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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欢乐的残酷(2)

被选出的月季小蛆,可能是参赛选手中比较美的,但决不是天津市最美的小姐。当你近距离观瞧这些小姐的时候,一些优秀者给你的印象才是“还不错”。决没有那种美得迫人、美得剥夺了你的想象力的魅力。也许在日常生活中,做为一个普通姑娘被周围的人认为是很美的。但站在选美的舞台上,人们品评的眼光和标准就不一样了。征服一两个或一二十个人就可以成为他们眼中的美人,要在大庭广众征服千千万万个各式各样的怀有各种不同审美情趣的人就难了。

可见所谓“东方小姐”并非是东方最美的小姐,“美国小姐”也不一定就是美国最美的姑娘,“环球小姐”更不等于是世界第一美人。但这称号的产生又是公平的。谁如不服气都可以拫名参赛,一决髙低。

站在选美台上,以美比美,美中选美,难有完美。每个小姐的缺陷都被人看得非常清楚,选美实际是很残醮的。

参加选美必须先学会笑。而笑是不可能不露齿的。对女人来说,牙齿是很重要的,古人形容美女是“齿如含贝”,“樱桃红绽,玉粳白露”。而我们这些0岁上下的小姐,大多是一口四环素牙一此药现已淘汰,在她的幼年的时候,此药正流行,发烧或有炎症,都用此药救急。此药的其它副作用自不必说,对牙齿的腐蚀却是有目共睹了。脸可以用高级化妆品涂白,唇可以抹红,牙怎么办?既不能化妆,又不能掩藏,一张嘴,红唇黄牙,血唇污牙。天哪,大煞风景,令人不忍多看。

对小姐的只可远观,不可近瞧。近瞧那明显的外表和内在的缺陷,会让你产生一种怜悯,一种同情。

选美有一道必不可少的程序,就是让选手们泳装亮相,展现形体的美。形体很重要,一般的年轻姑娘也不缺乏这方面的优势。但这些小姐的形体只能算得上匀称、漂亮,没有个性9千篇一律。更没有构成形体文化,缺乏内涵,一览无余,因之就没有魅力,正如中国的男性电影演员,不会运用形体语言,缺少形体文化一样。

尽管如此,展示形体或穿上各式各样漂亮的衣服表演,是选手们乐意干的,大体上也都能应酬下来,不会出太大的纰漏。最惨的是当场回答问题,这要表现选手的精神气质、文化修养、应变能力。没有太难、太怪、太偏的题目,仍有人说蠢话,说错话,半天答不上来,或吞吞吐吐,语言无味,东拉西扯,言不及义。更莫提简练,准确,机智希幽默了。文化素质太差了。

由于金钱的力量在幕后导演选美活动,可谓商业搭台,美女唱戏主题是钱,是商业竞争。在色,7彩缤纷,烟雾腾腾,以及音响的狂轰滥炸中,选美很容易变为选“绣花枕头”,重外表轻气质,重泼俏轻优雅。而这次选美由于有了我这样一位苛刻的评委,恰恰使两位内在素质不错的姑娘沾了光一这件事只有我最清楚,却只能说到这个程度。

这场马拉松式的选美到夜里1时才结束,小姐们有的高兴,有的沮丧。我相信她们中的成功者也未必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能成功,失败者也不一定知道自己败在哪里。商界的大亨们以及领导人上台为获胜的小姐发奖,大厅里却已空空荡荡,只有他们自己的笑容相互陪衬。

我已经不胜其苦,不胜其烦,逃跑似地离开体育馆。回家后记下这篇短文。此文发表后就不会再有人请我当选美的评委了,惟愿如此谢谢。

面对烦恼

《城市人》杂志向读者征文:“我最烦恼的一件事曾有人担心能不能征到叙述烦恼之文?社会开放,人心封闭,人们有好事愿意对外讲,烦恼的事还会公开吗?

