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辜负我五年的思念2
轻扬的唇角浮现一抹邪气,“觉得可怕吗?用心爱护的人,鲜血淋淋倒在你面前,那种世界崩溃的毁灭……你想知道是什么滋味吗?”
夏意用力抱住他,心痛不已。多久了?曾经的伤早已看不出痕迹,她对那件事的记忆,不过是闭着眼睛睡了很长时间罢了。可他仍然没有忘记,没有从那场噩梦中走出……
试想,当时的情形如果颠倒过来,她会是怎样的心情?想不出,不敢想,她宁愿死上千遍万遍,也不想体会一次……她承受不了。所以,他的伤比她深,伤在她身,痛在他心,永远消除不掉。
“对不起,再也不会了……”夏意捧着他的脸,含着泪说:“我保证,再也不做危险的事。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好好的,以后也会好好的,你不要这么担心……”
邵钧轻叹,手绕到她背后,一手环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将她紧抱在怀中,“小笨蛋,我早晚被你吓死。”
他们过去发生过什么?被当成空气、排拒在他们世界之外的韩彻淡淡地看着相拥的两人。
什么原因让这个悠然从容的人惊慌失控,不顾外人在场,泄露他的弱点?
那样的对话,真让人在意啊……
——韩彻一往情深,不顾危险勇救心上人!
——感情危机?横刀夺爱?邵钧与夏意的恋情遭遇强大挑战!
各大媒体的头版,竞相攀比谁家的标题更耸动。底下的小字内容,编撰得更是耐人寻味。一个小小的受伤事件,造成如此大的轰动,令三方措手不及。
程浩电话接到手软,后悔当时没有封锁消息。小满疲于应付媒体,一天三顿饭就着眼泪咽。映红那边还算好,只是记者势头太猛,被迫撤销不少通告。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次绯闻的三位主角太过瞩目,一个小小的新闻,被炒得天翻地覆,一个月过去,话题换过一批又一批,完全没有休止的迹象。为了尽快冷却这场绯闻,韩彻与夏意合作的电视剧,不得不提前杀青。
记者会后台。
夏意掀开帘子,看到外面的情况,不免担心。现场原本只通知一百名记者到访,结果当天到场的人超过一千,将电视台的大厅挤得满满的。
“群殴的场面也不过如此了。”
韩彻浅笑,幽深的眼眸,看不出一丝心绪。
从韩彻为她受伤,并且得知两人很早以前的渊源后,夏意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撇开头两次他的不轨行为,韩彻是个完美得挑不出一丁点毛病的男人。待人温和有礼,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别人宽容大度。跟他一起拍戏,她学到很多东西,他发现她偷师,反而认真地指导她……并没再做逾矩的事。
“韩彻,你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难道没有好办法平息这场绯闻?”
“抱歉,连累你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夏意过意不去。韩彻为了她受伤,再怎么算,也不能把错算到他头上……虽然他喜欢她是事实,“绯闻什么的对我们无所谓,钧少根本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韩彻眼神一黯,“不影响你们就好。”
看他这个样子,夏意心里别扭极了。她最怕欠别人什么,欠了,就像一块石头压在心上,郁闷死。他喜欢她,与她无关,但是一个救过她的人喜欢她……加上一个前提,一切都不一样了。
“时间到了,准备一下,上场吧。”工作人员探进头来。
“走吧。”
张贴着剧集海报的宣传台铺着红色地毯。
主角尚未出现,闪光灯便开始运作,将大厅映得通明。嘈杂的人声像是海潮来临前的轰鸣,拥挤的人群把空气都挤到上方,滞闷得难以呼吸。
韩彻一身浅色正装,俊美优雅。夏意一袭鹅黄色长裙,纤柔娴静。两人相携走入场中,见到他们露面,记者手中的相机便忙不迭地开始狂闪。
夏意挽着韩彻,低头看地面。每当这种时候,她都觉得记者手里的相机像是杀人不见血的凶器,让人喜欢不起来。
“韩彻,你们的感情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尚未走到台中,便有记者迫不及待大声嚷。
“钧少对绯闻不予回应,这是否说明他默许了你们的恋情?”
