜惜，替好友心疼，替好友难过……恨意深深，仍无法割舍那份友情。
多么矛盾的心情！
韩彻缓缓扬起一抹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想到用这种激烈手法表现难以切断的友谊，该说她是天才，还是……她原本就打定主意借表演报之前的仇？
下课之后，季晓走出培训中心，在门口遇到韩彻。
他在等她？莫非，他真的是为她而来？季晓带着疑惑，走了过去。
“表演很精彩。”韩彻不吝啬地称赞。
那不是表演。季晓幽幽低眸。她只是把方菲想成攸攸，想成与江绪拥吻的攸攸……然后，凭本能挥出了那一巴掌。
那就是她当时最想做的事情。她是真的，真的很想……
“不过，这样好吗？”
季晓回神，诧异他的问题。
“以暴制暴。”韩彻轻笑，“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报复的心态。”
“有什么不好。”她是有那样的想法，那又怎么样？受欺负就要还击，她不是那种默默忍受的人。
韩彻略一沉思，笑道：“让人脱下厚重大衣的是暖阳，不是寒风。你这样的心态，只会让自己越来越孤立，越来越难以前进。”她失败的根源，就在于此。
他在跟她讲哲理？季晓轻嘲一笑，“我就是这种性格，怎么，难道阁下是在教我，要像你那样顶着一张虚伪的亲切面具？”
“未尝不可。”韩彻不否认。他天生性冷，难与人亲近。与其用寒冷刺伤身边的人，他宁可自己虚伪一些，“你将它看作一种演技，就不会认为它虚伪了。”
“无时无刻都在扮演虚构的角色，你不累吗？”季晓真的好奇。
韩彻微笑，“习惯而已。”
季晓不以为然地哼笑，“韩先生不再演戏真是可惜了。”
这时，苏珊从培训中心走出，身后……是方菲。
韩彻看到她们，走了过去，不再理会季晓。
果然不是为她……季晓讥诮一笑，头也不回地走掉。
纪筱在L&M的摄影棚拍平面写真，思思说是为了过几天的宣传活动做准备。纪筱打起十二分精神配合，好不容易提前结束工作。她向思思打了声招呼，便急匆匆地去换衣服。
昨天她等了季晓一夜，可是她没有回家。在那种误会下，又撞见她和江绪……唉，就算现在季晓亲口说不生她气，她都不会相信。
所以，今天必须负荆请罪！
纪筱推开休息室的门，也没注意屋里的情况，便跑到衣柜那里脱鞋子，换衣服。拍照穿的裙子，拉链在背后，纪筱跳着高，伸手去够，不知是拉链卡住，还是她太着急，怎么也拉不下来。
一个人影悄声走过来，帮她解决了困难。
“谢谢。”纪筱没神经地道了声谢，迟钝地尖叫，“啊……”
大手捂住她的嘴，接着，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见到我这么兴奋啊。”低沉的声线伴着邪笑，标准的恶魔之音。
纪筱回头，看到一脸坏笑的江绪，放下心来。可不到一秒，她就紧张地转过身，手紧捂住胸口。后背贴上衣柜，冰凉的感觉令她一颤。他帮她拉拉链……天啊！她被他看光光啦！
江绪手撑在她头顶，低首凝视，“怎么，你好像很怕我。”
她就没有一分钟不怕他……
“是不是因为……”江绪邪肆的目光扫过她光裸的肩膀。
纪筱身体一僵，空出一只手捂住他看的地方，“你的眼睛不要乱瞄啦！”
江绪轻笑，掬起她的下巴，“你这么可爱，我怎能忍住不看？”
好晕……纪筱的心跳又加快。看到他近在咫尺的唇瓣，想起昨天那个要命的吻，她就恨不得晕过去算了。
纪筱向下蹲，缩成刺猬，“你不要闹啦，我急着回家。”
“回家？”
“唔……”
“跟我约会不好吗？”
哎？纪筱扬起脸，愕然地看着他。她没听错吧。约会？
“我特地推掉工作来找你。”江绪失望地瞅着她，让人觉得拒绝他是一件极为残忍的事。
“呃……”纪筱只犹豫了一下，便摇头，“不行啦，今天我一定要回家。”
江绪眼中闪过一道兴味，“为什么？”
纪筱低下头，郁郁地说：“我要跟季晓道歉……”
