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势躲到财务办公室里,心想这警察八成是来找我的,我有预感。见我神不守舍,财务专员于晨轻轻拍了我肩膀一下,他刚从上海财经大学毕业,嫩嫩的一脸英气,多看我两眼裤裆就会鼓起来。他关切地问我,舒经理,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笑笑说没事,从来都是我欺负别人,没人敢欺负我。说完我闪到里面的小会议室里,把正在努力用目光向我暗示他有多关心我的于晨晾在外面。我拿起会议室的电话拨了张琪的手机,我说办公室外面什么人?她说她也不知道,可能是广告公司的业务员吧,我说广告公司业务员现在牛比了嘛,见不到我连警察都带来了。她笑笑说是啊,听说一早上给我们总机打了几十个电话,找舒经理,你说前台怎么会那么容易告诉他你在不在公司?我说行,我来对付他。她说你在哪呢,快点回来吧,办公室出事了。我挂断电话出来,于晨还站在原地,说舒经理你真没事?我说现在没事,不过你这么优秀,将来我一定要靠你罩着,到时候你可别看不上我就行。他还在点着头说不会的不会的,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已经走出老远。我想我跟朱宜早晚会有危险,我必须要有一些人来帮我。
我挤进人群,心想一定要看看这个如此牛逼的业务员到底是什么货色,等我把两个警察拨开时,我却愣住了,人群的中间赫然站着子彤。在零点零一秒的时间内我们四目相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忧伤的期盼,这让我想起了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刚来上海的时候并不想去求别人,所以我的生活很艰难,也在广告公司当过业务员,象男人充血的阴茎一样兴致勃勃,每天冲到别人办公室,然后被人象垃圾一样扫地出门,一泻千里,但是为了生活,只能用力搓搓再勃起,又早泄……不过我这样的日子过得并不长,不久之后,在我冲到一个建材公司老总办公室里之后他留下了我,说让我做他的秘书,我还纳闷一个建材老板说白了就是一个暴发户,整天倒腾地板瓷砖马桶,要秘书做什么。后来我才知道,我这就算被包养了,他给我的条件是给我一幢房子暂住,然后每个月给我三千块钱。三千块,能顶上我五个月的工资了,我就这样傻里傻气地去了,想想现在三千块连我一套像样的化妆品都买不到。
而那套房子是他多年以前置办的,在遵义路上一个隐蔽的地方,他相信他从农村带过来的老婆绝对不会自己没事跑到这里来,因为他一直告诉老婆那房子租给别人了,然后他就雇一个民工每三个月按时来送一次房租,当然,房租是他自己给民工的,他还要付给民工跑腿费。但是没想到,有一天,建材老板一直信任的黄脸婆太太真得来了,居然还带了个叫上官子彤的帅哥。这下好了,建材老板和老婆打得头破血流,而我和子彤却一见钟情了。后来我问他当时见我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复杂,他说一方面因为见到了令自己血脉喷张的尤物,让他性欲横流,另一方面因为我们的存在,搅了他的好事,他恨死我了。他后来又说,要不是我的出现,他可能一直跟建材老板的老婆在一起,有名分没名分都没关系,除非她不要我了。我立刻做呕吐状,但其实他就是用这句话征服了我,他是我当时遇到的最独特的男人。我一直认为我们不算问题青年,毕竟我们都刚来这个城市,想留下来又不想麻烦别人,先完成必要的原始积累无可厚非,再说这也不算滥交,对公共卫生和社会治安来说,我们也不算是毒瘤。
在众目睽睽之下,子彤冲过来就要抱我,其实在看到他憔悴的表情的时候,我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心想,去她娘的,鬼又怎么样?难道有一个爱我的鬼不比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更好吗?老娘就要上演一出人鬼情未了。但我还是躲开了,转身进了电梯。很多事情我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子彤是在当晚打我电话不通之后,打上海的110报警的,警察找不到我,又辗转找到朱宜的电话,可是被醉鬼朱宜给挂断了,而在我家门口,警察更是跟我擦肩而过。