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森林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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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候鸟离家月(秋季第一月)(4)

放哨的老雁嘎嘎地叫了起来,它是在发出警报。群里的雁也都抬起头来了。那匹怪马正在逐渐地靠近雁群。

老雁鼓起翅榜,飞过去仔细侦察。

它在半空中看到了:一个握着枪杆子的人,躲在马匹背后。

“嘎嘎,快逃呀!快逃呀!”侦察员发出逃离的信号。整群雁立马扑扇着翅膀逃走了。

猎人懊恼极了,对着它们的身影一连开了好几枪。不过,那时它们已经逃得远远的,子弹很难瞄准它们了。

这群雁躲过了一场灾祸。

应战

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森林里的麋鹿都会发出决斗的号角声。

“是勇士就出来决斗吧!”

一只老鹿从它那长着青苔的穴里站了起来。它的犄角非常宽阔,有13个分支,整个身体长约2米,体重有400千克。

是哪个不自量力的家伙,居然敢对着树林里的第一大力士发出挑战。

老麋鹿迈动着沉重的步伐,它那强有力的蹄子,踩在湿漉漉的青苔上,留下了一串串深深的足印,它气势汹汹地赶过去,准备应战,那些挡住它去路的小树都被它踏得七零八落的。

对手的号角声又响起来了。

老麋鹿用它那浑厚的吼声应对对手。这吼声真可怕——吓得一群琴鸡扑扑地从树上逃开了,胆小的兔子也被吓得惊慌失措地从地上一蹿老高,撒腿就跑到密林里去了。

“我看谁敢嚣张!”

老麋鹿双眼布满了血丝,它完全不顾道路在哪里,径直向对手冲了过去。森林里的树木逐渐稀疏开来,它冲到了一片林中空地……

对手就在这里!

它从树后使劲地向前冲锋,企图用它的犄角撞倒它的对手,再用它笨重的身体压倒对手,最后用它那锐利的蹄子把对手踩成烂泥巴。

突然响起了一阵枪声,老麋鹿这才发现,树后面有一个双手握枪的人,腰间还挂着一个大号角。

老麋鹿慌忙地向密林里逃去,它有气无力地横冲直撞着,伤口在不断地流血。

开禁了,猎兔去

出发

跟往年一样,10月15日,报纸上宣布了禁猎野兔的时间暂时结束了。

大批的猎人把车站挤得满满的,这和8月初的情景是一样的。他们依旧带上了猎犬,有的人牵着两只猎犬,有的甚至不止两只。不过,现在带去的猎犬不是夏天的那种了,现在带去的是一种卷曲长毛的猎犬。

这种猎狗高大又结实,笔直的大长腿,脑袋也非常大,还有一张狼嘴似的大嘴,身上的粗毛五颜六色的:有黑的,有灰的,有褐色的,有金黄色的,还有火红色的;每条狗的斑纹的颜色也不尽相同,有黑色斑纹,有火红色斑纹,有褐色斑纹,有黄斑纹,还有一些在火红色的斑纹上面还带着大片马鞍似的黑毛。

这些特种的猎狗,有雌的,有雄的。追踪兽迹,把野兽从洞穴里赶出来,是它们的基本职责。它们还会追着野兽跑,并大声地汪汪叫,以此告诉猎人野兽的位置和路线,这样一来,猎人就能轻易地在半路伏击那些逃窜的野兽。

在城里,这种粗野的大猎狗不大容易养活。所以,很多人根本没有带狗。我们几个人也没有猎狗。

我们准备去塞索伊奇那儿参加围猎。

我们一伙总共有12个人,车厢里的3个小间被我们挤满了。我们的一个同伴引起了所有旅客的注意,他们都惊奇地看着我们的同伴,微笑着,相互交谈着。

我们的这位同伴也确实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他是个大胖子,体重有150千克,胖得连车厢门都走不进来。

