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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唐伯虎当书童,另有所图

相传明朝武宗年间,苏州有一个大才子,姓唐,名寅,字伯虎,聪明过人,学识渊博,琴棋书画,无有不精,词赋诗文,一挥而就,人说唐伯虎玩世不恭,放荡不羁,虽才学盖世,对功名却看得很淡,他对世俗的喜怒哀乐,全寓之于丹青,每副画一出,有钱人便争着用重金购买。因此,当世人没有不知唐伯虎大名的,千百年来,民间有关他的传闻依然是经久不衰,只是越传越神。

苏州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名城,自古文人墨客,多聚于此,身为苏州名士的伯虎先生,手持摇扇,挑鞋赤脚,乘舟戏水之事便不必多说。但说那日唐伯虎乘着画船,在河中游逛。一书生见是唐伯虎,便请他赐画一幅,唐伯虎见那书生十分诚恳,乃即兴作画一幅,赋诗一首,赠给那书生,分文未收。众人见状,乃一拥而上,纷纷请唐伯虎开恩。唐伯虎十分讨厌这些无聊的乞讨者,随手画了几个扇面,赋了几首嘲讽诗,抛于空中,任众人疯抢,他乘人抢诗画之机,倚着船窗,悠然地饮着酒。忽然,一艘豪华的画船迎面摇来,唐伯虎放眼一望,船中一个青衣丫环,花容月貌,体态丰盈,正望着唐伯虎,掩口而笑。那丫环笑得如此甜美、动人,笑得唐伯虎神魂颠倒。

唐伯虎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美人儿见过不少,笑得如此迷人的丫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唐伯虎忙打听:“那是谁家的船?”“那船是无锡学士府的。”艄公告诉他。唐伯虎即刻乘小船追赶。

船到了无锡城码头,唐伯虎付过船钱,问清了华府的地址,直奔华府而去。半路上,伯虎刚好遇到华府的一群丫环,拥着一抬华丽的轿子,那个让他神魂摇荡的青衣丫头跟在轿子后边。唐伯虎下意思加快步子,但他无法接近那青衣丫环,只得望着她走进华府大门。

当天晚上,唐伯虎随便找一个旅馆住下,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天亮时分,他猛然想出一个点子,大笑数声,起床整衣。

次日清晨,唐伯虎到一个当铺前,买了一件补丁长衫,一个大沿破帽和一双露脚趾的旧鞋,扮成穷汉,来到华府前。他故意装出一副可怜相,谎称自己是一个穷教师,妻子病故,又被东家辞退,生活无着落。而他写得一手好字,想在华府谋份差使。守门人见他非常诚恳,便将之禀告了主人,主人未加思索,便命门人将他请进府上问话。

这家主人正是华府老爷,50岁左右,面慈心善,深得当地百姓爱戴。伯虎随守门人到了大厅,施了一礼,退而站立一旁。学士老爷见伯虎衣着破旧,气度非凡,非常欢喜。他问过伯虎姓名,又问读过什么书。伯虎说:“五经四书都通晓,《易经》读得更熟。”学士听了大喜,当即设宴招待。学士问伯虎:“让你给我的儿子作伴读,不知你可中意?”伯虎立即讨好老爷,说:“全听老爷吩咐。”学士又问伯虎,说:“不知给你多少工钱,方合你愿?”伯虎回答说:“工钱多少都无所谓,只要老爷赏口饭吃,赏件衣服,高兴时,再赏小人一房媳妇,就心满意足了。”学士听罢,连声大笑,说:“好说,好说。”