第二天一早,子彤就飞回了上海,下了飞机就马不停蹄地往我公司打电话,可是无奈,没有任何一个外人能通过公司总机找到舒经理,子彤也不例外。在我的车子里,子彤很怜惜地捧着我的脸,问我昨天晚上去了哪里,我说去夜总会玩了三个少爷。我知道他不会相信的,而我又确实没有骗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零三年冬天,我们约好中午12点去动物园看畜牲,结果我忘记了,而他在寒风中等了我三个小时,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冻的鼻头发紫、脸色苍白,我哭着说你傻啊不会找地方躲躲?他说怕我来了看不到他会着急,他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我苦笑着说是去跟一个大官嗨咻了;上个月他问我凌志车是不是公司给我配的,我说我们老总才坐奥迪A6,我这车子是我被一个大款强奸后他送我的封口费……“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质问我。我一下噎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不能说我怀疑你是鬼,在一切没弄清楚之前我不能打草惊蛇,我可以跟他生活在一起,哪怕他是一只厉鬼,但是我必须要知道事情真相,生活在欺骗里比生活在恶鬼身边更可怕。子彤说童童,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但我会努力让你感到安全,你跟我在一起有安全感吗?我一下愣住了,心想你什么都可以给我,就是不能给我那个他妈的叫安全感的东西,我跟你在一起,太缺这玩意了。“你该不会怀疑我是一只鬼吧?”也许是看出了我的异常,子彤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一下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我说你吃我吧你吃我吧你个死鬼。他像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开始解我的衣扣。
并把手伸到我背后想要解开我的文胸扣,我抓住他的手,故作娇羞状地推开他:“你当小娘我是畜牲啊,人家可是良家闺女,怎么能随处野合?”他一脸无辜的说,你不是让我吃你吗?不吃奶还能吃什么?我让子彤开我的车子先回去,下午下班来接我,然后我直接到朱宜那里把周易的电话抄了过来。朱宜说你到底折腾什么呢?我说我真的招鬼了。朱宜摇摇头说,我看你是着魔了。我说真的,我的直觉没错。我拿着周易的电话匆匆回到企划办公室,一进门吓了一跳,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我知道真出事了,赶紧让张琪把“会议中,非急事勿扰”的牌子挂到办公室门口。梦遗正低着头整理文件,我说你把头抬起来,他不听,只顾把一叠文件翻来覆去地理来理去,竟然抽泣了起来。我笑了,心想这家伙有两把刷子。我坐回我的办公室,张琪跟着进来,我说你赶紧帮我买个手机去,什么牌子你看着办,能打电话发短信就行,另外帮我叫个七块钱的盒饭。
她竟然站了半天不肯走,说舒经理你不想知道刚刚我们部门发生了什么吗?我说这点事情还不知道,怎么做你们老大?她边转身往外走边嘟囔:“你都不管我们,他算什么东西……”我知道梦遗并没有告诉别人是我指使他干的,他是故意把事情搞大,一方面让我知道他对我有多衷心,另一方面上演一出苦肉计好逼我帮他卸下这个包袱,或者我站出来力挺他,帮他树立威信。我来不及想那么多,赶紧拿起电话打给周易并让他把大师的电话告诉了我。犹豫了半天我还是打了过去,我说大师,我的男朋友是只鬼。他问我住什么地方,我说金沙江路西边。他沉默了一会说,哎呀,那地方过去可是大片坟场啊,有时天不黑鬼都敢跑出来,鬼踩鬼啊。我听着有点毛骨悚然,我说我搞不明白,鬼找我干吗?再说他明明是爱我的,我也爱他啊。他说男鬼跟女人在一起,就是为了吸你的阴精,人和鬼之间是不会有爱情的。他还在问我要不要他过来,可是我没拿住,电话啪的一声掉桌上了。人和鬼之间是不会有爱情的?那我和子彤之间是什么?不知道两个人要怎么样才能真正相互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