“韩彻,做第三者破坏别人的感情,你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过激的问题越来越多,司仪试图控制现场,却根本压制不住他们。
导演抢下麦克,大声说:“今天是电视剧的宣传会,请你们——”
“夏意,钧少的工作伙伴指责你玩弄两个男人的感情,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们三个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意微微皱眉。他们简直拿污辱人当乐趣,捕风捉影的事也能编派出这么多花样?
现场已呈失控状态,这时,韩彻挡到夏意面前。。
现场霎时静下来。
韩彻扫过在场的人,总是面带笑容的温文脸庞,蒙上一层冷漠的霜,“这件事与夏意无关,你们想怎么写都可以,不要把她扯进来。”
寂静,持续了五秒,接着,炸开更大的风暴。
“就是说你承认了你们的感情,对吧!”
“夏意已经和钧少分手,还是脚踏两条船?”
“韩彻,请你回答——”
“韩彻——”
“卑鄙小人!”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道凄厉声音。
只见侧面冲出一个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摔破的酒瓶,“无耻的男人!竟然敢跟钧少抢女人!”
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女人疯了似的冲过来,把酒瓶丢向韩彻——
夏意想要上前帮忙,却不想被韩彻护住。他用后背挡下了酒瓶,瓶子尖锐的棱角刺入他的背部,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没有人阻止那个发疯的女人,也没有人过来关心韩彻的伤势。
大家从震惊中清醒,第一反应便是按下快门,拍韩彻,拍他们拥抱,拍那个丢瓶子的女人……
疯了,这些人……都不正常了……
一股怒意直冲脑门,夏意奋力挣开韩彻的手,冲过去打了那个女人一巴掌。
巴掌声清脆响亮,再次令众人静下来。
“你没有资格伤害韩彻……”夏意目光清冷,语气却出奇的平淡,让人心底生寒,“更没人有资格代替钧少来伤害韩彻。”
语毕,她侧首,横扫过人群。
冷锐、清凛的眸光,散出一种无声的威胁。大家下意识地向后退,那是一种混沌的、无意识的惧意。
夏意走向韩彻,同时对工作人员下令:“打电话通知警察,让他们清场,顺便把这个女人带走。”
慑于她的气势,几名工作人员赶紧跑过来,把那名女人押走。
夏意踢到玻璃瓶,脚步一顿,低首。尖锐的棱角沾着鲜红的血迹,瞳中寒光消逝,飘过一缕幽然。这是娱乐圈的真面目?光华背后,一样能够看到血。
“我和韩彻没有任何关系。”夏意静静说完,走过去察看韩彻的伤。
韩彻轻笑,“没用的,他们不会信。”
“先去医院。”夏意低着头,听得见声音,看不到表情。
韩彻默然,由着她扶着走。
忽然,有人上前拦住他们,“你说你和韩彻没有任何关系。”
夏意抬起头,白炽的闪光灯耀眼,她看不见那人的脸,却听到他仿佛从地狱传出的声音——
“那么,你怎么解释方才打人的行为?你分明是在保护韩彻!”
“是啊,现在才来撇清与韩彻的关系,会不会太迟了?”
“刚刚你们抱在一起,我们大家都看到了!”
