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两个月后，中宫皇后再度有喜的消息传了出来。最初的三个月，应帝再度被发配到另一张床上。
“皇上，如狼似虎好像说的是女人吧？”莲成这一胎特别能吃，大晚上非得再吃了宵夜才能入睡。她心里念叨说不定生出来跟小玺一样的爱吃肉。
应帝闷闷的翻个身，“大半夜的，别跟我说这个话题。”
坤泰殿上上下下都很高兴，也都战战兢兢的伺候着。只有掩月不明白，她以为莲成的肚子大起来是在胀气呢。她见过庄婆婆胀气。
“母后，你难不难受？”
莲成摸着肚子说：“还好。”
“掩月帮你揉揉。”边说边乖巧的把小手伸过来。
半路让莲成截住，“不用揉，小乖，今天小玺要回宫来，你去看看他快到了没有。”
掩月大力点头，“好。”
小玺进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垫着脚站在石头上的小姑姑，欢快的跑过来，抱起她转了两圈。自从确认了他能很好的掌控力道，应帝才算是勉强同意了让他抱掩月。因为掩月如果觉得不舒服，她会嚷嚷。
“小玺，你好脏哦。”
小玺抹了下脸，“不脏，我晒黑了。”
小玺抱着掩月进屋，这回他没再莽莽撞撞的叫皇叔了，只是瞅着莲成的肚子乐呵。
“姑婆！”
“军营里有意思么？”
小玺重重的点头，坐下给莲成细说他觉得有意思的地方。
“最好玩的就是一年一次的比武，因为输了的人必须上台去扮成女子娱乐全营官兵，所以打得格外认真。不过成将军只准我在一边看。”
“你着什么急呀，你现在需要的就是尽你所能把需要学习的技能一样一样掌握了。日后不丢姑婆的脸就是了。”
“掩月也不丢母后的脸！”掩月坐在莲成跟前，拍拍小胸脯。
莲成用手指头拨弄她的嫩脸，“你安安分分的就好了，过几年再说。”
“嗯，掩月也想跟小玺去玩。”仰起小脸，跟母后打着商量。她跟八皇子玩不到一块儿。
“那可不行，小玺不是去玩的。他是为了将来在做准备。”
“我也要为了将来做准备。”掩月没听懂，不过还是跟着学舌。
“那过几年，母后自己教你。”莲成笑着说，“小玺，你坐一会，墨香她们可特意给你做了一桌荤席，看你都瘦了。”
小玺挽起袖子，把手臂屈伸，示意他长肌肉了。掩月也忙站起来，跟着做。可惜小手臂上什么都没有鼓起。
“小姑姑，女孩子长肌肉不漂亮。小姑姑是最漂亮的，以后要练也是跟着姑婆练轻功那些就好。又好看又飘逸。”
听到小玺说自己最漂亮，掩月高兴的两只眼眯成了豆荚，大方的说：“你也漂亮！”
“男孩子不说漂亮。”小玺皱皱鼻子。
“要说什么？”掩月谦虚的问。
“英武！”
掩月的眼瞥向廊下挂着的鹦鹉，满眼疑惑。
“是英武。”小玺在她的手心里写，然后给她讲解意思。
“好，小玺英武！”从善如流。眼尖的看到应帝的身影，欢呼一声，“父皇回来了！”迈开小短腿飞奔出去迎接。
应帝抱着掩月进来，“哦，小玺回来了。这母女俩念叨你好久了。”
“皇爷爷！”
小玺说了几句，告退去找墨香说话。
“怎么样？孩子今天乖不乖？”
莲成还没来得及应，掩月已经回答了，“父皇，人家每天都乖。”
“是，你最乖了。掩月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
“嗯？”掩月不解的翘起小鼻子，“在哪里？”
“在母后的肚子里呢。”
“不要可不可以？”掩月坐在应帝的腿上，不乐意了。小姑娘本能的不想再添个小家伙来分走自己得到的关注和爱。
“掩月不想有个弟弟，以后做什么都有人帮着么？”
掩月低下头，想起夏末姐姐护着八哥哥玩儿，两个人亲亲密密的。
“好，掩月也要个弟弟，以后掩月照顾他。不过，他得听话。”
“掩月这么可爱的姐姐，弟弟一定听你的话。”
晚上莲成吃宵夜的时候跟应帝说：“我倒真没想到你对掩月会这么有耐心，比我都耐心。”
“不是想着小时候对你太不好了么？”
莲成大口大口的喝完汤，“可是，会不会小时候太幸福了，以后觉得相公对自己不好？”父亲是一心一意的爱，相公可说不定。
“谁敢对朕的掩月不好？”应帝的眉立即就拧了起来，心中充满对未来女婿的愤恨。
“我就这么一说，你别横眉竖眼的。可是，再大的权势都拗不过人心，你不觉得么？”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该说她的时候还是得说，别一味惯着。譬如往送膳的队伍里扔点着的鞭炮，闹得，呵呵，闹得一团热闹，就该说她。”莲成想想当时几十个人，本来很有序的鱼贯而入，结果其中一个让掩月的鞭炮一吓，立即弄得整个队伍乱套，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哼，你自己那会儿还不是一样，还抱头小猪去拱秀女呢。”
