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个男人终于把两个女人拉开,老魏推着段夫人,段斌边从地上拣起一个胸罩边推着段情人,两个女人挥舞着花拳绣腿一前一后被推了出去,声音渐渐远去。一会于晨和老魏不好意思地回来跟我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我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竟然也憋不住笑了出来。心想这叫他妈什么事啊,要是这一幕让子彤亲历,那我那天岂不是白割腕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疯掉?喧闹的病房总算安静了下来。我看看表刚好四点,好悬。此时又进来一个人。我提着包就迎上前去,可他居然东张西望一番,然后笑眯眯地靠了上来。我惊讶地说你怎么来了?马勇笑笑,牙床都漏了出来,右边大概第三颗和第四颗牙齿之间还沾着一片绿油油的菜叶。他说啊?小姐,我还以为你会嫌我来的晚呢,我最近比较忙,找我调查二奶、二爷的特别多,像你这样找我偷拍自己的还是比较少的……他边说着边往外掏东西,我赶紧按住他的手说行了行了大哥,你先走吧,等我要东西的时候我会提前打你电话的。他很果断地推开我的手说,唉,这东西都拖了这么久没给你了,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的下落,再说医院这地方也比较安全。他把一盒母带和两张光碟拿了出来。
我赶紧把东西重新给他塞回去,我说你先走,我真的不急要。他说好吧,东西你不急要,但是钱我急着要,你还欠我两千块尾款呢!我推着他往外走,说钱我一分钱不会少你,就算你死了我也会烧给你。我把他推到门外,看看走廊里没有子彤的身影,我赶紧说你等我电话吧。他大概看出了我的坚决,说那你一定打给我,不然我只有拷贝光盘当A片卖了。我摇摇头松了口气说知道了知道了,把你牙上的菜叶清理干净。他舔了舔吞了一下,转身走了,我差点吐出来。我回来看看表,四点十分。心里忽然有点担心,刚刚还怕子彤来早了撞见我的情人团和情敌团混战,现在居然怕他来晚了,因为他毕竟开车不多,怕他会出事。但是又不敢打给他,因为他在开车,还是怕他会出事。我现在才知道我在乎他的程度有多深,大概是因为背着他流产和出了老张这件事情,让我更加觉得自己破败不堪,抓住一棵我爱的救命稻草不容易。又过了十分钟,我实在有点坐不住了,这时候特别想能有个人来,哪怕不是子彤也好,至少能让我分散一下注意力,可是狗娘养的老天爷,偏偏捉弄人,真到这时候,反倒一个人都不来。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给子彤打了过去。
他马上挂掉,我知道他可能现在不方便,一会他应该会给我打过来。果然一会子彤的短信发了过来:我今天戏份很重,实在脱不开身,童童你自己打车回去吧,委屈你了。看完短信我的肺管都气炸了,幸亏他不知道我认识阿诺,否则我还傻乎乎地把他的谎言当真了,这边我望眼欲穿地等他,那边他却在跟小情人约会!我把手机高高地举过头顶,却忽然想到要先打个电话。我镇静了一下对着话筒说,喂,马勇,我改主意了,尾款我只付你一半,你再帮我做一件事情,帮我调查一个人,做好之后我把两次尾款一次付清。他说小姐我们没这个先例的。我说行了,你又不是什么国有企业上市公司,就一个人几台破机器还在这跟我讲什么先例,再说了,我免费让你看了我的裸体,你他妈还跟我要钱?他沉默了一下。我说你发什么呆,你敢说你没看过?他说,小姐,我帮人偷拍了那么多,你是被整得最惨的一个,那畜生简直不是人。如果你这次要调查的人是他,我给你打个九五折。我说我不管什么狗屁打折不打折的,我要调查的人不是他。我要调查一个叫上官子彤的人,是个演员。
他说什么?演员,那算了,他们可精了,连狗仔队都抓不住他们的影,你让我怎么调查?我哼了一声说,你不就是要钱吗?我再给你加两千,一个周之内你调查不出来,我抓你去公安局!他说为两千块钱去公安局,不太值得,要不你找娱记吧,说不定他这一下还火起来了呢。我咬牙切齿地说,瘪三,行,五千块,一周之内我一定要见到那个女人跟上官子彤在一起的正面照片或视频,否则我们签下的合同都在这,我把它送到公安局的话,你就等着蹲在号子里边自慰边自拍吧。他也哼了一声说,一万块我给你八折,八千块,怎么样我够意思吧?我无奈,咬咬牙说行,八千块除了照片和视频,我还要你带我去抓奸,以抓奸在床为准!他沉默了一下,说没问题。我哭着打给陶子,我想这个时候只有她最适合送我回家了,陶子的声音很模糊,我隐约听到她说在去金山的路上,晚上可能赶不回来。我终于又把手机扔到了地上,手机在地上蹦了几下,落在了一个男人的脚旁。朱宜捧着一束花站在门口,面带笑容看着我。这个久违的笑容让我回到了大学时代。朱宜是在大一情人节的晚上向我表白的。
