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这种思想准备,现在我们已逐渐靠近危险了,因为若要使蕾蒂·法兰西斯自由的话,我们就必须要冒险才行。”
“那有什么我能做的呢?”
“那些家伙认识你吧?”
“不认识。”格林肯定地说。
“我想。下一步他一定可能再次在当铺出现,因为他急于销赃,因为贝比敦当铺价格公道,他可能还是会去贝比敦当铺,所以你去那家店里埋伏,假如他再出现,你就跟踪他回家,切记不可轻举妄动,尤其是暴力行为。答应我在未得到我的允许之前,不要采取任何行动。”
“当然,我发誓。”
两天来,我们都没有格林的消息。直到第三天晚上,他匆匆忙忙地冲进我们的房间,只见他脸色苍白,全身肌肉因情绪激动而颤抖。
“找到了!找到了!”
他嘴里不停地大喊着。但由于他过于激动语无伦次,我们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于是,福尔摩斯让他坐下,对他说:
“你先平静下来,而后慢慢地把详情告诉我们。”
“就在一小时之前来的,不过这次是个女的,拿来典当的是和上一次成对的坠饰。
她是一个脸色苍白长着一对老鼠眼睛的高个子女人。”
“正是她。”福尔摩斯说。
“她离开当铺后,我一直跟着她。她向肯辛顿路走去,我跟在她后面。福尔摩斯先生,她径直走进一家承办丧殡的店铺。”
“什么?”福尔摩斯愣住了。虽然他的表情镇定,但略带颤抖的声音,已露出他内心的惊讶。
“只见她和柜台后的老板娘说话,我便跟进店内,听到她抱怨道:已经晚了!而老板娘再三地抱歉道:本来早就送到,可是你要的形式和一般的不同,所以需要多花些时间。
这时候她们发觉我也在店内,便停止交谈看着我,我只好随便敷衍了几句就出来了。”
“太好了!接下来又怎么样?”福尔摩斯继续追问。
“那女子出来时,我躲在门背后监视她,正如所料,她的行动十分可疑,只见她频频向四周张望,随后叫了一辆马车跳上去。幸亏,刚好有另一辆马车驶过,我便立刻跳上马车继续跟踪她。
她在普利斯顿区的波尔托尼广场36号的门前下车,我则让马车在下一个拐角停车,而后躲在暗处监视那栋房子。”
“看到什么人吗?”
“只有底楼有一扇窗户透着光线,其余都是黑漆漆的,那扇窗户上的百叶窗全都拉下,从外面根本看不到室内的情形。就在我犹豫下一步该如何做时,有两名男子驾着一辆运货马车停在门前,而后搬了一样东西进屋,福尔摩斯先生,你一定想不到,那竟然是一具棺材哩!”
“哦!”福尔摩斯又发出惊讶的叫声。
“我差一点冲了过去。过一会儿为那两名搬棺材的男子开门的,就是先前那个女人,当她发现我站在门外后,便很快地把门关上。我想她大概认出我了,随后我想起和你约定,就赶来这里通知你们。”
“嗯!你做得很好。”
只见福尔摩斯在一张纸片上不知写了什么,而后递给格林说道:“你拿这封信去警察厅申请搜索证。你设法找个理由,如他们卖出蕾蒂·法兰西斯的宝石等,详细情形雷斯德警官他都知道。”
“可是,他们随时会把法兰西斯给杀了,棺材难道不是为法兰西斯准备的吗?”格林担心地说。
“格林先生,我们会尽力去救她出来,别再耽误时间了,其他事情就交给我们去办了。”
福尔摩斯催促格林离去后,便对我说道:“华生,虽然我们手边没有搜索证,可是目前情况危急,我看我们还是尽早去波托尼广场看看好了。”
在途中福尔摩斯说:
“我仔细将整件事重新分析一下。他们前去挑拨蕾蒂把忠心的玛莉辞去后,便将她骗来伦敦,蕾蒂所写的信一定也都被他们抢去了。
来到伦敦后,他们住进同伴预先租好的房子里,而后将蕾蒂软禁起来,他们拿到这批宝石,然后再陆续典当出去。
他们大概没有想到会有像杜布妮小姐那样关心蕾蒂·法兰西斯安危的人,因此一直认为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所以放心典当那些宝石。当然啦!如果蕾蒂一旦自由的话,必定会控诉他们,至于蕾蒂小姐当然不能让她自由,可是又不能把她一直监禁起来,因此除了把她杀死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太可怕了!看来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我说。
“现在我们再从另一条线索推理看看,从棺材朝相反方向推理。
这意味着,蕾蒂是已经死了呢?还是才要被杀害呢?不论何种情情况下,都会有具尸体才对。
如果他们将尸体公然放入棺材正式下葬则需要证明,他们会想尽办法找一张医生开具的自然死亡的证明书,假如私下掩埋的话,直接把尸体埋在后院就好,根本不用棺材。
但是,现在一切都是公开而正规进行的。这是什么意思?不用多说,他们是用某种方法把她害死,然后欺骗医生伪装是因病自然死亡——没准是毒死的。但这里有蹊跷,他们怎么会让医生接近他。除非医生也是他们的同谋者,不过这种假设也不确定。”
“他们会不会伪造医生证明呢?”
