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福尔摩斯探案集-棺材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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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山庄奇闻(1)

这是福尔摩斯所经历的冒险中最突然、最富于戏剧性的故事了。这一天早上他兴致极好,我坐在壁炉旁的旧沙发上。他一边衔着烟斗坐在对面和我闲谈。这时闯进来了一个高大黑人,他像一头发狂的公牛。

他穿着一身鲜艳的灰格西装,系着一条橙红色领带。那只阴沉的黑眼睛冒着熊熊怒火,不住地打量着我们两人。

“你们两位谁叫福尔摩斯?”他问道。

福尔摩斯懒洋洋地举了一下烟斗。

“哈,原来就是你呀!”来者说着,鬼鬼祟祟地轻步绕过桌子到我们的面前。“听着,福尔摩斯先生你不要管闲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干各的,你明白吗?

“我很感兴趣。”

“继续说,”福尔摩斯说道。

“哈,你还觉得有意思,对不对?”来人吼道,“等我收拾你之后看你还会不会觉得有意思了,你看这是什么,福尔摩斯先生!”

他伸出一只硕大无比的拳头在福尔摩斯鼻子底下示威性地晃了晃。福尔摩斯颇为好奇地看了看他的拳头。“这拳头是天生的,还是后来慢慢练出来的呢?”

也许是由于我朋友的镇静镇住他的缘故,这位来访者的态度突然间变得不那么趾高气扬了。

“我老实告诉你,”他说,“我有个朋友对哈罗那边的事很感兴趣,他不希望你插手,明白吗?要是你再多管闲事,我可就不客气了。”

“百闻不如一见啊,”福尔摩斯说。“你不就是那个搞拳击的斯蒂夫·迪克西吗?”

“这正是我的大名,你说话最好客气些,否则我的双拳可不饶你。”

“那倒不必,”福尔摩斯死死地盯着那位客人丑陋不堪的嘴巴说,“说说你在荷尔本酒吧外头杀死小伙子珀金斯的事。”

听到这话,来访者倒退了几步,面呈灰色。“珀金斯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这小子死的时候我正在伯明翰斗牛场训练。”

“说得不错,这种话你还是对法官说吧,斯蒂夫,”福尔摩斯说,“我一直在注意你跟巴内·斯托克代尔的行径……”

“天哪!福尔摩斯先生……”

“好了,就说到这里吧,等我该说的时候再说。”

“那再见吧,福尔摩斯先生,你不会计较今天我的举动吧?”

“但你得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那还用问吗,福尔摩斯先生,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人。”

“他又是受谁指使的呢?”

“这我可不知道。他就跟我说:斯蒂夫,你去找福尔摩斯先生,告诉他如果他去哈罗,生命就岌岌可危了。就是这么回事,我说的全是真话。”没等再问他别的问题,这位客人就一溜烟跑出去了。

“华生,这个人其实是个蠢货,只能吓唬小孩子,但很容易被镇住,就像刚才那样。他是斯宾塞·约翰流氓集团的一员,最近参与了一些无耻的勾当,而他的顶头上司巴内却狡猾得很。我想了解一下谁是这件事的幕后操纵者。”

“他们为什么要威胁你呢?”

“是因为哈罗森林案件。他们这么做反而激起了我对侦探此案的兴趣。”

“哈罗森林案件是怎么回事?”

“你看看麦伯利太太的信,然后我们一同前往。等我给她拍一个电报,立刻动身。”

我接来信一看,信上这样写着:

福尔摩斯先生:

我的住宅近日遇到一系列怪事,热切希望得到您的帮助。如您明天前来,我将全天在家恭候。本宅即在哈罗车站附近。我已故的丈夫莫提梅·麦伯利是您的早期顾客之一。

玛丽·麦伯利谨启

住址是:三角墙山庄,哈罗森林。

我们乘一段短途火车,又坐了一阵马车,最后到达了三角墙山庄。这是一座砖瓦木料的别墅,别墅中窗口上面有三个小垛尖形的山墙,这就是“三角墙山庄”这个名字的标志。这地方给人的总体印象窒闷和萧瑟。接待我们的是一位风度翩翩岁数很大的夫人,言谈举止中显出她有良好的教养和文化。

“我对您的丈夫至今记忆犹新,”福尔摩斯说,“尽管事情相隔这么多年。”

“或许您熟悉我儿子道格拉斯的名字吧?”