这事是莲成三岁多时干的，那头小猪是李晏养的宠物。洗的干干净净的，就差带着一块上床睡觉了。那时她见贵妃为了选秀的事有点难受，就抱着小猪去了选秀场，一场闹腾。那些秀女有的连猪都没见过，被小猪乱跑拱到的，完全失了大家闺秀的教养。（实则莲成也只见过这头猪）偏管事公公还说，这是皇长子养的，谁都不许伤着了。李晏没胆子干坏事，他是不放心小猪所以跟去的。所以，那次罚跪他是很冤枉的。
“我罚跪了啊，跪了、厄，跪了有小半个时辰呢。你那时时常罚我跪的。”莲成越说越愤愤不平。
“听着这意思，像是在吃掩月的醋？”应帝掩口打个哈欠，“你放心好了，在我心底，莲成是除了这炎夏江山外最贵重的。”
自己哪是在吃这口醋，是要提醒他注意掩月的教育问题好不好。莲成听听动静，像是说了话就睡着了，便不再出声，轻手轻脚的去漱口，然后就寝。
这场谈话对应帝最大的触动就是，女儿是给别的臭小子养的，掩月现在虚岁两岁，他还能留她最多十六年。放眼天下，谁能配得上他的宝贝女儿。他的女儿以后只能够下嫁，当然要加倍对她好。
莲成对此哭笑不得，不过反正他也不会太有空，掩月还是归自己管的。她做主管教就是。
小玺不在，对着她肚子碎碎念的这回变成了掩月。一直就念叨了半年多，有些事情反反复复说的莲成耳朵都听起茧了。最后，应帝盼望许久的儿子就在姐姐的碎碎念中诞生了。
应帝高兴的说，有儿有女，凑成个好字，完满了，不生了。
莲成想，这个可以自己做主么，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行吧。她很喜欢小孩子，反正怀上了她就生。他不想自己睡，那就自己想办法去，反正她不再肯喝汤药了。
新生儿也是好动型的，解开包裹就能看到他自己挥舞着小拳头。能翻身了，就一直在床上不歇气的翻。
“我就不能生出个秀气点的？”看秀凝小的那个姑娘多文静，她这个便宜外祖母都喜欢的不得了。
秀气的小姑娘现在正坐在旁边看着小舅舅在床上不停的打着滚，她刚会开口说话没多久。常常几个字几个字一起往外蹦。
“小皇舅、不累么？”
秀凝看看翻滚得不亦乐乎的小九弟，“厄，应该不累。”
莲成拿眼睛四处看，她的小姑娘哪去了？
“来人，看到掩月了么？”墨香出宫嫁人了，碧透就嫁给了方易之在宫里当差的儿子。
小宫女翠缕小心的说：“公主下水捉鱼去了，裴少爷也去了。”
莲成嘱人看好儿子，因为应帝非要起个响亮的名字，以至于这孩子半岁了还没名字。莲成就叫他‘阿九’。
走到水池边，掩月果然挽高了裤脚站在水里捉鱼，裴颐帮她提着小耙笼。
“小皇姨，你好慢哦。那条鱼就从你眼前游过都捉不住。”
掩月头都不回：“你本事你来。”怎么小玺就一抓一个准呢。
“掩月，你想一抓就中么？”
掩月一惊，母后？
“嘻嘻，母后会么？”
“嗯，小玺还是母后的徒弟呢。”反正她已经不指望能把掩月培养成一个端庄的公主了，不如教教她，也省得她被侄子看不起。
掩月从此开始了在莲成手底下学功夫的时代，只是，她远没有小玺那么刻苦。学东西也是好玩为上，倒是把莲成一身杂学都学了去。
应帝最后给儿子命名为李昱，这会儿才听到了他给儿女指日月为名的用意。
“朕的儿子，比北戎那个小娃儿强多了。”
莲成看看努力攀着应帝脖子往上爬的阿九，她怎么看不出来这十个月的孩子怎么就比人强了？
“北戎那个娃娃王，有事没事就会叫太傅，估计他把袁遵当娘了。这种人，以后怎么能斗得过我们阿九。”
莲成没接茬。
李昱两岁的时候，应帝正式立储。他以嫡子的身份坐上了炎夏储君的位置。这一日，应帝大宴群臣还不够，还让莲成在后宫也开宴。现今的后宫，宫妃少了，莲成让把小孩子都带了来。洛王家三个，秀凝家两个，连三公主与四皇子也各有一个，再加上八皇子，掩月，阿九，热闹极了。不分辈分，全玩在一处。超龄的小玺死活不去掺和，他说自己是大人了。
应帝在末座看到一个眼生的身影，问莲成：“那是谁啊？”
莲成横眉冷对，“你问我？”过了一会，小声骂了声“你个祸害！”
萧泉私底下不失时机的告诉莲成，那其实就是一次应帝喝多了把人认成了莲成，敬事房就按例记录下来。这事应帝压根已经忘了，这位心里堵着也不问，现在问了他也可以把人处理掉了。
“那你去处理吧，怎么就这么倒霉撞上了。”
萧泉心道，是不是倒霉那可不好说。那****可是亲见这个宫女刻意模仿莲妃的打扮、举动，接近酒后的应帝。只可惜没能及时拦下来。应帝那阵老爱在宫里乱走。
“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办妥。”被冷了三四年没见过皇帝的面，还不如接受安排拿上钱去过自己的生活。实在不肯走，弄到哪处小行宫去住着就是了。反正绝不让她再出现在皇后面前添堵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