“这非常危险。不,我看他们不会这样做。”
福尔摩斯说到这里,转而对马车夫叫道:
“喂,请在这儿停一下!华生,这里应该就是格林所说的殡仪馆了,你下去问一下,就问波尔托尼广场的葬礼是在明天几点举行。”
于是,我便下车去问,老板娘并未隐瞒,立刻就告诉我是在明天早上8点。福尔摩斯听我说后,点了点头。
“他们要采取行动举行葬礼了,这么一来,我们只有从正面应付才对,华生,你可有什么武器?”
“有手杖。”我回答道。
“那就够了。因为我们是正义的一方,不要再等那些依靠法律的警察来了,车夫先生,在这里停车,华生,一切看我们的啰!”
只见福尔摩斯下车后,用力敲门。不久之后,大门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女人。
她很严肃地向我们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们想见修烈辛格博士。”福尔摩斯说。
“这里没有这个人。”她一面回答一面想把门关上。
福尔摩斯立刻伸出一只脚将门抵住。
“那么我们想见这里的主人。”
她稍微犹豫一下之后,便把门打开说道:
“两位请进吧!我先生在这世界上还没怕见的人呢!”
而后,关上身后的门她将我们带到大厅右侧的房间内扭亮煤气灯。
“你们马上就会见到彼德兹的。”
果然就如她所说的一样,我们还来不及环顾一下这布满尘埃的房间,就见到一位身材高大、未留胡须且秃头的男子,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他的双颊松弛、面色红润,乍看之下似乎十分文雅,但在嘴角却浮现出其残忍的性格来。他以十分谄媚的语调说道:
“一定有什么误会,先生们,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呢?我建议你们再沿着这条路仔细地找找看如何?”
福尔摩斯严肃地回答:
“我们不需要在那种事情上浪费时间,我知道你是出身于阿得雷德的亨利·彼德兹,是传教士修烈辛格博士,这和我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一样错不了的。”
彼德兹显得十分吃惊,但他还是保持镇定,一面盯着眼前的强敌,一面冷漠地说道:
“你是福尔摩斯又怎么样呢?反正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所以没什么好害怕的。请问你们两位来此有什么事吗?”
“我们想知道。你把那位你从巴登带回来的蕾蒂·法兰西斯小姐怎么样了。”
彼德兹仍旧很镇定地答道:
“我也正想问你她的下落,因为我帮她先付了将近100镑的钱,而宝石商人只愿收购两个外观没有瑕疵的坠饰。
当初在巴登时,我们和她认识交往,我那时确实曾变更过姓名,她后来也跟我们一道回到伦敦,我甚至还帮他垫了旅馆的住宿费和旅费。但她来到伦敦后便不见人影,只留下两颗不值钱的耳环,福尔摩斯先生你若找到她的话,麻烦你通知我一声。”
只听到夏洛克·福尔摩斯接着说道:
“我们就是为了找她才来的,我们打算搜查这栋房子。”
“你们有搜查证吗?”
福尔摩斯露出手枪说道:
“在真正的搜索证到来之前,这个就是。”
“竟然有这种事,这和强盗有什么两样呢?”彼德兹大声说。
福尔摩斯不在乎地回答:“随你怎么说都好,我的同伴也是个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坏蛋,我们要一起搜查你家。”
彼德兹大声叫道:“阿尼,去叫警察来。”
只听见走廊上有一阵奔跑声,随即听到大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彼德兹,如果你要加以阻拦的话,我们一定会让你好看的。你家的棺材放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