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些年轻有本事的中国移民,到加拿大后找不到满意的工作,就又回到了中国。可同时又有许多有钱的华人去加拿大买房置地……如果手里有钱,生活在加拿大确实很舒服,空气新鲜,环境幽静。孩子在十八岁之前免费接受教育,人到老了还有保险……但要享受这份养老保险是有条件的,移民过去后需在加拿大住满十年,年龄在七十岁以上。
我们每到一地都要参加一些华侨的聚会,六十岁以上的人见了我们格外亲近,可谓有说不完的话,提不完的问题,分手时会送了一程又一程。在多伦多有位年近七旬的老先生,晚宴后已经十点多钟,还要坚持送我们到下榻的宾馆,然后再搭乘出租车返回坐落在郊区的家,令我十分不放心。在渥太华有位从上海去的八十多岁的老人,凡有我们的讲座或活动,他必早早地到场,最后一个离开。这当然是出于对祖国的思念和亲情。但也常听到华侨讲,在海外最难熬的就是孤独,就是见见你们、听听你们说话也好!我在加拿大只呆了十几天,浮光掠影,道听途说,感受未必准确,或许只比那些对加拿大一无所知的人略强一点。可就有一些对加拿大一无所知的人,竟也赶潮似的拉家带口投奔加拿大,我在飞机上和机场里曾跟这些人做过简短地交谈,真为他们担了一份心。
改革开放使中国人的胆子格外大起来,没有不敢想的事,没有不敢干的事,也没有不敢去的地方。人往高处走嘛,世界上的好地方很多,谁不想找个好地方呆着?问题是那些好地方是不是就属于你?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为人家担心,人家说不定正高兴还来不及呢。这就叫:“猪向前拱,鸡往后刨各有各的活法!”
生命中的软和硬
去年一位朋友掉了牙齿,换上一口假牙,洁白而整齐,他却经常抱怨感觉不对了,一下子觉得自己老了。我对此不甚理解,看上去他的假牙比以前的真齿还要漂亮坚硬,只会使他变得年轻了,怎会发出老之已至的感叹?也许是作家太敏感太脆弱了……前不久我从外面回到家里,有点渴也有点饿,见桌上摆着一盘洗好的名叫红富士的苹果,拿起一个就咬。这种苹果肉质紧密,被我咬下了一大块,却感到自己的嘴里有点不对劲儿,赶紧吐出苹果,才知自己的门牙少了一颗,那颗牙还插在苹果肉里。
这对我打击可不小,对照镜子仔细端详自己的嘴,果然变了掉了一颗牙不仅使整张脸都变了,甚至连气质也变了,我把双唇噘起来像老大爷,把嘴瘪进去则如老太太。我对着镜子反复演示,一番感慨,一番痛悔,一番愤怒,是谁搞出的这种鬼苹果,还起这么个怪名字,我对他有“没齿之恨”!说来也怪,牙齿是人身上最坚硬的东西,到老的时候很少有牙齿不坏的。舌头是软的,且运动量比牙齿还要大:吃东西的时候用牙齿也要用舌头,而说话的时候只用舌头不用牙齿。人活一生,说话的时间肯定要比吃饭的时间长,不要说人到老了,即便是人到死的时候,也很少有坏舌头的。用牙齿把人咬死太难了,而“舌头底下却能压死人”。
原来世间有许多硬的东西最终都要被软的东西所战胜。水是软的能穿透硬的石头,能锈蚀硬的钢铁。硬接受软的保护才能经久耐用,骨头是硬的包在软的肉里才安全,到老了硬的骨头就会变疏松,易断易碎,而软的肉老了则变粗变韧,蒸不熟煮不烂嚼不动,硬的轮毂要配上软的轮胎才转得轻快而又耐磨,即便是火车的轮子,轴上也要垫软的弹簧。硬的枪炮要受软的政治的操纵等等,难怪比尔盖茨靠“微软”能成为世界首富。
为什么软比硬更强大呢?
