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肖离开整整三百天，2001年是进入新纪元的第一年，这个新年只有姚遥一个人过。
她一个人去了人民广场，坐在麦当劳门前的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和成双成对的情侣，手里握着肖送给她的戒指，心里想着肖今年新年没有回来。
肖打电话跟她说，他想到明年暑假再回国，他在英国找了份工作，明年就能攒到一些钱了。等钱攒够了，就给她买一个好一点的戒指。
姚遥说：“好，我等着。”
肖说：“遥遥，我知道你更想我回来，但是，对不起遥遥。”
姚遥说：“肖，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天气很冷，她在麦当劳的门口已经坐了两个小时，却没有进麦当劳里面去。她在等她心爱的男友，她怕自己进去了，肖如果来了会找不到她。
手机在响，她立刻用僵硬的手指按下绿色的通话键。
“遥遥。”是她朝思暮想的声音。
她已经冻得口齿不清，“肖……”
“你在哪儿？”肖问。
她口齿不清地说：“人民广场，麦当劳门口。”
她的话让肖心疼，“傻瓜，怎么不去麦当劳里面？外面一定很冷，你这么怕冷，怎么受得住？”
姚遥想说，我怕你来了找不到我。可动了动嘴，却终究没有说出来。他不在身边，就再也没有了那一年浓情蜜意时，玩笑的心情，有些话想说，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但肖却似乎已经明了她要说的是什么，“遥遥，明年过年，我回去陪你。”
姚遥点头，说：“好。”
国际长途，都不敢说太多。临挂电话前，姚遥说：“肖，我想你。”
有些说总是忍着不肯说，但是没有那一个他在身边，总是会难过的。忍不住了，终于把想他说出了口来。
和肖交往以来的第三个情人节，只有姚遥一个人。
她坐在未名湖畔的长椅上，左边的座位是空的，没有那个她惯以依靠的肩膀。她没有吃馄饨也没有喝珍珠奶茶，只一个人在湖边坐了一个下午。
四点的时候，她接到肖的电话。
“遥遥，情人节快乐。”
姚遥咬了咬嘴唇，捏紧了手机，“肖，这个情人节我不快乐。”往年看来再平凡不过的情人节，一个人过的时候却是这样的让人难过，她不想假装，只好告诉肖她不快乐。
肖在沉默，电话里传出来轻轻浅浅的呼吸，隔了一会儿，才道：“遥遥，情人节，我也不快乐。”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暑假，暑假我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姚遥终于露出笑意，“好。”
“想不想吃点什么？”
姚遥想了想，“想吃鸡翅和可乐。”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要麦当劳的”
肖说：“好，你去学校外面买，我也去买，然后我陪你一起吃。”
姚遥忽然就笑了，“肖，这是你陪我过的最浪漫的一个情人节了……”
“放心。”肖说，“以后的每一个情人节，我会陪你过得更浪漫。”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身边少了肖，姚遥的校园生活是极简单的。虽然已经大三了，但她并不急着找工作。每天的时间依然是在宿舍、教室、自习室和图书馆这四处度过。生活单调，许多的联谊，老乡会，晚会等活动能不参加便不参加，独来独往，独善其身。
但姚遥人长得漂亮，再加上肖又不在身边，不管她个性是不是越来越冷淡，身后都是不乏追求者。
其中又以姚远的那个日本朋友三浦友和的追求攻势最为猛烈。每天都在姚遥可能出现的地方堵她，用的是最直白又最简单的告白方式。
“我爱你。”
“请你接受我的追求。”
姚遥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我很爱我的男朋友，我不接受你的追求。请你不要再来缠着我了，你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正常生活。”话说到这个程度，算是很重了吧？
但人家三浦先生却并不放在心上，依然故我。
姚遥无奈，从大三一直到大四的上半学期，姚遥几乎都在跟这个日本人玩捉迷藏。
阿蛮和习米缘见姚遥被追成这副狼狈样略带同情却哭笑不得。杨静一拍桌子怒斥日本人的民族劣根性，倭寇匪人，天生的侵略者，活该被人万世唾骂。
姚遥将这事情当作笑话在电子邮件里讲给肖听，可怜她一介北京大学高材生，却被一个日本人追得走投无路，真是惭愧至极。
肖很快回了邮件，短短几个字：“我不担心你，但是我吃醋了。”承认得很大方，没有所谓的男人自尊心最重要，打落了牙齿和血吞，面子上也要撑着。
姚遥对着电脑抿嘴笑。很好，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她问肖：“国外的美女那么多，难道你就不心动？追你的人有多少？要不要从实招来？”
肖回：“我说了你会不会吃醋？”
看着这几个字，她对着电脑生闷气，伸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了几个字：“当我没问。”
肖很快回了过个，一个笑脸，加一段话：“生气啦？逗你的。你是知道的，对我来说，再多的美女也敌不过姚遥的一个笑。”
姚遥的心情，由阴转晴。
虽然明知这只是一段玩笑话，但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小心眼，谁都不能免俗，姚遥亦不例外。
大四，特殊的一年，毕业或留校都要在这一年定下来。
宿舍里阿蛮和杨静天天忙着考研的事情，每晚都在快熄灯前回宿舍，难得见一面。习米缘早在大三下学期就被姚远近水楼台先得月，和姚氏企业签了“卖身契”，人早早地就去了******姚远打天下。
姚遥考研不是问题，她不急。每天忙着准备报告和论文，还有一个研究，耗了不少的心神。
研究生毕业生是留京还是返沪她还没有想好。其实现在留京考研多半也是为了肖，因为肖国外回来后也还要留校一年的，到时候是要留京或回上海也还不定，但最大的可能性还是留京。他早就说过，他的导师极看重他，大二时就跟他说过大学毕业后定要参加公务员考试，留京工作，继续读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生。若一路这样下来，将来的前途真就是无限的。
所以，因为这个原因，姚遥决定考研。
她没有太大的壮志野心，现在决定留校，那就要从听导师的话，边读研，边专于学术的研究，将来只此一途。若是修得好，将来留校任教也不是没有机会。
打算得是好，但只是一切都尚未确定下来，或者还会存在变数，只得走一步算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