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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墨翟说隐优对他说我是个好女孩,所以一定要让他好好带我,我说隐优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会对你说出这么不可能从他嘴里讲出的话。释墨翟说,这是真的,有一天隐优突然找到他,脸上贴着创可贴,嘴角还青一块紫一块的,然后很认真的对他说,现在你碰到了一个好女孩,所以别辜负她,因为她说她愿意相信奇迹,和你一样,都是个傻瓜。
释墨翟说隐优从小到大,从没夸过哪个女孩,我是他夸过的第二个,而且不是以长相为开头语。
我用很怀疑的眼神看释墨翟问他真的?
释墨翟点头说真的。
我说那个冷漠男真的这么相信我的人格?
释墨翟说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隐优很认真的这么评价一个人。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和释墨翟在一起已经得到了别人的祝福。然后我就笑着对释墨翟说,既然你哥们都这么说了,那你就真要好好待我才行,否则,你就是坏人。
释墨翟笑着说,好,我好好待你便是。
其实隐优人不坏,当然这都是后话,在以后很长的时间里,我才深刻的体会到,其实隐优,是一直在公主身边保护灰姑娘的骑士。
释墨翟为了要引出我而举办的舞会如期而至,在所有女生都期待在舞会上可以和帅哥谱写出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的时候,我却在为自己该穿什么样的衣服去参加舞会而烦得想要一头撞死。就算自己不怕丢人,也多少要考虑一下释墨翟呀,毕竟我可是他这个全校王子NO.1的钦点舞伴。
烦呐烦呐,到底要怎么办呀......
“莫离醒醒,有客人来了。”
千宴的声音把置身于云里雾里的我,从清晨微凉的空气里叫醒。头疼的腻痛感一阵一阵向我逐渐清晰的意识里袭来,这感觉仿佛让我闻到了某些东西的香气,隐隐的,沁人心脾,朴素淡雅。
到底是什么香气,怎么越来越重了。
我在朦胧中疑惑。
“喂,粗鲁女,到现在你还不穿衣服,是不是知道我来,所以故意现给我看的。”
一个熟悉的男声穿过我飘渺的意识里,直刺我的耳膜神经。
衣服,什么衣服,我没穿衣服吗?为什么我房间里有个男人的声音,男人,我没穿衣服?!!!
我猛得睁开眼睛,看见一张和狐狸颇为相似的脸,出现在我视线的正前方。
冷漠男纤长的眉毛一挑,嘴角牵扯出一抹戏谑的笑,虽然是很风流的举动,但还是让我觉得他的表情很冷。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惊讶的对着隐优大喊。
“哦,原来你还醒得过来。”
隐优双手环胸,歪着头,偏长的黑发挡在他裸露的前胸,那桃色至极的画面,让我这个早起贫血的人都忍不住狂喷鼻血。
自从隐优身上的伤好了之后,自从我知道隐优在释墨翟面前夸过我之后,我就对隐优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的好感。总觉得,能被一开始讨厌自己的人欣赏,是一种证明我很有特殊人格魅力的肯定。
我顶着乱蓬蓬的短发,对永远都是一副情圣模样的隐优说,“你怎么知道我住这的?”
“是墨翟告诉我的,”隐优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烟盒。
“那你来这干嘛?”
“是墨翟让我送样东西给你。”隐优点烟,深吸一口,吐出的烟雾让我不禁皱眉。
我闻着从他身上传来的很浓烈很杂七杂八的香水味问他,“你一大早干什么去了,身上的味道好混乱。”
“诶!”隐优轻叹口气,“当然是因为你了,本来我是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新开的夜店里和几个漂亮的外国洋妞在一起的,结果今天凌晨的时候,墨翟打电话给我,让我去他那取样东西送给你,其实我天没亮的时候就到了,看你的房间窗帘一直没拉开我就在车里等。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能睡,要不是刚才你那位漂亮的室友肯给我开门,恐怕我到现在都还要在外面等。”
你这小子逛夜店?真是大户人家的恶习呀!我咧咧嘴。
“释墨翟让你送东西给我,为什么他自己不来?”我问。
隐优冷着一张脸说,“你以为释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和你一样闲吗?”