出乎编辑部所有人的意料,来信来稿异常踊跃。从中学生到大学教师,从工人、农民到干部和工程技术人员,各个阶层的人都有烦恼,而烦恼又是五花八门。

城市人的烦恼大致可分为四类:

家庭造成的烦恼一一丈夫脾气不好,骂不离口、拳不离手;丈夫是酒鬼;妻是0年代的大学生,对社会的了解还不如个小学生,心善爱做好事,却不得好报,老是长不大;父母经常吵架,放学后害怕回家……等等。

感情上的烦恼一脸不会笑,心不开放,不适应现代社会交际,错过爱的机会,误了青春;中学生初恋接到第一封情书,不知所措;中学生里居然有“情场老手”,也有失恋的烦恼;当好学生,太苦太累,自由太少,自3丢失的太多,想做个“坏女孩”等等。

领导给造成的烦恼一不给进言的机会,无法跟领导对话;被领导误解;领导不给派活干;领导越来越像主子,自己越来越像仆人……与社会有关的烦恼一送礼成灾;拜年为祸;评不上职称;工资、物价、失业等等不胜枚举。

随着物质文明的不断发展,现代人生活水准的不断提高,烦恼并没有减少。相反,当今世界充满了烦恼!你要想快乐,则必须自己下力气去寻找,所以到处可见劝说人们要多笑、如何笑的文学。

然而烦恼是躲不开的。带着烦恼。很难找到快乐,即便强颜欢笑,也只能是苦笑。

我并不简单地劝自己和别人“不要自寻烦恼”、“退一步海阔天空”、“知足常乐”、“随遇而安”等等。

烦恼都是具体的,千差万别的。“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空话、套话排解不了细微的烦恼,也不可能带来真实的快乐。光说要乐观是乐观不起来的。世上有没有烦恼的人吗?

有光在笑声中长大的孩子吗?

埃利斯说,只有一个地方是乐天派成堆的,那就是精神病院。

对付烦恼最积极最有效的办法是正视烦恼,用强大的理智,用实耘行动。有时彻底感受了烦恼之后,反而能解除烦恼。烦恼的滋味虽然是苦的,但也能成为灵魂的营养液。处理得好能成为财富。烦恼后篛彻悟许多东西,深刻往往来自烦恼,而不是欢乐。烦恼和痛苦是人生的导师。

世界着名的“烦恼大师”,被鲁迅称为“拷问灵魂”的作家陀斯妥也夫斯基有言:“对于具有高度自觉的深邃透彻的心灵的人来说,痛苦和烦恼是他必备的气质。”

烦恼是自己,快乐不过是偶而光临的客人。欢迎客人,但也不能不要自己。

我说的正视烦恼不等于钻进烦恼中出不来,被烦恼纠缠不休,那就构成了对自己的迫害,会扼杀灵魂。、像前边提到的由某些领导人给造成的那些烦恼,首先是你把自己放在了软弱可欺的位置上。或者惹他一下,让他也烦恼一回,看他能把你怎样?或者惹不起躲得起,君子不跟小人斗,阿一回。如果真的连躲也躲不了,身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就学习日本人的办法,给领导画个像,然后用木棍敲他的头……有些在自己看来非常烦恼的事情,几乎是过不去了,在别人看来却很简单。其实过一段时间你自己回头看,也觉得当初烦恼实在不值得。每个人都不会是欢乐一生,也不会是烦恼一生。

烦恼是有时间性的。

生活充满烦恼,生活也从不停止前进。所以我们就有理由问一句:果真有那么烦恼吗?

其实,人类有许多对付烦恼的办法:

去旅游,游山玩水,超然尘世之外,有助于遐想静思,许多解不开的烦恼很容易化解。有位女干部,被烦恼缠住时就去逛商店,逛了一家又一家,挤人,被人挤,看人不看货,什么东西也不买,在人山人海中挤累了,回到家就睡觉,一觉醒来就好过多了。有个女工,心一烦就去采购,把钱花光心里就好受了。还有的人烦恼时找一本喜欢的书看,或找个地方大吼大叫一番,心里也会顿觉痛快许多,或者去运动,出一身大汗……日本有个“笑节”,每年十月十日,高博城的人或脸上涂成红白相间的条纹,或戴上面具,疯笑,狂笑,直笑得满地打滚,直笑得怒气全消。据报纸发表的统计资料,在一年36天里,中国有37个节日,为什么不再增加一个“烦恼节”?让大家公开地淋漓尽致地烦恼一回,看看会怎样。

关于“牢骚”的牢骚

一串尖刺刺的数字抽打着我的眼睛、轰击着我的耳鼓:

“中国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在一百二十八个国家中,总是徘徊在倒数第二十位前后,同索马里、坦桑尼亚这些非洲穷国作伴”。

非洲的穷地是什么样子?