攻击的言语此起彼伏,大家都跑过来都挡在他们面前,举着相机、录音笔,一张张面孔,兴奋得狰狞……
警察赶来之后,现场才被控制住。由于记者堵在电视台外面,将夏意和韩彻的代步工具看得死死的,电视台不得不从后门偷偷把他们送出去。
韩彻受伤,电视台的车先开到医院,结果发现医院也有记者。他们又换了一家医院,情况也是一样。看这情形,两人的家中此时恐怕也被记者包围,台长只好为他们在酒店安排房间,暂时将两人安置在那里。
夏意向酒店服务员要来医药箱,自己帮韩彻处理伤口。
韩彻脱了上衣,坐在窗边。夏意洗了手,拿着棉花蘸上酒精,一点一点帮他擦伤口。
通明的玻璃窗,光线充足,麦色肌肤汗湿,透着一层朦胧水光。
好在,伤口不深。刺伤只有一两处,其余都是擦伤。夏意熟练地在清洗干净的伤口上洒上药粉。静然的面庞,没有一丝惊惶,仿佛正在做的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韩彻背脊绷紧,显然正在强忍疼痛。
“就这样坐一会儿吧。”夏意把垃圾收起丢掉,顺便去卫生间拿出一条浸湿的毛巾。
“谢谢。”韩彻接过毛巾擦汗,不知不觉,视线渐渐模糊起来。他扶着额头,轻轻皱起眉。
“怎么了?”
“没事。”
夏意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发烧了,得去医院。”
“不用……”
“伤口感染不是小事。”
“会被跟踪。”韩彻扶着椅背慢慢站起来,“我躺一会儿就没事了。”
男人莫非都是不喜欢医院的小朋友?夏意无奈,扶着他去床上躺下。刚走到床边,韩彻就一头栽进床里。
夏意愣了下,立刻打电话给邵钧。
“夏意。”韩彻虚弱地唤了声,示意她挂断。
夏意犹豫片刻,放下电话。
韩彻笑了笑,“能陪我一会儿吗?”
夏意帮他摆好枕头,轻声说:“睡吧,我不走。”
韩彻闭着眼睛,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楚,“谢谢……”
夏意看着他紧皱的眉心,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所以……
韩彻高烧不退,夏意跟服务员要了退烧药喂他吃下,又用毛巾帮他降温。她怕出意外,一直守在床边不敢离开,直到下半夜,他的体温才慢慢降下来,她才靠着床头柜坐着睡。
房间安静,华丽的水晶灯照得通透明亮。
忽然,床铺起伏了一下,昏睡的人缓缓坐了起来。深褐色的发丝颓然垂落,俊美的面庞因病生出一抹苍白的倦意,却无损那份迷人的尊贵优雅之气。
韩彻看着她无防备的睡颜,浮起一抹笑。她不只有正义感,还特别容易心软……应该说,善良吧。
韩彻把她抱到床上。夏意大概困极了,并未被惊醒。她甜甜的睡相,长长的发丝围绕在身边,孩子般可爱。
韩彻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情不自禁地俯身,亲吻樱色的唇瓣。
就在韩彻即将触到她嘴唇之时,夏意突然睁开眼睛。清盈如水的眸盯着那片虚无的黑暗,慢慢凝起点点冰芒。
被发现了。韩彻轻笑,突然按住她的手腕,朝那片柔软压了下去。
夏意屈膝蹬向他的胸口,韩彻退开。夏意翻身坐起,半跪在床上,戒备地盯着他。
韩彻低笑一声,深黑的眸色有种沉寂的冷。
阴谋的味道。
“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说过,我要你。”
夏意皱眉。他从头到尾都没放弃过。那么,这一个月来的绅士表现,都是为了降低她的戒心?不,不止。记者会的骚乱恐怕也在他的计算之内,他算准她会出面帮他,把绯闻闹得更大。
“你以为凭一条绯闻就可以得到我?”媒体炒得再热,又能真的把她和钧少怎么样?
“你和我在一起,消息早暴露出去,现在是早上五点,十个小时之前,邵钧就得到消息。他不会怀疑?”
一个事件的第二个目的?这个人的心机到底有多深?夏意冷笑,“你打错算盘了。我和你在一起又怎么样?他不会怀疑我变心。”
韩彻默思片刻,笑道:“嗯,我也没想过会这么容易。不过,经过昨天,邵钧会有解决不完的麻烦,我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她当众偏帮韩彻,又跟他同宿酒店,钧少的处境会变得很微妙……他的意思是这样吧。夏意不怒反笑,轻蔑地看着他,“你休想得逞。”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