“什么,难道您就是道格拉斯·麦伯利的母亲吗?他的大名我早有耳闻,不过,我只见过一面。当时,他实在是一位英俊、有魅力的男子啊!他现在怎么样了?”

“唉,死了,福尔摩斯先生,他死了!上个月患肺炎在罗马去世了。”

“真遗憾!他是我见过的精力最为充沛、饱满的人。”

“顽强得太过分了,福尔摩斯先生,你印象中的他是那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但是后来他却变得忧郁少言。一个月之间,我目睹他由一个优雅高贵的孩子变成一个失魂落魄的可怜人。”

“是爱情,因为一个女人吗?”

“一个女魔鬼。好了,我这次请你前来可不是为了谈论我的儿子,福尔摩斯先生。”

“华生和我都会尽力帮你的,请说吧。”

“近来发生的事情极其古怪。我一向和邻居极少来往,三天前我会见了一个来访者,他自称是经营房地产的商人,还说我家被他的一个主顾相中了,如果我愿意卖掉,价钱颇丰。我自然对他的提议很感兴趣,于是就提出一个比我买房时高500镑的价格,交易一拍即合。接着他又以相当高的价钱,买下我所有家具。

昨天这个人带来了写好的合同。多亏我先让我的律师苏特罗先生看了一下。他也在哈罗居住。他对我讲:这是一个奇怪的合同,在未弄清真实情况之前,你不能签字,否则你无权把房子里的任何东西拿走,包括你的私人用品。当天晚上那个人再次来的时候,我再次声明,只卖家具。

不,不只家具,而是一切。他说。

那我的衣服首饰怎么办?

放心,当然会考虑到你的私人用品。我的主顾是一个非常大方的人,但是他有他的癖好和习惯,对他来说,要么买,要么就不买。

既然如此,我不卖了。我说,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但是这个事儿实在稀奇古怪了。我担心……”

话刚讲到此,突然福尔摩斯抬起手来打住了谈话,只见他大步抢到房间另一端呼地把门打开,抓住一个又高又瘦的女人的两肩,把她揪进房间。这女人极不情愿像一只被从鸡笼抓出的小鸡一样高声乱叫。

“放开我,你要干吗?”她尖叫着。

“苏珊,你怎么了?”

“太太,我正要进来问客人是否留下用饭,这个人就扑上来了。”

“她躲在门外偷听至少已经5分钟了。苏珊,你有点气喘吧?我是从你喘气声中听到你在外面。”

苏珊很惊讶,愤愤不平地对福尔摩斯说,“你到底是谁?有什么权利这样对待我?”

“我只是想当面问你几个问题。麦伯利太太,请我帮忙的事您对谁提出过?”

“没有,福尔摩斯先生。”

“谁替您寄的信?”

“苏珊。”

“那么苏珊,你把你家主人要找我的事对谁汇报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根本没报信。”

“苏珊!”她的女主人大声说道,“你这个狡猾的坏女人!现在我想起了,你曾在篱笆边和一个男人说过话。”

“那是我自己的事。”苏珊生气地回答。

“我知道那个和你说话的人是巴内,时不是?”

“你知道了?”

“现在我能完全确定,好吧,苏珊,如果你告诉我是谁指使巴内,我会给你10英镑。”

“10英镑算什么,别人经常给我好几千呢!”

“他是一个很有钱的男人?不对,那一定是个富有的女人,你何不说出她的名字?这现成的10镑马上就归你。”

“我倒宁愿看你下地狱!”