也许世界本来就是由软物质构成的,生命不可缺少的三样东西:阳光、空气、水,都是软的。构成地球的“三山六水一分田”,水和田都是软的,山又怎知不是由软变化来的?硬的钢铁其实是把各种元素烧软后炼成的,硬的陶瓷也是由软的水和土烧成的。把任何物质无限地分解,追到老根上去恐怕都是软的……由此想到生活,想到男女:人类一直认为男性应该是阳刚之势,雄壮,强硬;女性应该有阴柔之美,温良,娇弱。事实果真如此吗?即便从生理上讲,男性的所谓硬,所谓强大,是短暂的,是靠一种软性的荷尔蒙物质支撑。一旦这种物质泄出,立刻就蔫就软,若非要以软硬论成败,任何男人最终都要败给女人,没有这种失败就没有人类生息的繁衍。
真正强大的是阴柔,是女性。
物质社会发展到今天,男性想维持表面的短暂的强大都遇到了麻烦:目前发达国家已有百分之二十以上的夫妇没有子女,有人预言到了2000年,百分之五十的美国男子将没有生育能力(引自1994年11月18日俄罗斯《共青团真理报》)。这当然是环境污染的结果。照此下去,有一天男性将会从地球上消失。
为什么环境污染最先受到伤害和受伤害最重的是男性呢?不正说明了阳刚不刚、硬的脆弱吗?妇女们曾焦急地呼唤过男子汉,千呼万唤的结果,严格意义上的男子汉不仅没有增多,反而越来越少。有些男子对此感到不好意思。于是开始借助于手术隆胸,练肌肉,一有机会就脱掉衣服炫耀自己的肌肉,西方人称其为:可悲可叹的“花花硬汉”。这正是男性的一种失败,已经不能通过内涵使女人感兴趣,只能靠外形去加以引诱。
经过这样一番打击,作为一个男人失去了一些自以为是的优势,可以冷静地思索自己的人生经历了:哪些时候硬,哪些时候软,硬的后果如何,软的结果怎样……发现凡是由着性子硬拼、硬碰,都容易惹起麻烦,对自己的伤害也大;胃凡是软中有硬、外软内硬,效果都不错。软硬相互依存,相互转化,如同烧瓷器一样,是一种水火功夫,一种品质的提升。
一人一生到掉牙的时候才开始思考这些问题,虽然有点晚,但总比“死硬到底”好。人到中年以后骨质开始疏松,恐怕更应该重视软功的威力。以柔克刚或以柔养刚、以柔抚万物,但又不同于“老滑头”、“老油条”、“老奸巨猾”,这才是人生最后一个也是最高的境界。
人生的全部学问就在于和时间打交道。有时一刻值千金,有时几天、几个月、几年乃至几十年,不值一分钱。
年轻、年盛的时候,一天可以干很多事。在世上活的时间越长,就越抓不住时间。
当你感到时间过得越来越快,而工作效率却慢下来了,说明你生命的机器已经开始衰老,经常打空转。
当你度曰如年,受着时间的煎熬,说明你的生活出了问题,正在浪费生命。
当你感到自己的工作效率和时间的运转成正比,紧张而有充实感,说明你的生命正处于黄金时期。
忘记时间的人是快乐的,不论是忙得忘了时间,玩得忘了时间,还是幸福得忘了时间。
敢于追赶时间,是勤劳刻苦的人。
追上了时间,并留下精神生命和时间一样变成了永恒的存在,是天才。
更多的人是享用过时间,也浪费过时间,最终被时间所征服。凡是有生命的东西,和时间较量的结果最后都要失败的。有的败得辉煌,有的败得悲壮,有的败得美丽,有的败得合理,有的败得凄惨,有的败得龌龊。
时间无尽无休,生命前赴后继。
12中卷人生思考无数优秀的生命占据了不同的时间,使时间有了价值,这便是人类的历史。
时间是无偿赠送给生命的。获得了生命也就获得了时间,而且时间并不代表生命的价值。所以世间大多数生命并不采取和时间“竞争”、“赛跑”的态度,而是根据生存的需要,有张有弛,有紧有松。