虽然从初中开始,每天都会有男生向我暗送秋波,而每月都会有勇猛者向我直抒胸臆,俗话说得好,欲念之下必有勇夫。虽然他们不象月经一样来的那么规律,但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个。对大多数粉丝,我都是能利用的就利用,比如有钱的让他们送我礼物,长得漂亮的骗他们的初吻,绝大多数没有感觉,只是需要的时候拿来用一下,当然高中时的余思睿不同,他是我从陶子那偷过来的,爱欲让我背叛了友谊,后来他转学了,终究也被我夹在高三的作业本里做成了早恋的标本了。直到朱宜的出现,才让我眼前一亮。那天当他抱着一捧鲜花腼腆地约我出去走走的时候,虽然他已经是第二十八个约我的人,但我还是有点兴奋。他成功俘获了我的小手。就这样我们围着学校兜了两圈,我们学校面积是三千亩,开车兜一圈都要十分钟。最后我累的不行,他看出了我的疲倦,说我们找地方坐一会吧,我看到前面有几家咖啡厅,心想这下有救了。朱宜于是领着我来到咖啡厅门前的人工湖畔,坐在了石凳上,那是冬天,北方晚上的温度有零下十度。我不爽极了,站起来把花塞给他就跑回了宿舍。回来之后我把偷偷藏下的一个花瓣拿到灯下一看,发现朱宜送我的根本不是玫瑰。
第二天学校绿化处就贴出公告:对于到暖房里偷采月季的行为要抓住一起严惩一起!直到大学毕业,朱宜都没有送过玫瑰给我。自从分手后,我跟朱宜再也没有过亲密接触,但是今天,我不知怎么的一下就扑倒在朱宜胸前放声痛哭。朱宜拍拍我的肩膀说,嘿,小姐,哭这么大声?看看我捡到的这个声带是不是从你喉咙里飞出来的?我没被逗乐,却忽然想起公司职位调整的事,我抬起头说朱宜,副总的位子早晚是你的,你再等一个月,一个月之后该是你的还是你的,我先帮你保管着。他说我们俩谁坐都一样,没关系的。我一听这话有点不对劲,我说朱宜你怀疑我?他爽朗地笑笑,边帮我拣起手机边说,没有,逗你玩呢,看看,我这次送你的花可是真的,不过可没别的意思。朱宜接我出来,我们在避风塘吃饭,刚吃两个虾饺,我忽然收到子彤的短信,说赶进度,晚上就直接睡片场了,实在对不起,要不你找同事过来陪你吧。我回了句我会的,你注意身体。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心里苟延残喘,我不甘心,再给阿诺打了个电话。我说子彤非要说回去赶进度,你们戏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么赶?他说没呢,剧本出了点问题,今天晚上停了,主创专门讨论剧本,演员休息。
我挂断电话,心那真叫一个透心凉,我不知道陶子是不是算对了,我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但泪还是流了下来,流到嘴里咸咸的,我偷偷擦掉了,不想让朱宜看见。我想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让自己的前男友看到自己现在的感情生活不顺利的,我也是。愣了半天我对朱宜说,今天晚上我要赖上你了,子彤不在家,我一个人不敢睡,要么我跟你回家,要么你跟我回家。他笑笑说,你这家伙,还是这么胆小,不是想劫色吧?陈鸾现在情况不太好,你去我家不太方便,要不我去你家吧,不过我得先跟她商量一下,毕竟我今天刚回来。我一听,心里挺不好受,不过想想这个难过的夜晚,也没办法了。我说行,不过有一点,我家虽然两室一厅,但是你必须跟我睡一个房间,因为我一个人在家里不敢单独睡一个房间。他忽然换上一副淫荡的表情说,你的意思是说,今天我要晚节不保了?我苦笑了一声说,你这个担忧很有必要。不知道是我心理有问题还是张阿姨的暗示,我老是觉得我家的房子阴森森的,可是最初并没有这个感觉。房子是朱宜帮我挑的,那时候我当上优思企划经理只有半年,朱宜说现在房价还可以,估计马上要疯涨了,我前一阵看上一个房子,你看看去吧,首付不够我先借点给你。
