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外电影文学故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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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天堂电影院

“出品”意大利克里斯塔迪影片公司、法国阿里安内影片公司

“编剧”朱塞佩·托尔托列

“导演”朱塞佩·托尔托列

“主演”菲利普·诺瓦雷、雅克·佩兰

“首映”1989年

本片获1989年戛纳国际电影节评委会大奖;1990年美国影艺学院最佳外语片奖。

“故事梗概”

故事发生在意大利。著名电影导演萨尔瓦托列·迪·维塔,在罗马寓所中得悉自己的终生挚友、事业的引路人阿尔夫莱多去世的消息,葬礼将在第二天举行。

他彻夜难眠。往事像电影那样,一幕幕闪现在眼前……

那是二战期间,在西西里名叫姜卡尔多的小镇。萨尔瓦托列的父亲到前线作战,杳无音讯,有人说他已阵亡。母亲带着八岁的他(爱称“托托”)和妹妹共渡艰难的时日。他读小学,同时也为神父阿代尔费奥当祭童。

小镇惟一的娱乐,就是那家名叫“天堂”的电影院。阿代尔费奥神父担负了即将在本镇公映影片的“审查官”。他独自一人,手握铜铃,凡遇不合时尚、“有伤风化”的拥吻镜头,他都毫不迟疑地摇响铃铛,责令放映员把它删剪掉。托托经常躲在侧幕后,偷看这庄严的“审查”。不过,他只觉得很可笑。

托托常溜到冬冷夏热的小放映室,捡废旧胶片玩,他从老放映员那里获得了慈父般的爱。他想学放电影,被阿尔夫莱多拒绝了:“不,托托,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一部电影要看上百遍,只能和电影里的人物交谈。你一天忙到晚,没有休息的日子。”不过,聪明的托托还是偷偷学会了放映技术。

电影院放映的大多是美国商业片,给观众带来极大的欢悦,但反映贫苦人民生活的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也常常使人热泪盈眶。在托托幼小的心灵中,电影和阿尔夫莱多同样神圣。为了让更多的人能看到电影,善良的老放映员魔术师般地把影像投射到广场的大墙上。广场节日似地沸腾了,人们像潮水一样涌到大墙下。然而,这欢乐毕竟太短暂了,易燃胶片引发了一场大火,托托奋不顾身从烈焰中拖出了身负重伤的阿尔夫莱多。

电影院化为灰烬,阿尔夫莱多也双目失明了。刚中彩票的唐·奇巧出资重建了“天堂”电影院,全镇惟一会放映的托托终于当上了小放映员,他为自己能挣钱养家感到骄傲。

一天,阿尔夫莱多前往放映室看望托托。托托自豪地说:“我有了工作,不用再去上学了。”“不,”阿尔夫莱多说:“托托,你会后悔的,这不是你真正的工作,现在天堂需要你,你也需要天堂,但这只是暂时的,有一天你会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在他的鼓励下,托托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几年之后他长成英俊的青年萨尔瓦托列。他饱尝了放映员兼跑片员的一切艰辛。值得庆幸的是,安全胶片取代了易燃片,他不会再有生命的威胁了。阿尔夫莱多无限感慨地说:“新事物总是迟来一步。”

萨尔瓦托列终于拿起了电影摄影机,开始实现他的电影梦。他拍下了小镇上人们的生活。一天,电影取景框内出现了金发少女艾列娜。那美丽的容颜和高贵的气质深深吸引了他。但他没有勇气向这位银行经理女儿袒露心怀。这种爱的焦灼只有阿尔夫莱多能够理解,他向萨尔瓦托列讲了一个古老的传说:“从前有个国王宴请他最钟爱的公主,守卫队中一位军人对公主一见倾心,他鼓足勇气向公主表白了自己的爱。公主说,假如你在我的露台下,等待一百个日日夜夜,我便属于你。军人听了便一日、两日、十日、二十日等下去。公主每晚往外看,无论雨雪风霜,他动也不动,九十天过去,他变得完全苍白、枯槁,泪水从脸上流下来,最后,在第九十九天晚上,军人站起来,离去了!”

“结果怎么样?”萨尔瓦托列关切地问。

“这就是结局。不要问我为什么,你想出来,就告诉我……”

萨尔瓦托列开始了爱的等待。每晚工作完毕,他都来到艾列娜的窗下,无论风天雨雪毫不动摇。他等待心爱的姑娘打开窗户,敞开她的心扉。这纯真的爱的追求,终于感动了百叶窗后的姑娘。除夕之夜,她像天使般降临“天堂”电影院,投入萨尔瓦托列的怀抱。银行家曼多拿极力反对女儿的爱情,但艾列娜还是经常找到借口和心爱的人幽会。十月,艾列娜到巴勒莫上大学,之后,萨尔瓦托列也应征入伍了,他给艾列娜寄出的所有信件,均以“地址不详”而退回。

服役结束,萨尔瓦托列回到故乡,一切全变了。阿尔夫莱多变得沉默寡言。当他知道萨尔瓦托列因失去艾列娜而忧伤时,他面对大海说:“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幸福的星辰。天天混在这块土地上,会以为这是地球的中心,会相信一切永恒不变,会变得比我更盲目。你离开了这里,一年,两年……回来时一切变了,线索断了,……你再找回你的同胞……家乡……找回你出生的地方。生活跟电影不同,生活远为艰难,你还年青,世界是你的”。