现代人的生存有大同小异的规律性。忙的有多忙?闲的有多闲?忙的挤占了什么时间?闲人又哪来那么多时间清闲?《人生宝鉴》公布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调查材料。
一个人活了七十二岁,他这一生的时间是这样度过的:
睡觉二十年吃饭六年生病三年工作十四年读书三年体育锻炼、看戏、看电视、看电影八年饶舌四年打电话一年等人三年旅行五年打扮五年这是平均数,正是通过这个平均数可以看到许多问题,想到许多问题。每个生命都是普通的,有些基本需求是不能不维持的。普通生命想度过一个不普通的一生,或者是消闲一生,该在哪儿节省,该在哪儿下力气,看了这个调查表便会了然于胸。
不要指望时间是公正的。时间对珍惜它的人和不珍借它的人是不公正的,时间对自由人和监狱的犯人也无公正可言。时间的含金量,取决于生命的质量。
时间对青年人和老年人也从来没有公正过。人对时间的感觉取决于生命的长度,生命的长度是分母,时间是分子,年纪越大,时间的值越小,如“白驹过隙”,年纪越轻,时间的值就越大,“来日方长”时间,你以为它有多宽厚,它就有多宽厚,无论你怎样糟踏它,它都不会吭声,不会生气。
时间,你认为它有多狡诈,它就有多狡诈,把你变苍老的是它,让你在不知不觉中蹉跎一生,最终让你后悔不迭的也是它。
时间,你认为它有多忠诚,它就有多忠诚,它成全了你的雄心、你的意志。
有什么样的生命,就有什么样的时间。
一个人有什么样的时间观念,就会占有什么样的时间。
爱因斯坦创立相对论,证实时间与空间和物质是不可分割的,任何脱离空间的时间是不存在的,也是没有意义的。人如果能超光速旅行就会发生时间倒流,回到过去。
倘若有一天人类能征服时间了,生命真正成了时间的主人,世界将是什么样子呢?
现代“屁颂”去年,河南省作家协会的会员钱诗金,在北京的路边“卖话”曾轰动一时。一群大学生每人出十元听了他两句话:“数风流人物还看真招”、“把人当赢看”。而“事业是天,把天做大”一句被二十多家企业买走。如今企业难干,老板们“有病乱投医”,哪怕是只言片语的智慧也是好的,好在花钱不多。再加上现在下岗的、离婚的、被骗的、心情压抑的倒霉蛋儿不少,一两句开心的话也有市场。一位会说汉语的外国人花八美元买走了他的“活出好心情,快乐总是你”。有了这样的祝福,那老外想必会快乐上一阵子。
钱诗金能卖出去的显然都是好话,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一些“窍门话、抓心话、震撼话、剌激话、点子话、新潮话、乖乖话”至少要让人听着舒服,甚或受到启发和激励。否则人家怎么会掏钱呢?愿意到大街上花钱买骂的人毕竟不多。
无独有偶,日本新兴起的一种职业,也是在大街上“卖话”。所不同的是专门向买主拍马屁一一公开打出的旗号则叫“奉承服务”。他们身穿鲜红的汗衫,表示他们是“职业奉承者”,用中国话说就是“马屁精”。在东京繁华的街头一坐,旁边立一个大广告牌,上写:“奉承屋,每分钟一百日元。”有人往他们眼前一凑合,他们便立即搭汕:“你最近被人奉承恭维过吗?感觉一下你潜藏的魅力吧,放纵一下自己……”如果买主是年轻女子,他们就会赞美她有非凡的时尚感,让人着迷,然后把她和某个著名的歌星或影星拉扯到一块儿大吹一通。如果客户是男的也会有另外一套词儿,反正是要把你吹得脸红心热、浑身无比舒坦了才算达到目的。