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最佳距离并非最短距离
15179100000071

第71章 心中的车

20年前的那个7月,对我来说是真正的黑色,极度虚弱的我坐在母亲的那辆木架车上,眼见火热的太阳是黑色的,去考场的乡间泥路是黑色的,被汗水与希冀浸湿的准考证是黑色的,木架车那痛苦沉闷的吱呀声也是黑色的……

而惟有母亲的一颗心,鲜红滚烫,珠玑明丽。母亲说,人一生,天天桩桩都是考试,好坏都得去考哩!泪水便弥出我目光的栅栏,天地一片汪洋。

7月,高考,我对于母亲是多少年翘首企盼着的一次心海日出啊?母亲陪着我读啊读啊,充满血腥的寒窗下,母亲为我掌灯,为我熬药,为我端汤,为我捻发纳鞋,为我清袖擦汗。只要我一不出血,母亲便用那辆载着我四处求医的木架车奋力推着我去学校,上早学,接晚学,顶酷暑,冒风雪,母亲没有一声叹息没有一点怨气,有的是满脸洋溢着的自慰与自信,有的是那木架车吱吱呀呀对母亲与岁月的吟唱。

“血友病”一次又一次地把我逼向生命的低谷,一次又一次地将我按在病榻与死神共舞。母亲既定了我的人生食谱:一是吃药,二是读书。母亲说,吃药治病,读书治命!

“笼鸟上天犹有待,病龙兴雨岂无期?”这是母亲坚定的理想和对命运茹血的叩问。我发奋读书,也就成了母亲理想的通道和叩问命运的重锤。母亲是多么地渴望着病残无度的儿子这样读下去,终于会“有一碗文化饭吃”,找到一个栖歇儿子无尽伤痛的处所,找到一个承受生命之重的地方啊!

“吱吱呀呀……”木架车绵延不断地诉说着母亲的心思,也辗轧着母亲一句句浓重的叮嘱。“吱吱呀呀……”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木架车便成了母亲携子出征的一辆战车,成了高高横亘在厄运头顶的一只长矛,也成为我不屈人生的一种描述。

少年辛苦终身事,莫向光阴惰寸功。十年寒窗,子规啼血,木架车的每一声“吱呀”,都化成我学习的每一句催促,都糅成了我生命的每一个音符。

终于走到了7月的门槛,终于拼到了高考的城脚,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病魔却大施暴行,我腿关节突然大出血,肿得如水桶一般,我疼在腿上更痛在心里,眼前一片黑暗。面对7月的门槛,面对考场我竟虚弱得没有一丝血色,没有一双健腿去迎击啊!

母亲却不容我的退缩。母亲说:“儿子,不急,再坏的路妈扶你走。”她默默地擦拭着木架车、打着气、准备着干粮,只等开考那天鸡叫三遍就背我坐上木架车,涉河过冈,吱吱呀呀,挥汗弓背地朝着考场、朝着那个我黑色中的亮点推进……

孙山之后,我终于愧然而败。人生的路因我变得更为泥泞,终于有了王子哈姆雷特那样的生死沉吟。母亲便火了,拍着木架车道:“咱不上大学,路不照样走?走好走歹要对得起这架木车!”母亲这一凶,却凶出了我的一腔斗志,穿越黑色的7月,我掬心舔情、捉笔醮血开始了楔入我生命的写作,母亲便又是一路推着我去看病、采风、买书、寄稿,木架车吱吱呀呀,依然如歌。

男儿一片气,何必五车书!我的写作终于有了起色,成了一名残疾人作家,告别母亲进城当了国家干部,“吃上了一碗文化饭”,直至架着双拐站在了人民大会堂“全国自强模范”的领奖台。但那辆木架车每时每刻都在我心中滚动着、吱呀着、吟唱着,载着母亲的理想,成为我风雨人生坎坷路上精神与意志的永远推动……

心灵寄语:每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希望他们可以适应这个残酷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