在小火车站告别的时候,他留下了景后的忠告;“别回来,不要想念我们,不要为乡愁所牵绊。假如你真回来,不要来见我。不论你将来从事什么工作,都要敬业乐业,就像当年还是小鬼头时,一心一意爱护放映室那样。”

听了阿尔夫莱多慈父般的教诲,他义无反顾地离开了故乡,他如愿以偿,成就了自己挚爱的事业。现在他要回归阔别30年的故乡,参加阿尔夫莱多的葬礼。

从罗马飞往故乡只用一个小时。久别重逢使母亲格外激动,她领着萨尔瓦托列进到新居里为他准备的房间。一切依旧,桌上摆着他心爱的放映机,墙上贴着他心爱的电影海报,其中,儿童时代和阿尔夫莱多的合影更使他百感交集。

葬礼简朴而庄重。人们默默地随着阿尔夫莱多的灵车,朝墓地走去。人们缅怀他,因为他曾给贫困的小镇带来欢乐。由于经济萧条,加上电视、录像的冲击,“天堂”电影院早已关闭,不久将夷为平地,改建停车场。电影已成为以往生活的美好回忆了。当萨尔瓦托列缓步走出落满尘埃的空荡荡的影院,当他捡起放映室地上的废胶片时,思绪万千。

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破声,“天堂”电影院不复存在了。萨尔瓦托列和过去的老影迷们木然地向过去告别。

离别前夕,萨尔瓦托列对母亲说:“我在想……我一直不敢回来,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以为自己变得坚强了,以为会把许多事情忘记。但事实上,我发现自己一点没变……好像我从未离开过……”

他认为自己在30年间从未回过故乡,是对母亲和故土亲人的背叛。

听了他那诚挚的表白,母亲宽容地说:“我从没要求你解释,你也不必去解释。我认为你做得对,那又何必自怨?你应该离开,只有离开你才能如愿以偿。接我电话的常常是不同的女人,但我从没听过她们的声音中有爱……我希望你安定下来,去爱一个人……”

带着母亲的爱,萨尔瓦托列坐在电影机前,重新放映阿尔夫莱多逝世前留给他的盒旧影片。当屏幕上出现艾列娜的活动影像和被神父勒令删剪的一系列拥吻镜头时,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他知道这一切已成过去,已一去不复返。但那真挚的友谊和爱情,将伴随他走向明天。

他是含着微笑向昨天告别的。

“电影欣赏”

“生活和电影不同,现实要艰难得多”这是影片《天堂电影院》留给人们最深刻的思考。

电影这个光影交接合成的梦幻世界,它是平凡生活的点缀,有时甚至是理想。自传式的创作,其目的不仅仅是缅怀电影的发展历程,更是转达了在人生旅程中追求“美”和“爱”的感悟。这份“梦幻的赠礼”被打开后,我们跟随着流动胶卷一起回想各自成长经历,一起思考如何创造生活的“美”与“爱”。

影片深刻的意蕴包容在一幅幅和谐幽丽的画面中。如开头报幕部分的海景,灰蓝的夜幕与平静的海面完美地组合,配上幽美的音乐,自然而然地带领人们进入畅想的空间。又如阿尔弗来多拥着小托托一起看电影的时候,两人都如此陶醉,不同之处在于阿尔弗来多以成年人敏锐而深邃的目光去看,而托托则一脸童趣。还有当托托服完兵役,孤身一人回到故乡,画面从荒茫的平原转向天空时,一只孤鸟在盘旋,这深切地反照了青年托托的迷惘与无助。因此,生活里的快乐、忧伤在电影独特的视野下转化为一种“美”,一种容纳精神的美丽。

影片是“一部个人生命历程的史诗,也是一部电影兴衰的史诗”,个人的成长史和银幕变迁史紧密相连,而以它们为表面,更深一层的则是一种文化的底蕴。故事选取西西里岛为文化背景,这片孕育着“美丽传说”(《西西里的美丽传说》)的土地却很普通。在电影中,小镇的人们既渴望虚幻的银幕艺术世界能滋润他们的心田,又尽量把它世俗化,以娱乐他们的生活,电影所负载的文化内涵他们不会理解到。阿尔弗来多则不同,对电影他的态度是“入乎其内,出乎其外”。他知道观众们不会用思想去看电影,但仍默默地保存那些早已被遗忘而又最珍贵的片段。可以想像,当萨尔瓦多或者更多的人重温这些镜头时,他们能够感受到独特的人文关怀。“爱”是电影艺术永恒的主题,具体表现为我们现实生活所追求的幸福、平等、自由,文化对人的关照也在于此。

我想用朱塞佩·托尔纳托雷的话作为结束语,“电影院对一个人来讲或许可以说是一种生活目的,在影片和他(萨尔瓦多)的本身,和他的愿望、期待之间,也许就存在着一种联系。”

于是,奔跑成为一种简单而可贵的姿势,蕴藏着坚不可摧的力量,那就是永远向前的勇气和信念。人生要不断向前,人生便需要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