“你做错什么事吗？”
他还好意思问！纪筱瞪他。就是因为他的胡搅蛮缠，害她跟季晓冷战一星期之久！
江绪故作不解。
“你又不是不知道……季晓讨厌你……”纪筱叹气，“你昨天太过分了，怎么可以不跟我打招呼……就乱亲我。”
那个啊……江绪轻笑。他倒觉得时机刚刚好，只可惜当时他吻得太认真，没有看到季晓的表情。那，一定特别有趣。
“所以，我必须跟季晓道歉。”纪筱很认真地说，“如果季晓不能谅解，我以后……就不跟你见面。”
江绪一怔，好笑地说：“你在开玩笑吧？”
纪筱站起来，非常严肃，“我没开玩笑。”
江绪眉心一拧，盯着她的眼睛，忽然心生不悦，“季晓比我重要？”
纪筱点头，想了想，又点点头。
这个丫头……江绪上前一步，将她按在墙上，阴狠的目光紧锁住她，“欲擒故纵的把戏不好玩。小攸攸，你喜欢我，骗不了我。”
“我承认我喜欢你啊。”纪筱眨了眨眼睛，“可是，季晓对我也很重要……嗯，恋爱不是要有人祝福才会幸福吗？季晓是我唯一的朋友，如果她不喜欢你，我就不能跟你在一起。”
这是什么歪理？江绪觉得她每一个字都像借口，但他更清楚，这个心思单纯的丫头，根本不会说谎。
那么，她是认真的？季晓不同意，她便不跟他在一起？
尽管这个可能原本就不存在……但他现在忽然非常想知道答案。
纪筱憨憨地笑，“所以啊，你要帮忙祈祷，季晓不生我气哦。不然，我就不能喜欢你了。”
江绪皱眉。
他怎么可能帮她祈祷？他要的就是季晓生气，生气到发狂，这样她才会回到他的怀抱……那么，她就不能喜欢他了？江绪心里怪怪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要想到这个笨丫头不喜欢他，他就觉得不舒服。
大概是从来没有女人这么认真地说不要他吧。
江绪想出一个结论，豁然开朗。不过，她真是让人生气啊。拿他跟一个女人比，还说他不如那个女人重要……哼，真懂得伤他自尊。
“好吧，今天就放过你。”江绪眸中凝起邪恶光芒，“不过，为了补偿我，你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什么？”
“吻我一下。”
纪筱立刻羞红了脸，“不要吧……思思姐万一进来……”
“我锁门。”说着，江绪真的去锁门。
纪筱惊讶地看着他。瞧这势头，她今天要是不亲他，他就不放她走了？
江绪笑眯眯地走回来，优雅如豹的身姿，邪气与野性并存，让人心惊胆战。
纪筱捂着小心肝，想起自己半裸的处境……呃，还是从了他的好。一个吻嘛，要不，这样，万一他……那就太危险了！
“来吧。”江绪轻轻一搂，将她揽到怀里，笑睨着她。
纪筱怯怯地望着他，“你……闭上眼睛……”
“嗯？”
“你看着我……我会怕……”纪筱扭捏地钻进他胸膛。羞死人了……这辈子她唯一亲过的男人就是爸爸……
江绪愉悦地低笑。这种清纯小女人的感觉还不赖，“好了，我闭上了。”
纪筱露出眼睛偷看，看他果然闭上眼睛，窃窃一笑。她真的好喜欢他哦。只是这样看着他，就觉得幸福得不得了……纪筱扶着他的肩，踮起脚尖，轻轻在他脸颊一吻。
江绪突然睁开眼睛，偏头看着她。淡紫的眸中辗转危险的激流，深邃，惑人。纪筱呼吸困难，望着那双魔魅的眼睛，再也无法思考其他。
“小攸攸……”江绪无奈一笑，“刚才那个，不能叫吻。”
“呃？”
“小笨蛋，我来教你……”江绪缓缓压向她，勾起夺魂的邪笑。
“啊……”声音，消失在他的唇间。纪筱睁大眼睛，而后，无力地闭起。不同于上次那个激狂得像是要毁掉一切的吻……
江绪软软的唇轻轻摩擦她的，舌尖滋润，勾挑，诱哄她主动开启双唇，迎接他进入……少女淡淡的幽香勾起原始的****。他喜欢她的生涩，喜欢她在他每次大胆地探入时的轻颤……他不知道，一个青涩的女孩也会让他如此着迷，诱出他罕见的耐心与温柔……
江绪捉到她羞怯的香舌，半眯的瞳中掠过一丝光芒。