他不会围猎,医生叫他多出去走走。他是个射击能手,打靶技术超过我们这个队伍的任何人。他为了增加散步的兴趣,就决定跟我们一块儿去试试围猎。

围猎

傍晚,在林区的一个小车站上,塞索伊奇迎接了我们。那一晚,我们就住在他的家里。第二天天微微亮,我们这一大伙人就吵吵嚷嚷地出发了,塞索伊奇找来了12个集体农庄庄员做这次围猎的呐喊人。

我们在森林的边上停了下来。我把写了号码的纸片,折成小卷儿,丢在帽子里,我们12个射击手按次序开始抓阄,谁抓到第几号,谁就站在第几号位置上。呐喊人都守在森林外面。在宽阔的林间路上,塞索伊奇按照我们各自的号码,指定我们应该守住的地方。

我抽到的是6号,我们的胖子抽到的是7号。塞索伊奇告诉我应该站好的那个位置后,就去叮嘱这位新手,告诉他围猎的规矩——不能沿狙击线开枪,那样会打到旁边的人;围猎呐喊人追赶到附近的时候,要停止射击,以免会伤害到雌鹿,必须等待信号发出后再行动。

大胖子在距离我有6米开外的地方。猎兔跟猎熊是不一样的。猎熊时,射击手和射击手之间可以相隔150步远。

塞索伊奇在指挥狙击线时特别严厉,此刻,他正在训斥大胖子:“您怎么跑到灌木丛里去了呀?这样开枪能方便吗?您就跟灌木并排站着吧,就站这儿吧。兔子是喜欢朝下看的。请恕我直言,您的腿好像两根大木头,您把腿拉开点嘛,不然兔子会以为您的腿是树墩。”

塞索伊奇安排好所有的射击手的位置以后,就跳上马,到森林外面去安排围猎的人。

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围猎才会开始。我四处张望着。

距离我40步左右的前方,有一些光秃秃的赤杨和白杨,以及叶子已经落了一半的白桦,还有好几棵黑黝黝、毛蓬蓬的云杉夹杂在其中,就像是一面墙似的。说不定过一会儿,就会有兔子从森林深处穿过这些笔直的树干混合而成的林子,向我这儿跑过来,或许还有几只琴鸡飞出来。运气好的话,可能还会有带翅膀的大松鸡蹿出来。我当然不会放过它们。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每一分钟都漫长得像蜗牛的爬行速度。不知道大胖子的感觉会不会也是这样。他的双腿换来换去,可能他想把腿叉得更像树墩。

突然,寂静的森林外传来了两声又长又响亮的号角声,这是塞索伊奇催促围猎呐喊队向我们推进的信号。

大胖子举起他圆滚滚的胳膊端起了双筒枪,此时的双筒枪在他的手中,就像一根手杖,他呆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真是个傻瓜!准备得也太早了吧,也不怕胳膊会发酸。

呐喊的声音还没有响起来。

可是有人已经开枪了;沿着狙击线的右边开了一枪,接下来从左面也响起了两声枪响。他们都开始射击了,可是我还没有行动呢。

大胖子也开火了,“砰!砰!”他正在打琴鸡,不过他没瞄准,琴鸡都飞走了。

围猎呐喊人高亢的呼应声和手杖敲击树干的声音渐渐地传来了。两侧也响起了赶鸟器的声音,可是,为什么还没有任何飞禽走兽向我这边跑过来呢。

终于来了一个!一个灰白相间的小白兔,从树干后面一闪而过。

哎,这只应该是我的!它拐弯了,朝大胖子跑过去了。大胖子,快点啊!快开枪呀!快开枪呀!

“砰!砰!”

没打中。小白兔径直朝他蹿了过去。

“砰!砰!”

一团灰白的烟雾在兔子身上升起来了,胆战心惊的小兔子,从大胖子那树墩似的两条腿当中蹿了过去,大胖子立马把双腿一夹……

居然有人用双腿捉兔子。

小白兔一溜就过去了。大胖子整个的庞大身体却扑倒在地上,来了个大马趴。

我捧着肚子大笑,笑得我直流泪。朦胧之中,我又看见了两只兔子,它们一并从森林里蹿到我的跟前,我心里清楚,我不能开枪,因为兔子是沿着狙击线跑开的。

大胖子艰难地跪起身,然后站起来。他伸出他的大手给我看,他抓住了兔子的一团白毛。

我冲他喊道:“你摔伤了没有?”

