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控制论之父:诺伯特·维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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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叩击哲学之门

康奈尔大学虽不及哈佛大学那么有名,但在美国它也是一所老资格的大学,它创建于1865年,位于纽约西北80千米处。康奈尔大学的校园如同花园,每到春天榅桲树的鲜花盛开,那艳丽的景色,绝非其他校园能比。康奈尔的地理位置也相当优越,离学校不远有卡由加湖,师生们课余时间经常在蓝绿色的水面上轻舟泛波,学校附近还有一处美丽的瀑布,直泻的流水溅起无数的水滴,像穿起的串串珍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然而这美好的一切仍不能驱散维纳心头的阴霾。他觉得苦闷、彷徨、不知所措。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独立生活,虽然他已读了大学,甚至还念了一年研究生课程,但为了使他在家庭的庇护下完成学业,他的父母随着他把家搬来搬去,父亲对他的学习更是密切监督,这使他未能养成独立自学的好习惯。维纳不懂怎样讲究仪表整洁,常常无意中说出一些不可原谅的粗鲁话和双关语,也不知道如何与比自己大十岁左右的人相处……

原来的烦恼加上现在的问题严重地妨碍了维纳,使他这一年的学习只得到了很一般的成绩。这种成绩显然无法再得到奖学金,因此维纳也就没必要再留在康奈尔了。

1911年9月,已经快17岁的维纳以哲学博士候选人的身份回到了哈佛大学。这时候的哈佛大学哲学系正处于鼎盛时期,名流学者济济一堂,学术气氛相当活跃。

学习哲学虽并非维纳所愿,但它需要的只是阅读和思考,不必去做任何的观察或实验,这恰恰使维纳能够扬长避短,因此学习任务也完成得相对地轻松。

在读博士期间,对维纳影响最深的,甚至可以说影响了他的后半生的人是乔赛亚·罗伊斯教授。罗伊斯对数理逻辑学的贡献并不突出,但他使维纳初步了解了这门课程。更重要的是罗伊斯是个思维活跃、兼收并蓄的人,他所处的时代正是科学革命的初期,在指导科学认识的哲学思想中,旧的宗教源泉正在枯竭,新生的科学动力已经开始活动。在讲课中他经常向学生阐述这种思想,并暗示学生:数理逻辑作为一门学问虽然已经很圆满了,但它潜在的应用前景将是更广泛的。尽管这时他完全不知数理逻辑会为后来出现的电子计算机提供逻辑基础。

这种既注意过去又着眼于未来的立场,在罗伊斯讲授的科学方法论中,更为显著。这门课程是以研讨班的形式开设的,维纳参加了两年,在此间他得到了非常有价值的训练。罗伊斯欢迎各式各样的知识分子参加他的研讨班,只要参加的人能按一种合理的计划进行学习,能清楚地讲出他的构思方法及相关的哲学意义。

参加研讨班的人真可谓五花八门,有火山专家,有优生学(人口学)家,有精神病专家,有物理学家,有牧师……还有像维纳一样的学生。

他们当中的一些人,特别是那些专家,在实际的研究工作中碰到一些问题,他们希望通过研讨班的学习,找到突破难关的思维方法。而这些人的到来,不仅使维纳开阔了眼界,了解了许多领域的发展状况,而且使他真正领会了哲学思想对于科学研究的意义。维纳还在这个研讨班中的一位牧师那儿学到了辩论的技巧与组织讨论的艺术。

维纳非常欣赏乔赛亚·罗伊斯的思想,他决定选择罗伊斯教授当自己的博士导师,专攻数理逻辑,不幸的是罗伊斯患病了,他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他做维纳的导师。罗伊斯推荐了塔夫茨学院的卡尔·斯密特教授来协助工作,在斯密特的建议下,维纳选择了“关于施罗德(Schroeder)的关系代数与怀特海(Whitehead)和罗素(Russell)的关系代数的比较研究”这一题目。施密特是一位有耐心、能谅解人的教师,他有一种通过简单的教学过程,使学生的智力得到发展的能力,在他的帮助下,维纳的博士论文比较顺利地完成了。

要想拿到博士学位,除了论文答辩,维纳还必须通过两道关卡:专题考试和口试。专题考试是笔试,维纳经过认真的准备通过了笔试。但口试就不同了,它要求被考者到各位主考教授家里,面对面地回答他们所提出的所有问题,这使不善交际的维纳感到非常恐惧。

维纳父亲及时了解到儿子的畏惧心理,为了使儿子能顺利地通过口试,他每天早晨都陪儿子散步,借此保持儿子的体力,增加儿子的勇气。他们走过了许多以前没有走过的地方,并一起讨论教授们可能提出的问题和答案。

考试开始了,维纳去每一位教授家里应试。尽管每一位教授都和蔼可亲,但维纳却都因为紧张而神思恍惚,几乎是在不知所云的状态下混过的。

一日,该去伍兹教授家考希腊哲学了。按理说维纳对希腊哲学相当熟悉,从小他就跟父亲学过希腊原文的柏拉图的《理想国》,这次口试应该不成问题。然而还没有走到伍兹教授家门口,维纳就心率过速,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哈啰!您、您好,伍兹教授。”

“你好,维纳!请进来。”

伍兹教授看着结结巴巴、满脸通红的维纳,知道他很紧张,故意与他说些与考试无关的话。

“喝点儿什么?维纳。”

“谢谢!请给我一杯茶吧。”

“维纳,你父亲最近好吗?他在忙些什么呢?”

……

可是这仍然无济于事,维纳发现他几乎忘记了每一个知道的希腊语单词,以致不能解释柏拉图《理想国》一书中最简单的章节……

好在主考教授们都了解学生的恐惧心理,他们对学生的要求比学生自己更客观,更富有同情心,对于学生的反常表现,他们自然要采取补救措施,即参考平时的成绩,给出综合评分。这样维纳才艰难地通过了口试。

论文答辩的时刻到了,面对着哈佛大学的全体哲学教授,维纳仍感到紧张,但比起口试来却感觉好多了,他知道在自己答辩的这个题目上,在座的各位教授都没有自己考虑得多,因此除了胆怯和有些结巴外,表现还不错,他顺利地通过了博士论文答辩。

1913年暮春,维纳18岁,他终于获得了哲学博士学位,从而也得到了进入学术界的入场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