从此,伯虎便陪华府的公子读书,并随了华学土的意思,改名华安。华学土的公子,是一个地道的大笨蛋,虽然十七八岁了,仍然丁字不识,教私塾的先生也不知换了多少个,谁也拿他没办法。华公子自有华安陪读,学习的劲头一下子提高了几十倍,他每日与华安躲在书房,听华安谈天说地,老师布置的作业,华公子便让华安代笔。唐伯虎根本没把老师布置的题目当回事,三划两笔,题目就做成了。私塾先生以为公子开了窍,便拿着华公子的作业,给主人瞧。华学士一看,分明是华安的手迹。便差人喊来儿子拷问,华公子不敢不说。学士又把华安叫来,让他按题目要求,做一篇文章。唐伯虎看了一下题目,一篇大作,挥笔而成。华学士捧着华安的大作,连声称赞,暗想:华安的文章,不仅字迹漂亮,而且文辞脱俗,就是当今的状元,也无法同他相提并论。于是,便让华安搬到客宾房中住,担任他的文书。华安暗想:老爷已中了我的妙计,我当好好把握时机。华府往来的文牍书信,华安全权负责处理,他所起草的书信文告,增一字,或减一字,都打破了原文之美,真可谓繁简得当,曲尽其妙。华学士越发认为华安才华超群,欲把华府总管的职务交给他,又怕他无心在华府久留,乃与夫人商量,给华安娶一房媳妇。

华学士把想法告诉了唐伯虎。唐伯虎见时机已到,便对华学士说:“小人蒙老爷提拔,已是感激不尽,今日老爷又与小人作媒成婚,真乃感激涕零。倘若能在府中丫环中寻上一个,小人就心满意足了。”

华学士与夫人商量后,便于当天晚上,唤来20多名丫环,分列于大堂两旁,任华安挑选。华安细心挨个儿看了一遍,20多名丫头,个个都很好看,但他竟一个也没相中,因为那青衣丫环偏偏不在队列之中。夫人见华安不高兴,忙问原由,华安便说:“夫人随身侍婢还没有到。”夫人忙差人唤来她房中的4个随身丫环。这4个丫环分别是:春媚、夏清、秋香和冬瑞,那青衣丫环正是秋香。夫人房中的4位丫环刚一走进大堂,唐伯虎即刻笑了,他用手指着秋香,说:“要是能得到这位女子,就遂了小人平生心愿!”

第二天,学士与夫人主婚,华安与秋香双双拜堂成亲。花烛之夜,秋香问华安道:“我看你十分面熟,咱们什么时候见过面吗?”华安说:“小娘子自去好好想一想。”秋香想了一会儿,说:“那一日在游船上看到的可是你吗?”华安说:“正是!”秋香说:“想你一定不是下贱之辈,为何屈身于府上?”华安说:“因那日你对我一笑,笑得我不能忘情,便追到这里。”秋香又说:“那天,我见一群人围着你,纷纷求你的书画,你却倚窗饮酒。旁若无人,知人不是常人,因而发笑。”华安将秋香揽进怀中,说:“女子能于流俗之中识名士,实乃红拂之流!”秋香说:“敢问相公尊姓大名。”华安说:“苏州的唐寅,字伯虎。”“噢!你就是大画家唐伯虎啊!”秋香惊讶地问唐伯虎,“怪不得会干出这样的荒唐事儿!”唐伯虎笑着告诉秋香:“你我三生有缘,今日才得谐所愿,我愿与你白头偕老,你肯跟我去吗?”秋香说:“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丫头,得相公厚爱,妾岂敢不唯命是从?”

第二天,唐伯虎携秋香悄悄离开华府,乘船回了苏州。

后来,华学士到苏州游玩,慕名到唐伯虎府上拜访,他越看唐伯虎越像当年的华安,却没敢发问,直到唐伯虎的夫人出来敬酒,华学士认出了秋香,唐伯虎才向华学士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华学士回家后,将此事告知夫人,他们真是又惊又喜,庆幸结识了这门好亲戚。于是又重新备了华贵的嫁妆,送到唐伯虎府上,一时传为佳话。

唐伯虎堂堂大才子扮书童,似乎很掉价,很没面子,原来是另有所图。唉!谁叫爱情的魔力她就那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