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品三国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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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祝融夫人 一个祝融氏后代的粗犷女性形象

《三国演义》九十回《驱巨兽六破蛮兵,烧藤甲七擒孟获》写了孟获的妻子祝融夫人。

这位祝融夫人出场的确与众不同:

“人报蜀兵已渡江,现在本洞中下寨。孟获甚是慌张,忽然屏风后一人大笑而出曰:‘既为男子,何无智也?我虽是一妇人,愿与你出战。’获视之,乃妻祝融夫人也。夫人世居南蛮,乃祝融氏之后,善使飞刀,百发百中。孟获起身称谢。

祝融夫人真个是巾帼英雄,武艺超群,出马仅几个回合,就用飞刀术捉了蜀将张嶷;马忠大概是防了天空飞刀,看花了眼,被绊倒了马,也被擒了,转瞬之间就捉了诸葛麾下两员大将。这在孟获造反史上前所未有,就是在诸葛丞相六出祁山的六七年间也属罕有。须知张嶷、马忠都是蜀汉名将,独当一面的大将。陈寿《三国志》写《蜀书》,文字最为吝啬,但却为他俩分别作传,给予很高的评论“马忠扰而能毅”,“张嶷识断明果,咸以所长,显明发迹,遇其时也”(《蜀书·黄李吕马王张传》)。现在罗贯中先生把他们选择,放在祝融夫人打将擒拿圈里,显然是要突出她的出类拔萃。

南中自有女英雄。

祝融夫人确实不平常。遍读一百二十回《三国演义》以及《三国志》和裴注所引各书,还没有一个像祝融夫人那样能够上阵捉将,飞马驰骋,有五把飞刀这样的超天技能。

她当然是史无其人。那是作者将元明故事中的南方民族妇女形象作若干写真,这在当时和后来的平话小说里处处遍及,如盖苏文大元帅、樊梨花小姐、双阳公主、屠炉公主,他们都分别有飞刀取首之术。此处也许是移植,也许是为它作之滥觞。但诸葛亮南征,孟获部卒不能说没有女兵女将,盖云贵地区妇女勇武、刚强,参与战斗也是有可能的,由此或者打造了祝融夫人的粗犷形象。

《三国演义》妇女多无充上阵的战士,即使如孙权妹子,也只是在庭院里和侍女们耍弄刀剑,白相上不了阵的武艺,只能算是一种生活调剂、娱乐活动,有如现在的麻将、扑克。因而祝融夫人的出现,大为《三国演义》妇女增加了品种,值得注意,值得艳羡。

且说祝融夫人的名字取得很响亮,因为是祝融家族的后代,就取了此符号。

祝融,中国神话通常作为南方火神。

其实“祝融”和中华民族大有关系。庄春先生《华夏东西说》有说:

少昊之世有祝融氏兴起。祝融氏之先为臣于太吴虞舜的重、黎二氏。重、黎本是两族,剪伯赞先生早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就已提出:祝融得名与鬲有关。因为从鬲从虫,故融族者,即鬲族之一。从虫者乃以龙蛇为图腾的族属,从鬲者乃以制鬲见长以鸟为图腾的族属。以有虞氏为首的凤鸟——鸟图腾联盟进入中原,与以龙蛇为图腾的中原部族联合,便是“祝融”之族的来历。“龙凤文化”就是黄河中下游仰韶、大汶口文化融汇为河南、山东龙山文化过程中,从众多的鸟类、爬虫类、兽类氏族部落图腾综合创造出来的,并且后来逐渐成为中华民族的象征。“祝融”所以常见于先秦典籍,《吕氏春秋》说夏,“其帝炎帝,其神祝融”,《淮南子·天文训》也说,“南方火也,其帝炎帝,其佐朱明,其兽朱鸟。”高诱注:“朱明,旧说为祝融。”

朱,祝音谐,朱即殷红,呈火色;融为代表凤图腾的“鬲”和代表龙蛇图腾的“虫”的华夏两大民族联合体,故名祝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