“说的什么话!苏珊!”麦伯利太太喝道。

“我不干了,我受够了”说着她拂袖而去。

苏珊一走福尔摩斯的脸上表情立刻又严肃起来,“这个集团的行动真快呀!你给我的信上邮戳是上午10点。苏珊马上向巴内报信,巴内又刻不容缓地请示他的主人,而这位主人,她下达了命令。黑人斯蒂夫在次日上午11点时已经找到了我家。这真是迅雷不及掩耳。”

“他们是什么目的?”

“这正是亟待解决的问题。在你以前谁是这所房子的主人?”

“一位姓弗格森的退休的海军上校。”

“这个人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没听说。”

“最初我设想是为了珍宝,但是,如果是这样,他们要你的家具又有什么用。这些家具是值钱的珍品吗?”

“没有,我只有一套王室德比茶具。”

“这种茶具也不值得付出这么大代价的,问题的关键是对方提出的。包括一切吗?依我推测,你家里一定有什么你自己还不知道的东西,一旦知道你是决不会放手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说道。

“既然华生都同意了,那肯定是。”

“到底会是什么东西呢,福尔摩斯先生?”

“让我尝试一下用逻辑分析来界定一个最小范围。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快两年了。”

“很好。想想看,这么长的时间了,从来没有人向你索要什么东西。突然间,在这三四天之内,出现了一个急切的需求者。这怎么解释呢?”

“那只能说明,”我说道,“这个东西是刚刚进入住宅的,时间绝不会长。”

“说的有道理。”福尔摩斯说,“那么,麦伯利太太,您最近新买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最近我没买什么新东西。”

“这就更令人费解了。好吧,接下来让我静观事态的进展。你的律师是谁?”

“苏特罗先生能力很强,办事精明。”

“你还有其他女仆吗?”

“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仆。”

“你最好留苏特罗律师在这座宅子里住一两夜,目前你可能需要某种保护。”

“危险从何而来呢?”

“这我不敢下定论,这案子现在还很模糊。我只好从他处着手,先找到幕后人。这个自称房产经纪商人曾留下住址了吗?”

“只留下姓名和职业:海恩斯·约翰逊,拍卖商兼估价商。”

“这就怪了,一般的商人绝不隐瞒营业地址。今天到此吧,有新的情况,随时通知我。”

路过门厅的时候,福尔摩斯那观察细微透视一切的目光落在角落里堆着的几个箱子上面,上面贴着五颜六色的海关标签。

“米兰,卢塞恩,从意大利来的。”

“这是我可怜的儿子道格拉斯的东西。”

“还没打开看吧?到达多长时间了?”

“上周刚到。”

“这可能就是线索,你刚才怎么没说?里面说不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呢!”

“这怎么可能,福尔摩斯先生,道格拉斯只有工资和一小笔年薪,哪里买得起贵重的物品?”

福尔摩斯沉思起来。

“麦伯利太太,”最后他说道。“请马上叫人把这些箱子拾到你卧室去,你尽快开箱检查,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明天我再来。”

在我们出来拐过路角高篱笆的时候,看见了黑人拳击家。

福尔摩斯忙用手去摸衣袋。

“找手枪吗?福尔摩斯先生?”

“不,摸鼻烟盒,斯蒂夫。”

“你真有意思,福尔摩斯先生。”

“如果我打算做你的对手,你就不觉得可笑了。”

“是怎么回事,福尔摩斯先生?你今天早上的话我已经考虑过了,我不喜欢再听到珀金斯那桩事了。如果你觉得我对你有用,你尽管说好了。”

“那么,告诉我你的主子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我接受的命令都是上司巴内下达的,没了。”

“好吧,斯蒂夫。这座宅子里人,以及房子里的一切东西,都是受我保护的。千万别忘记了这一点。”

“好,福尔摩斯先生,我记住了。”

斯蒂夫走后,福摩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