据说所有接受过这项“拍马屁”服务的人,都被拍得心旷神怡,笑得合不拢嘴。一位曾被拍过的人说:“感觉好极了,我一向不自信,在日本人们很少相互赞美,无论你有多么出色,也没有人夸你一下,生活在这样环境中真是让人恐怖。”原来不光当宫的喜欢马屁精,普通人也喜欢隔三差五地被人拍上那么两三下。所以从古到今,从东到西,拍马之风就从未断绝过。人人都是肉体凡胎,喜欢被拍可以理解,何以也有人愿意拍人呢?答案很简单:有所图。有的图钱,像日本的那些小马屁精们。有的图官、有的图色、有的图命……《赵南星小品》里讲过一个故事,一个秀才寿数尽,去见阎王,恰巧赶上阎王放屁,秀才即献《屁颂》一篇,曰:“髙竦金臀,弘宣宝气,依稀乎丝竹之音,仿佛乎麝兰之味,臣立下风,不胜馨香之至。”阎王闻之大喜,立即给那该死的秀才增寿十年。
看看,连阴曹地府的阎王爷都喜欢被拍马屁,阳世间的活人还有救吗?那张口就能做出《屁颂》的秀才,可算是马屁精的祖师爷了。
但是,也有因拍马而被杀头的。明初翰林学士解缙,十九岁中进士,后来主持编纂《永乐大典》,不愧为一代雄才。同时也因会拍皇帝的马屁而闻名,民间流传着不少有关他拍马的故事。一次他和明太祖朱元璋一块儿钓鱼,他不断地上鱼,朱元璋却一条没钓着,皇帝自然满心不高兴,他即刻吟诗一首,哄得龙颜大悦:“数尺丝纶入水中,金钩一抛荡无踪。凡鱼不敢朝天子,万岁君王只钓龙。”有一回朱元璋故意难为他:“昨天宫里出了喜事,你吟首诗吧。”解缙一听是皇帝得了儿子,马屁顺嘴而出:“君王昨夜降金龙,”朱元璋一转口:“是个女孩儿。”解缙也立即改口:“化作嫦娥下九重。”朱元璋又说:“生下来就死了。”这真是难解,解缙却话锋一转:“料是世间留不住,”朱元璋再逼一步:“已经把她扔到水里去了!”解缙接着吟道:“翻身跳入水晶宫。”这马屁拍得多地道,既回避了“死”字,又把坏事说成了好事。这样一个大才子,在四十七岁的时候却被皇帝的锦衣卫用酒灌醉,埋在积雪中活活冻死了。因为他老拍皇帝的马屁拍烦了,拍完了老皇帝不想再拍小皇帝了,自己也功成名就,应该享受别人来拍自己了,于是幵罪了皇帝的弟弟。
凡拍马屁都会遇到这个问题,你不可能见人就拍,那么多人累死你也拍不过来,拍了张三丟了李四,就会埋下祸患。即使再高明的马屁精也有拍不上点子的时候,拍对了九次有一次拍错就前功尽弃。再加上拍马屁既是力气活儿还得动脑子,一年到头地老拍总会有烦的一天,而拍马屁有一条死规矩,被拍的可以烦,拍马的不能烦,马屁精自己一烦,离着完蛋就不远了。
他有一个令人羡慕的职位:一家效益很好的大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有两套住宅,全都装修得相当豪华。儿子当海员,女儿在外贸部门工作,收入都不错。家里积蓄丰厚,即便称不上是富翁,也稳居富裕家庭之列。然而他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穷,最后发展到以老婆的名义注册一个公司,从周围比他穷得多的朋友们的身上诈骗了几十万元。此事败毁了自己和儿子的前程,成了一个真正的穷鬼。
贪婪者不是因为没有钱,而是因为心穷。心穷是真正的穷,穷到了底却穷不到头,穷此一生还会遗传给后代。不信请听听我们周围一片片的哭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