“对啊,我都忘记他的身份了,家里有钱还真辛苦。”我以掩饰笨蛋的表情对隐优傻笑了一下,挠了挠蓬乱的短发。
看着隐优空空的两手,问他,“东西呢?”
“跟我出门不就知道了吗。”
“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继续追问。
隐优看了看手表,对我说,“小姐,我现在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让你把自己收拾到可以出门的样子,然后我在告诉你,如果超时了,就别怪我没耐心让你知道。”
什么嘛,简直就是威胁,我瞪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的看着电视的隐优。
既没超时又能让人看的模样的我对坐在跑车里的隐优问,“东西呢?”
隐优用带着大墨镜的脸转向我,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上车。”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隐优这冷漠男走在街上是如此的引人注目。自他把我从车上拽下来后,我就一直像一个受了气的丫鬟似的,紧紧的跟在他这个大少爷的身后。偶尔从身边走过的女孩嘴里,听到她们对隐优的兴奋尖叫声,一时间,凡是他走过的街道,都成了交警重点维护治安的要道。
我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隐优,帅气十足的潇洒感里不乏妩媚女子特有的中性感,下颚优美的曲线勾勒出一张美人的侧脸,既不缺少男子的阳刚之气,也不缺少女人柔和至极的舒服美感。偏长的黑发零散在肩膀两侧,遮挡住了敞口略大的前胸,只露出隐隐可见的两条清晰的锁骨。在加上走起路来就一副风流公子的专署气质,要是没人尖叫那才有问题呢。
走着走着隐优突然停了下来,害得一直在后面低着头跟着他的我,不小心撞到了他的后背上。很花痴的说一句,感觉还蛮舒服的。
隐优转过身,摘下墨镜,用一双细长的眼睛看着我,
“就是这了”他指了指我们身边的不明建筑物。
我仰起头,向很高的危楼上去寻标志性的字眼,未果。
我问隐优,“这是什么地方?”
隐优说,“墨翟送你礼物的地方。”
“礼物的地方?”到底是什么东西搞得这么神秘?
我还没问隐优是什么礼物这么大的时候,就被隐优一把拽到了金碧辉煌的会馆里,我看着眼前五十多号人低头,齐声的对我说,“欢迎光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长相标致的小姐问我和隐优,“请问两位客人,需要本馆提供什么样的服务呢?”
隐优狐媚的一笑,说,“我是先前预约好的隐先生,麻烦你为这为小姐从头到尾做一个可以参加舞会的造型,包括必要的皮肤护理之类的事情。”
长相标致的小姐在看完隐优的夺命狐笑之后,脸上泛起了粉红粉红的颜色,然后用奶茶温度似的职业笑容对我微微一露,说,“好的,请。”
“喂,你们要干什么,干吗拉我,隐优,你不是说释墨翟有礼物要送我吗,为什么把我带到这种奇怪的地方?”我大吵大嚷的问隐优。
隐优一副懒得多讲话的模样,说,“莫小姐,你以为以你现在的鬼样子配得上墨翟送你的东西吗?了解了吗?”接着,对身边标致的美容师展现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说,“麻烦你们了。”
然后,我就被一群长相标致的美容师们,七手八脚的塞到一个有很多玫瑰花瓣的木盆里,屋子里热气氤氲的感觉让我昏昏欲睡,果然,没能把持的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美美的醒来伸了个懒腰后,看着镜子里皮肤白嫩,面色红润的且长相和我十分相似人后时,惊讶的让我讲不出话来。这真的是我吗?感觉像被仙女施了仙法一样,是午夜十二点前的灰姑娘辛蒂瑞拉,美丽的让人不忍移目。
隐优在我身后,倚着门框,看着镜中的我说,“想不到你还蛮是块料的嘛,好好打扮之后也不是那么难看。”
我白了隐优一眼,“本来就不难看,只是你一直都对我有偏见而已。”
隐优被我自恋的发言弄得无奈,拉过我的手说,“好好好,莫小姐,现在没空在这里吵架,你还是去试穿一下墨翟送你的东西吧。”