季晓比他更重要吗？
如果是这样……
江绪肆然一笑，收紧手臂，夺走她的全部气息。
他会让她爱到不能自拔！
纪筱嘤咛一声，难受地动了动。他的吻突然变得狂野，像是某种猛兽出了笼，饥饿地寻找猎物……他要吃掉她吗？
本能，驱使纪筱反抗。她虚弱地推着他，前襟失去保护，轻轻滑落下来。柔嫩的肌肤，完全暴露在江绪面前，娇柔的小山丘若隐若现，分外诱人。
江绪眼中浮现一抹欲念，气息也多了一份难耐的压抑。手指沿着她纤细的颈项慢慢下滑，细滑的触感如丝绸一般，让他爱不释手。
纪筱感觉到他乱摸的手，一下子清醒，“江绪……唔……”她慌乱地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继续向下。不是说好一个吻吗？他怎么可以做其他的事……天啊，他还把门锁上了！他该不会一开始打的就是这种主意吧？
纪筱弱弱的力气哪是江绪的对手？她虚握的小手仿佛是种邀请，让江绪更无法罢手。滚烫的掌心覆住那处山丘，纪筱如遭电击，本能地，抬腿踢向男性薄弱的部位……
“喂。”幸好江绪反应够快，不然小百合没采到手，反而伤了狼尾巴，这面子就丢大了。
纪筱赶紧拉起衣服，像只小兔子一样蹦得老远，戒备地瞅着他。
她至于……江绪看到她露出受伤的表情，胸口微微一麻，特别不是滋味。好吧，他操之过急了。这种事情，对纯纯的小丫头来说太过刺激，还是等她慢慢适应……顺其自然吧。
不过，他无往不利的魅力，居然败在这个笨丫头手里……江绪脸色不善地盯着她，“你告诉我，为什么踢我？”
纪筱眨着眼睛，越眨，脑袋越低。
“我弄得你不舒服？”
这话……好粗……
“你说哪里不舒服，下次我改进。”
他为什么对那个事这么执着……果然是野兽吧？
“喂，总得有个理由吧？”吊起他的胃口，却不让他品尝，太恶劣了。
“因为……”纪筱嗫嚅，“妈妈说……要结婚……才可以那个……”
“哈？”
纪筱红着脸，大声说：“要结婚以后才可以啦！”
纪筱好不容易摆脱江绪的纠缠回到家。
一打开门，她就闻到一股香香的味道。纪筱愣了愣，换下鞋子跑进去。
厨房，季晓正皱着眉头翻弄锅里的肉酱，“你回来了？”
“呃，嗯……”季晓做饭？天啊……太阳早上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季晓拿勺子舀了一小块酱，递给她，“尝尝怎么样？”
纪筱舔了一小口，惊喜地点点头，“好吃！”
“哦。”季晓关了火，关掉油烟机，“去换衣服，这就开饭。”
围着围裙站在炉灶前的季晓……好像圣母哦。纪筱激动得想抱住她的大腿流泪……呃，抱大腿多半会被踢开吧。
纪筱飞扑上去，用力抱住她，吸吸鼻子，眼泪就跑出来了，“我以为你不会理我了！呜呜呜……”
她怎么说哭就哭……季晓凶恶地说：“再发出这种声音我就吃了你！”
“可是人家……呜呜……”她真的很感动嘛。本来以为会被她臭骂一顿，或者被她踢出家门……结果她居然在家做饭给她吃……“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喜欢江绪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糊里糊涂地喜欢他了……”
“嗯嗯，别哭了。”季晓笨拙地拍着她的背。她真的不会安慰人，攸攸一哭，她骨头都酥了，哪还有力气生气？再说，喜欢上江绪不是她的错，她根本不知道……算了，不提那些了。
“我总觉得……很对不起你……”她应该一早告诉她，应该先征求她的同意……不过，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那么突然的就喜欢上了……她一点防备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