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你若盛开,清香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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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断臂

在山城,周三蛇羹,十分出名。

周三蛇羹,出自家传。当然,也加入个人独创,极具特色,声名传遍南北十三省。因此,来山城的人,找个店住下来,一壶茶后,无论如何要去周三小馆,尝尝蛇羹。尝罢,一抹嘴,满意地道:“不虚此行。”

周三蛇羹出众,首在选蛇上。

周三用蛇,只选一种——桑树根。桑树根,那可是巨毒蛇。是巨毒,才有鲜味,有仙味。吃后,可补肾壮阳,化毒治病,活血生津。常吃周三蛇羹,身体倍棒!

周三用蛇奇,斩蛇更奇。

周三斩蛇,不是技术,是艺术。小城人爱艺术,什么事,都讲究自然流畅水流花落。周三斩蛇,手法行云流水,毫不拖泥带水。右手执刀,左手一闪,伸入布袋,捞出一条扭动的蛇,刀光一晃,蛇头划出条优美的弧线,远远飞开。周三眼皮也不动一下,左手一翻,扭动的蛇身,已挽在胳膊上,如麻绳一般。右手抓住蛇皮,一扯,“呼啦”一声,完美无缺拿在手上,像女人脱健美裤一样利索。

大家一见,连连赞道:“周胖子,好功夫。”

周三一笑,撇一下胖嘴,右手刀顺着左手臂的蛇身盘旋滑动,一条蛇一剖两半,手臂毫发无损,甚至没有白印。继而,刀尖一挑,一个东西,咚一声,划过空中,飞进旁边一个酒碗里。周三拿起酒碗,咕咚古咚半碗酒下肚,那东西也囫囵吞下,“咕”一声响。

那是蛇胆,蛇胆能解五毒。

蛇皮,可以卖钱。小城人买去,包了二胡,拉着咯咯吱吱响,很是那么回事。

蛇肉,当然做蛇羹。周三蛇羹,做法细致,一丝不苟:先把蛇肉上了笼屉,小火蒸熟,拿出,拉着蛇脊椎骨,轻轻一扯,一根骨刺扯出,没一星精肉。蛇肉白嫩如玉,用刀划丝,油炸,再蒸后取出,兑入高汤,放上香菇,还有葱花,小火慢煮。不用吃,远远一闻,人的哈喇子就出来了。

因为这,周三成了小城名人。

也因为这,有人说,周三手里剁下的蛇头,至少能堆成一座小山。

久在河边站,哪有不湿脚的?周三也一样,一次,他一如往常,在布袋中扯出条蛇,刀光一闪,蛇头飞起。可是,那蛇头在空中,竟然一扭,又飞回来,直直落下,落在周三胳膊上,一口咬住,再不松开。

周三脸如死灰,扯下蛇头,转身飞奔着跑去找吴中医。吴中医看了说:“好悬啊,不是蛇胆解毒,死定了。”不过,反复劝告他,算了吧,别做这生意了,幸亏是桑树根,要是七步红,命就没了。

周三听了,也擦把汗,点着头。

回到店,几天后,他改行卖起豆浆来。至于蛇羹,提也不提。有人想吃,出再高的价,周三也摇着肥胖的脑袋,坚决不做。

大家无奈,摇头叹息,怏怏而去。

那年,皇帝东巡,来到山城,听到周三蛇羹,顿时唾液满嘴,让周三做来尝尝。周三摇头,自己已封刀多年,不做了。皇帝很不爽,后果很严重。

皇帝道,不砍蛇头,朕就砍你的头。说着,眼里白光跳跃。

周三脑门出汗,无奈答应,这次要七步红:蛇越毒,味越鲜!

蛇来了,周三接过,一手抓住,一手提刀欲砍。突然,七步红头一昂,咬在周三左胳膊上。

大家顿时傻住,都“啊”的一声。周三也啊了一声,左手迅即麻木起来。他一咬牙,一刀斩下,左胳膊落地,血如泉涌,大叫一声,晕倒在地。

皇帝一看,残疾了,做不成了,叹口气,悻悻离开。

以后,这道菜在山城绝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