“没有啊,我还夹下来了兔子的尾巴尖呢。看,兔子的尾巴尖。”

真是个幽默的人。

射击停止了。呐喊的人从林子里跑了出来,他们都奔向了大胖子这边。

“叔叔,您是神父吧?”

“他一定是个神父,你看他的那个肚子!”

“简直令人难以相信,太胖啦!估计他的衣服里塞满了野味,不然,怎么会有这么胖。”

可怜的射击手!在城里的打靶场上,谁会见过这样的情景?

塞索伊奇迫不及待,催促着我们到田野里去,我们要进行新的围猎。

我们这一群人又闹哄哄地沿着林中的小路往回走。一辆大马车载着猎物,跟在我们后面慢悠悠地走着,大胖子也坐在大马车上。他累极了,他正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气呢!

猎人们一路都在讥笑大胖子,他们才不会放过这个可怜虫呢!

忽然,在道路拐角的后面,我们看到了森林上空出现了一只大黑鸟,大概有两只琴鸡那么大。它正顺着道路的方向,从我们跟前飞了过去。

大家都匆匆忙地端起了枪,森林里立马响起了一连串的射击声。大家都想把这难得的猎物打下来。

黑鸟继续飞,它已经飞到大马车的上空了。

大胖子也端起了枪,不过他依旧坐在大马车上。和他那火腿般的胳膊比起来,双筒枪就像一根小手杖似的。

他开枪了。

我们都看到了:大黑鸟就像一只假鸟似的,翅膀一跌,迅速停止了飞行,像一块木头似的从空中跌落在道路上。

“哇,真厉害!”一个集体农庄庄员说。“简直就是一个神枪手呀!”

我们这些猎人都惭愧地不吭声:我们都放枪了,可是……

大胖子捡起了猎物——这是一只比兔子还要重的、有胡子的老雄松鸡呢。他拾起的这只松鸡,是我们每个人都愿意用自己的所有猎获物来交换的。

人们再也不会嘲笑大胖子了。至于他用双腿夹兔子的事,大家都忘记了。

本报特约通讯员

无线电通讯

注意!注意!

这里是《森林报》编辑部。

今天,9月22日,是秋分日。我们继续用无线电报告全国各地的新闻。

我们正在呼叫苔原、原始森林、草原和海洋!

请你们描述一下,你们那里的秋天是什么情况?

雅马尔半岛苔原的回应

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夏天的时候,岩石上曾经非常热闹,那里是鸟儿的乐园;现在,那里再也听不见鸟叫声了。小巧玲珑的鸣禽离开我们飞向远方了;雁、野鸭、鸥、乌鸦,也全都飞走了。整个苔原一片静寂。只是偶尔会传来一阵可怕的骨头撞击的声音,那是雄鹿用犄角相撞的声音。

8月份的时候,严寒就已经降临了。现在,整个苔原的水都给结冻了。捕鱼的帆船和机动船,也早就开走了。耽搁了几天的轮船被冰封了。现在,在坚固的冰原上,笨重的破冰船正在费劲地为它们开出一条可以行驶的路。

白昼变得越来越短。黑夜也变得越来越漫长了,并且又黑又冷。只有白色的苍蝇在空中飞舞着。

乌拉尔原始森林的回应

现在,我们非常忙,正在忙着迎送客人。我们在迎接从北方的苔原到我们这里来的鸣禽、野鸭和雁。它们是打我们这里路过,不会停留太长时间的。刚才就来了一群鸟,休息了片刻,吃了点东西;明天你再去看它们,肯定看不到——就在半夜里,它们就要启程出发飞向远方了。

另外,我们在欢送曾经在我们这里过夏的鸟儿。这些候鸟绝大部分已经踏上了遥远的旅程,去追逐那离我们远去的阳光,到那温暖的地方过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