后来我常常想,不知道没有了朱宜,我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我把朱宜领到主卧室,我说今晚我们就睡这了,你将是除了子彤之外,唯一一个在我家过夜的男人。朱宜挠挠头说行,然后就坐到了床上,脱掉了上衣。我说嘿,注意点,你当是逛窑子呢?他说那怎么样?难不成要把灯关了再脱衣服?或者穿着衣服睡觉?然后笑笑说你总得让我先洗个澡吧。他洗完澡回来,曾经健硕的肌肉在若干年后的今天,变成了松垮的五花肉。他说童童你洗手间……他没说完,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就变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看到了什么东西。他说你怎么了童童?我说没事,你接着说。他说我一直觉得你那洗手间窗户对着走廊不好。我松了口气说,这有什么不好,走廊里的灯光射进来,还省的我开灯呢。他说你这房子装修多久了?我说买了之后住了一阵,觉得不爽就重装了,不过我当时在外地处理旺季终端包装的事,是子彤现场督造。
他说不错,子彤眼光还挺超前,三年前就知道装个风暖式的浴霸,我家装的光暖的,我老是怕那灯泡爆掉,割到我的宝贝。我边笑着,拿着浴袍,走向洗手间,我说电视柜右边抽屉里有A片,你自己先挑着看,注意把声音放小点,那些日本娘们,高潮假得厉害,叫的可凶了,当心隔壁投诉。我关上洗手间的门,老是觉着背后有人看我,心想可能自己又犯心理病了,悔不该常做坏事。边想着,我猛一转身,豁然发现洗手间上边的小窗户上有一张模糊的脸,不知道是人是鬼。我蹲到角落里就尖叫,朱宜听到跑了过来,拍着洗手间门问我什么事。我说快、快开门看看,外面刚刚有东西趴在窗户上偷看。朱宜迅速打开门,我也重新穿上浴袍跟出来,外边却什么都没有了。我说要不要报警?朱宜说算了,报了警也抓不到,而且他被你发现,估计不会再来了,有我在,没事。我关好窗户,洗好澡。出来的时候朱宜已经在主卧室的大床旁边的地板上打起了呼噜。
我想这家伙还挺聪明,知道把我最漂亮的一张床单找出来铺在身下。本来还有很多话跟他说,想听听他接下来的打算,怎么处理跟老张的关系,我想老张没有一棍子把他打死,以后的日子有花头了。可是现在看来他真的累了。朱宜的呼噜我在大学的时候就见识过。大二的时候有天晚上,他带我去网吧上网,故意拖延到宿舍大门关闭,然后假装无辜地跟我说,人家从来没在外面睡过,不知道怎么开房间。我这正好有我哥们在外面租的房子的钥匙,他不在家,要不我们过去对付一晚上?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心想,你不就是要骗我上床吗?我要你好看。等我们躺在床上关灯之后,这家伙开始不老实,用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力气大的很,我都担心他会把我摸得青一块紫一块。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窜到我身上,开始疯了一样扒我的裤子,我不紧不慢,等他扒得差不多了,我忽然伸手到内裤里拖出一张带血的卫生巾,然后迅速把灯打开,我说,宝贝,看看这东西是不是很好看啊?他一下就蔫了,从我身上滑了下去。但是他用呼噜报复了我,让我一夜睡得云里雾里。今天我同样睡得云里雾里,想了很多子彤的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半睡半醒之间,忽然觉得脚心有点痒,我猛得清醒过来。我想到了大师说鬼会在夜里通过脚心的涌泉穴吸我阴精,这时脚心会有异样感觉。我感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我一动也不敢动,借着昏暗的光,我看到有个黑影在晃动,我知道他肯定不是朱宜,因为朱宜在我旁边,呼噜一直没有间断过。我的心跳到喉咙眼,挤住了我的气管,我觉得马上要窒息。这时黑影没有继续在我的身上摸索,转而慢慢走向大衣柜,拉出了抽屉,我正想着怎么样能迅速叫醒朱宜一起抓住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忽然黑影又朝我走来,他慢慢地俯下身来看我的脸,我感觉自己被逼到了发疯的边缘了,我用最后的理智看到那张模糊的脸。然后我两手一阵乱抓乱扇,伴随着慑人心魄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