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禁烟英雄——林则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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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重治吸食

如何应对鸦片泛滥?朝中大臣分为两派,有人主张弛禁,比如许乃济,他认为现在禁是禁不住的,不如放任百姓种植鸦片,自产的鸦片多了,价格自然下跌,洋商无利可图,就会放弃这一贸易,白银外流自然得到遏止,最后鸦片也不禁自绝了。

禁烟派的典型人物当数鸿胪寺卿黄爵滋。黄爵滋,江西宜兴人,道光三年(1823)进士。道光初年,他与魏源、龚自珍、汤鹏、姚莹等人,共同研讨“经世之学”,并以敢言著称。他的思想某些方面与林则徐相通,如认为“利国首在便民,而病民必至妨国”,正确地认识了国与民的关系。又说:“民为国本,食为民天”,表现他重视国计民生的民本思想。他的著名的奏折《请严塞漏卮以培国本疏》是禁烟檄文,是重要的历史文献。他的《请严塞漏卮以培国本疏》从重视国计民生的立场出发,指出鸦片是“害人之物,渐成病国之忧”。他主张“今欲加重罪名,必先重治吸食者”。所谓重刑,就是吸食者处死。同时以保甲为单位百相连环保证。这个奏折,是禁烟以来严禁派主张的一个总结。

在黄爵滋上《请严塞漏卮以培国本疏》之后,道光十八年五月(1838),林则徐接着上《筹议严禁鸦片章程折》,指出鸦片“流毒至于已甚,断非常法之所能防,力挽颓波,非严蔑济。”支持黄爵滋提出的“重治吸食”、“罪以死”的主张。

在《密陈重治吸食鸦片提高茶叶、大黄等出口价格片》奏稿里,林则徐进一步提出“立法禁烟”的主张,并作了透彻的说明:“今鸦片之贻害于内地,如病人经络之间久为外邪缠扰,常药既不足以胜病,则攻破之峻剂,亦有时不能不用也。”他主张,不但吸食者论死,而“开馆兴贩以及制造烟具各罪名,均应一体加重”,“查开馆本系死罪,兴贩亦应远戍”,“今吸烟既拟重刑,若辈岂宜末减,应请一体加重,方昭平允。”

林则徐之所以主张重治吸食者,从某种意义上说是首先整顿吏治,绳以法纪,守法才能行法,他说:“衙门中吸食最多,如幕友官亲长随书办差役,嗜鸦片者十之八九,皆力能包庇贩卖之人,若不从此严起,彼正欲卖烟者为之源源接济,安肯破获以断来路?……故欲令行禁止,必以重治吸食为先。”

林则徐立法救弊,主张重刑,是来自儒家的刑法理论。

在阐明立法严禁鸦片的同时,他还提出严禁的具体措施:(一)收缴烟具要尽净以绝烟瘾。“责成州县,尽力收缴枪斗”,并送省公开毁碎;(二)劝令自新,以一年为期;(三)“开馆兴贩及制造烟具各罪名,均应一体加重”,“匿者与犯同罪”,“保甲知情不首,与犯问罪”;(四)官吏失察处分,“逾限失察者,分别降调”;(五)地保、牌头、甲长“若不举发,显系包庇,应与正犯同罪,并将房屋入官”;(六)讲求审断办法。办法是将吸食嫌疑犯关在房间里,不许离开,“自辰巳以至子丑,只须静对,不必问供,而有瘾之人情态已皆百出矣。

林则徐的奏稿在北京引起一场禁烟方针大辩论。林则徐认为,对吸食者的罪名拖延时日未定,会使吸食者产生一种观望态度,不利戒毒。所以,率先在湖北缉拿“开馆兴贩之人”。这一决定是与湖南巡抚钱宝琛和湖北巡抚张岳崧反复商议才确定下来的。林则徐首先在省城及汉口等地设局,派委员收缴烟枪烟斗及一切器具;为配合严打斗争,林则徐特捐廉配制“断瘾药丸二千剂”供应戒毒者使用。林则徐认为,“果系真心改悔,查无不实不尽者,禀请暂免治罪,并配给药料,俾其服食除瘾,以观后效。”

林则徐的戒毒斗争,既注意宽严结合,又强调实事求是,从戒字入手。所以,仅两个多月,禁烟效果就十分明显,破烟案多起,缴获烟土1.2万余两,收缴烟枪1900多杆,拿获烟贩何日昇等多人。湖南巡抚钱宝琛也坚决支持林则徐的禁烟措施,收缴烟枪2300余杆。

林则徐在严禁同时,还对瘾君子施以戒毒之药。断瘾药“无家不有,无日不售”。他出巡时,一位“耆民妇女在路旁叩头称谢,据云其夫男久患烟瘾,今幸服药断绝,身体渐强等语”,证明了认真禁烟取得了成效。这些成效,增强了林则徐严禁烟毒的信心。他说:“查看舆情,并非不可挽救,是以乘机谕戒,宽猛兼施,呈缴姑许自新,隐匿者力加搜捕,不追既往,严儆将来”,“务令力回汗俗”。这可以说是林则徐广州禁烟斗争之前的序曲。

八月,正当清廷对禁烟方针举棋不定的时候,林则徐又上《钱票无甚关碍宜重禁吃烟以杜弊源片》,再次向道光帝奏请严禁。这篇奏稿是从中华民族兴衰的高度来认识烟毒的。

林则徐严肃地指明了三个问题:

(一)国家出现钱票风波(即金融危机),其根源在鸦片。林则徐在奏章说,他亲自调查过,“凡二三十年以前某货约有万金交易者,今只剩得半之数。问其一半售于何货?则一言以蔽之,曰鸦片烟而已矣。”他估计全国吸食鸦片的人超过百分之一。这是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二)鸦片祸民殃民,“若犹泄泄视之,是使数十年后,中原几无可以御敌之兵,且无可充饷之银。兴思及此,能无股栗!”

(三)不能“养痈遗患”,必须“法当从严”,“必以重治吸食为先”。

林则徐在奏折的最后,颇具深情地写道:“睹此利害切要关头,窃恐筑室道谋,一纵即不可复挽,不揣冒昧,谨再沥忱附片密陈。”道光帝可能体会到鸦片流毒的严重性和广泛的社会性,遂下定决心严禁鸦片。他在给军机处的谕旨中称:“鸦片流毒日甚,实为近今一大患,来自外洋者固宜严为查办;产自内地者,亦应痛加芟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