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武则天做皇帝时,有一个名叫苏味道的宰相,此人虽然颇有文才,但做官不行。他做了几年宰相,为了保住个人的地位和安全,处理任何事情都含含糊糊,这样办也行,那样做也可,从不明确地表示态度和意见。他有自己的一套为官之道:处理事情不能作出明确的决断,否则,发生了错误,就要负失职的责任,只要“模棱”以持两端就行了。
根据苏味道的这个特点,当时有人给他起了个绰号叫“苏模棱”。
排中律要求我们的思想和言论具有明确性。排中律的根本特点是规定两个矛盾的判断不能同假,因而如果对两个矛盾的判断同时否定就违反了排中律,思想必定失去明确性。上面讲的那位唐朝宰相,他在处理问题时,认为“这样办也行,那样做也可”,这既违反了不矛盾律,也违反了排中律(同时断定两个矛盾判断皆真,蕴含着断定两个矛盾判断皆假),其目的是为了推卸责任,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也不乏这种类型的人。这种人处事圆滑,八面玲珑,随波逐流,毫无原则。特别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们从不明确表示自己的观点,而是模棱两可,含糊不清。如列宁所说,他们“在两种互相排斥的观点之间像游蛇一样回旋,力图既‘同意’这一观点,又‘同意’另一观点”。这是故意违反排中律的一种诡辩手法。
在秘鲁小说《金鱼》中有这样的一段故事:
瓜达卢佩船船长拉巴杜要渔工霍苏埃合伙走私,霍苏埃不干,同船长发生搏斗,船长失足落海,被鲨鱼吞食。船长的老婆向法院起诉称霍苏埃谋杀拉巴杜。隔日,刑事法庭开始审判。“你对被害人拉巴杜是否早就怀恨在心?”庭长问。“拉巴杜不是被害人,因为这不是一种犯罪行为,”霍苏埃纠正庭长的说法,“这是一件意外事故。”“不得无礼!”庭长怒气冲冲,“你是被告人,不管是不是有罪,你只要回答是与不是就行了,至于使用什么词汇,那是我的事。”“我从来没有想到是否怀恨在心,庭长先生。”“这么说,你对拉巴杜先生不是早就怀恨在心的,是不是?”“我已经说过了,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怀恨在心。”你的意思是说,你对其他任何人都不怀恨在心,但拉巴杜是你的老雇主,你对他可能早就怀恨在心了,请被告人明确回答‘是’
还是‘不是’,‘有’还是‘没有’。快说!“霍苏埃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哈哈!你默认了。“庭长扬扬自得。”我再说一遍,我对任何人,包括拉巴杜先生,从来没有怀恨在心。
庭长的问语,我们一般称为复杂问语,即在问语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对方并不认可或不能接受的事实,不论对方承认与否,其结果都是以承认事实告终。因此,在逻辑中规定:即使对复杂问语不作出回答,也不违背排中律。一般在法庭上,是不允许使用复杂问语的,以防套供。然而,因为这个庭长有着深不可测的目的,所以他使用了复杂问语。对庭长的提问,霍苏埃不管说“是”还是“不是”,都会被绕到“船长拉巴杜是被害人”和“对船长怀恨在心”这样的事实中来,这很明显并不利于霍苏埃的胜诉,相反会形成霍苏埃由于“怀恨在心”而杀害船长的不利供词。庆幸的是霍苏埃并没有因此而慌了手脚,他非常敏锐,始终没有对庭长的提问作出肯定或是否定的回答,而是纠正庭长把船长说成是“被害人”的错误,因此,庭长无法继续使用套供。霍苏埃的回答看起来似乎是“两不可”,而实际上并没有违背排中律。
在日常生活中,类似的复杂问语还有“你现在不再打麻将了吗?”“你现在还经常撒谎吗?”“你还经常喝酒吗?”“你现在还偷东西吗?”等等,在听到这类问语的时候,我们要学会辨别,谨慎应对,避免上当。
排中律要求我们回答问题时,态度要明确,对于两个矛盾的判断必须二者择其一,特别当问题以“是或不是”、“有或没有”等方式提出来的时候,应当给予肯定或否定的回答。诡辩论者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故意玩弄复杂问语的诡辩。例如有人问:“你是否怕鬼?上帝是不是万能的?无论回答”是“或”否“都等于无形之中承认了”鬼“和”上帝“是存在的。上面故事中庭长的提问就是一个复杂问语,在法律上叫”诱供“或”套供“不管霍苏埃回答”是“或”不是“都是默认了”船长是被害人“和”我对船长怀恨在心“霍苏埃敏锐地察觉出这一点,所以他一方面纠正了船长是”被害人“的错误说法,同时毫不含糊地指出:根本不存在我对船长”是否早就怀恨在心的问题,这就破坏了庭长的套供。
诡辩论者总是善于利用复杂问语使对方上当,因此青少年在面对诡辩论者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一旦觉察出复杂问语中的假定是不成立的,就不要使用“是”或“不是”作答,而要明确指出这个假定是错误的,或者尽量不作出正面回答。这样,才能避免落入对方预设的陷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