闭关自守又怀着相当强烈的优越感的东方文明,曾把那块地方想象成赤野千里,刀耕火种,茹毛饮血,衣不蔽体。

现代阿Q的子孙们,无论如何不情愿拿自己的生活跟非洲的穷人相比。眼睁你有繁华的城市,拥挤的商场,眼花缭乱的商品。如果你活得比他们好,这说明还有许多中国人活得不如人家。

“一九六0年,中国国民生产总值和日本相当,到一九八五年只占日本的五分之一;美国的国民生产总值在一九六〇年时超过中国四千六百亿美元,到一九八五年竟超出了三万六千八百亿美元。”我们跟发达国家的距离不是在逐渐缩小,而是以惊人的速度在扩大。知识分子在惊呼:中国有被开除地球籍的危险!

群众也有这种忧虑吗?警觉和敏锐-中国知攀识分子的最可贵之处,“先天下之忧而忧”嘛!

然而,警觉和敏锐以及反映这警觉和敏锐的理论成为知识分子的“专利”,被悬在半空,上不着天一一天上没有思维,下不沾地一地上没有兴趣关心理论。不是理论的尴尬和悲哀吗?

不是现实对理论做出修正。

而是群众的厌烦情绪和中国人天陚的沉默,把理论“晾”在一边。时间长了,任何立意鸣高的警言也会变成肤浅的聒噪。

老是一度春秋,一番花谢,一副惆怅!

普遍的麻木一一肯定是社会前进的最大障碍。活着胜于自信。思想疲惫造成理论的疲软。

理论不能预见自己行动的最终结果。

模糊了理论和牢骚的界限。牢骚人皆有之,好主意谁也拿不出。

前几天有朋友来讲了个令人笑不出的笑话:

七、八位中国当代风头正健的作家,在一个西方国家的讲台上严肃深刻地当然也不失机智地嘲讽每个中国人都感觉得到都能理解的那些弊端,据说在外国人面前掩丑护短是愚蠢的。到会者绝大多数是中国人。一位华侨站起来提问:

“你们发牢骚发了十几年了,从国内发到了国外。请问你们自己为国家做了些什么?”

这个华侨被嘘出了会常

“人们在批判社会的时候,请不要忘记自己的责任,这责任就是一个孩子留在母亲乳房上的带血的牙印。”一一我记得这是恩格斯的话。

当代人以舌言者多,以行言者少,更缺乏那种胜于擂鼓的不言之言。牢骚、浮躁,是另一种麻木。

理论也多“曲思于细者必忘其大,锐精于近者必略于远”,失去深刻广大的凝聚民众的力量。理论应荡涤人们心头的大雾。

每个社会都有自己的疾玻美国的骄傲自满。日本的富而不乐,野心勃勃。

我们十几年前就结束了那种亿万人的生活像一台留声机、千篇一律地重复一种声音的生活。精神产品林林总总,物质产品花样翻新。为什么人的精神上反而像得了厌食症?心灵空漠,精气神涣散,仿佛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坚信不移的东西了!社会没有神儿,经济没有神儿,文化没有神儿,政治没有神儿,活着没有神儿……中医学又信奉神衰则病,神散则亡。万物生于神、养于神,神聚则强,神王则昌。

因此,经济主义如火燎毛;却又摸不着经济漩涡深处的底蕴!一方面没有钱,一方面票子又很多。贫穷的国度变成钱的世界,钱意味着成功,意味着一切,没有钱寸步难行。

都想做消费的骄子,不愿承担创造的使命。只剩下一个花花绿绿的时髦一一如同轻浮的变化无常的女人。我们把自己押到金钱上,同时又是世界经济竞赛品迟到者。我惊奇,戈尔巴乔夫为什么能在世界范围内卷起一股“新思维”的旋风?

我们似乎还无暇顾及或不屑一顾那些与自己似乎不沾边的全人类的价值、人类的生存、战争与和平、不同的社会制度怎样相处等等问题。我们关心什么呢?理论能否冲破知识分子阶层,在社会上形成“热点”?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一是中国一句至理名言。忧患而不生,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