我很不情愿的被隐优拉到了一间很豪华的试衣间里,在美容师小姐的帮助下,终于穿上了那件很夸张的晚礼服。
之所以说很夸张是因为,在纯白色的低胸晚礼服上,装饰着用青纱做的白色玫瑰花沿袭着前胸一直蔓延到到腰际处,花蕊的中心是水蓝色的钻石闪闪发光。层层叠叠的裙摆上用钻石点缀着形态各异的青纱玫瑰花。脖际处精心装点了一条纯白色的曼纱,别在上面的白色玫瑰花垂下了细小的琉璃珠穿成的穗子。
我把这件晚礼服小心的穿在身上,生怕动作幅度太大,弄坏了什么。一直为我穿衣的美容师小姐笑嘻嘻的对我说,“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不但为你挑选了一件这么适合你的晚衣服,而且今天凌晨的时候,他还拿着画稿给我们的造型师看,让我们的造型师为你做现在这款适合你风格的造型。说真的,当时我看见你的时候,我还真的愣了一下呢,因为你的样子和他画稿里的人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看来是早就为你准备好了。”
美容师小姐甜甜的一笑。
早就为我准备好了吗?隐优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释墨翟只说要他把东西送给我,又没让他如此大废周章的做这一切。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隐优在试衣间外叫道,“莫大小姐,你到底好了没,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哦,这就好了。”我应了一声。
当我走出试衣间,出现在隐优面前的时候,他原本因为赶时间而微微皱起的眉,突然舒展开来,看着我,站在我面前,没了话语。
我被隐优盯着看了很久,觉得有些尴尬,对他说,“我觉得好象不是很适合,还是不要穿了。”
隐优摇了摇头,说,“不,很适合你,真的......很美。”
我被隐优突然的发言羞红了脸,低下了精心打理过的头发。
隐优用手轻轻的扶过我额前散下来的碎发,对我说,“今晚,你会是舞会上最美丽的公主。”
最美丽的......公主?我?
在跑车里,隐优怕我露着的双肩着凉,便把他自己的外衣披在了我的身上,出乎我意料的是,衣服上的烟味并不是很浓,反而还有一丝清爽的味道。
到达舞会的时候,隐优把披在我肩上的外衣拿走,细心的整理了一下我略微褶皱的裙摆,扳着我的肩膀对我说,“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所以今晚拿出勇气来,不要放弃,知道了吗?”
“恩”我重重的点点头。
隐优对我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我问他,“难道你不进去吗?”
隐优摆摆手说,“不进去了,今天晚上是属于王子和公主的夜晚,我这个骑士只要让公主安全到达就可以了。记得,不要丢脸。”
隐优以很帅的姿势转了身,上了车,开着他的跑车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是第一次觉得隐优原来人并不坏,细心的时候会让女生完全融入到幸福的氛围里。
只是有一点,隐优给人的感觉太混乱,也很矛盾,就像是他可以很随便得对任何一个人好,也可以很没有理由的讨厌任何一个人。
我想,这就是隐优与众不同的地方吧。
学校的舞会选在了一所离城市市中心不远的郊区的城堡里举办。城堡的规模很大,上下共两层,一层是所有学生聚集的舞会中庭,二楼是只有学生会干部才能进入的办公区。
当奚落在办公区看见我的时候,瞪大了她那原本就像日本动漫里的可爱少女一样浑圆的大眼珠,嘴里似塞了一个大苹果一样,张开了惊人的尺度。奚落围着我前前后后转了不下二十多圈,最后在确定她眼前的人真的是我后,对窗外的月色长叹道,“上天,你是不是搞错了,为什么原本那个样子的人可以在瞬间像施了魔法一样,变得这么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我不明白奚落这话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于是惺惺的问了一句,“你这是在夸奖我吗?”
奚落厥着嘴,故意眯起眼睛看着我说,“是又怎么样,不可以啊。”
我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好了,不用解释了,”奚落打断我的话“本来我还担心你的样子太丑会在舞会上丢墨墨君的脸,不过现在看来是白担心了。”
“其实我也很怕丢他的脸,所以也为了这次舞会费了很大心思。”
“切,告诉你,别以为只要你这么讲我就会同意你和我家墨墨君在一起,就算是我奚落哪天同意了,隐优也不会同意的。”
奚落扬起下巴,一副十足小公主的刁蛮样。
“你说隐优吗,其实今天就是他给我打扮成这样的。”
奚落原本还趾高气扬的脸瞬间冷掉,趴在窗台上很没精神的说,“我就知道会这样,谁叫你长得这么像她呢?”
“啊?”听到奚落很不明朗的发言我深深疑惑,这和隐优又怎么能扯到一起的呢?“和谁呀,我认识吗?”
奚落刚想给我解释说清的时候,释墨翟穿着白色的王子服出现在门口,对可爱的奚落说,“奚落,你话太多了。”
奚落像犯了错的小孩一样,扯了扯嘴角,低下了头。
从释墨翟的行为上看,我觉得,他们是有什么事不想让我知道。会是和我有关系吗?又或是隐优和别人的事和我有关系?
释墨翟看见我的时候,到没像奚落的反映那么大,而是像往常一样,对我微笑,说,“今天的你很美。”
我笑着问“是吗?”
释墨翟点头“恩,今天很美,往常也一样很美。”
释墨翟在外人面前对我的夸赞让我着实不好意思了一把,我十指缠绕,对着释墨翟尴尬的傻笑,
“呵呵~~”
“够了没,你们两个,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还在这腻腻歪歪的,真是太不敬业了。”一旁的奚落小声嘀咕。
释墨翟牵起我的手,对我说,“我的公主大人,舞会马上就开始了,做好准备了吗?”
我微笑点头,“恩,准备完毕”
辉煌的城堡里举办着盛大的舞会,每一个女孩都衣着华丽,如十六世纪英国贵族般的少年们身着王子的装束,邀请着心仪的女孩共舞华尔兹。虽然在场的每一个男生都是贵族似的打扮,但在我眼里,我觉得只有释墨翟才像真正的王子一样,英俊挺拔的不敢让人直视,天生的王者气质让人移不开视线。
作为华尔兹最后压轴表演的我在中庭的音乐还没响起的时候,手心里就已析出了满满的汗水。
怎么办,怎么办,绝对不能跳错舞步,绝对不能踩错节拍,绝对不能让释墨翟丢脸,绝对不能!绝对不能!!!
“你还好吧”释墨翟突然靠进,看见我一脸的紧张样,不禁在意的问了一句。
我勉强的在他面前挤出了一个还不算是太难看的笑说,“还好,还好......应该,还好吧。”
说到后来连我自己都不敢确定自己真的没问题。
“没关系,如果跳错了,也不要紧的,我不会在意。”
释墨翟很体贴的安慰着我。
话虽这么说,可是如果我真的让释墨翟在全校的学生面前丢脸的话,奚落一定死也不会饶了我的,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女生等着看我出丑。诶!现在才真的体会到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
集体的华尔兹结束后,就是我和释墨翟的单独表演,只要一想到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和被很多女生虎视耽耽的释墨翟在一起牵手相拥,我的神经末梢就莫名其妙的开始兴奋。
我妈曾经说过,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找了一个很多金,而且很能拿得出去手的男朋友。虽然我不是女人,是女孩。但我也是属于同一个品种里的。所以在这种场合下,对于我来讲,或许是希望看到别人羡慕我的眼神,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女人的虚荣心在作祟。别说我俗,要知道,人不俗成仙的话,那也就离死不远了。
集体华尔兹马上就要结束的时候,奚落喘着大气,匆忙的穿过中庭,对在幕后的释墨翟和我嚷嚷我道,“不好了!不好了!真的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释墨翟赶忙问到。
奚落向释墨翟身后的我瞟了一眼后,表情很不自然的在释墨翟的耳边小声的叨咕着我听不见的话。
原本表情还很详和的释墨翟,突然像受了巨大的惊吓一般,眼神里几分惊奇几分喜悦的问奚落,“你说的,是真的吗?”
奚落重重的点头,上牙齿咬着下嘴唇,表情异常认真。
释墨翟转过身,脸上没了往常的笑容,反倒是多了几分的欣喜,他对我说,“抱歉,莫离,今晚的舞会,我不能陪你跳完最后一支舞了。对不起。”说完,便随着奚落一同跑出了城堡。
等一下,墨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离开?
在我刚想追上去问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隐优突然出现拉住了我的手腕,冷冷的目光盯着我,严肃的对我说,“不要追”
我站在原地眉头紧琐的看着隐优。到底是什么事,好象大家都知道,却故意的瞒着我一样。
“为什么你会出现,为什么墨翟突然走了,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一字一句的问,发音异常的清晰。
隐优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问我,“你真想知道吗?”
“当然。”我语气同隐优一样认真。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对于墨翟来讲,只不是一个人的影子,除此之外,你就什么都不是。”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紧紧圈住的手掌,关节微微发白。
“奚落曾经和你说过,一个和你长相非常相似的女孩,你还记得吧。”隐优话语间仿佛充斥着凛冽的寒风。
“你说的是齐堇然?”
“恩”
我的声音微微发颤。“你的意思是......”
“没错”隐优开口“她回来了!”
齐堇然,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我身体僵直的一愣,不自觉的向后倒退。
为什么她会回来!为什么她会回来!
我看着隐优异常平静的脸,上前拉着他的衣服,张皇的对他说,“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隐优冷漠的看着我,说,“没有,她确实回来了。”
“我不信!”我几乎是讲这三个字喊出口。
如果,如果齐堇然真的回来了,那也就没有我再存在的必要了,释墨翟就不会在需要我了!那么我就,真的失去了释墨翟了,原来隐优说,我是一个人的影子,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你不笨,应该比任何都清楚,不是吗?”隐优开口,声音平淡。
“你没骗我是吗?隐优。”
“......”
“那,可不可以带我去找墨翟,我什么都不做,只是想马上去找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的眼睛里竟泛起了水花。我安静的看着隐优,忍着眼泪要往下流的冲动。
隐优走过来,把手覆在我的发上,叹了口气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何必?是啊,我这又是何必呢?在舞会上,王子都已经为了真正的公主而逃走,我又有什么理由再去执卓。其实又不是不明白,从一开始就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一直不愿去承认。即使知道释墨翟只是把我当做了齐堇然的替身,可还是抱有过一丝希望,或许释墨翟喜欢的是我,而不是我和齐堇然八分相似的这张脸。
我拉仰着面,问隐优,“你可以带我去找他,对吗?”
隐优低下头,垂下眼睑,厚重的睫毛让我看不清他的眼。
“你可以,对吗?”我再次恳求。
隐优在沉默了很长时间后,最终答应的点了头,带我去找释墨翟。
我的心像车下转动的车轮一样,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停下,什么时候前进。
一路上隐优不讲话,将车开得很快。我只希望所有的事情都是上天和开得一场玩笑。齐堇然没回来,他们一起联合在骗我。但是,当我在隐优的车上,很清楚的看见释墨翟和一个身着女士风衣的优雅女子相拥后,我终于不得不相信,释墨翟的她,真的,就如此简单的回来了。
在人来人往的侯机室里,释墨翟拥抱着齐堇然久久没有放手,他的脸上,有欣喜的眼泪......
释墨翟,难道是你已经学会了用力呼吸吗?
“现在,你相信了吧。”隐优淡然开口。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吧。”我的眼里盈满了泪水,背对着隐优,轻声问他。
隐优点着一根烟,放在唇边深吸。
“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说。
“那也就是说,今天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是吗?”
“恩”
“为什么这么做?”我看着隐优无所谓的脸,声音梗塞的质问他。
“只是想做一个实验。”
“关于我的吗?”
“不是,是关于墨翟。我只是想知道,在他心里,和他整整等了五年的齐堇然相比,你和她谁更重要而已。”
而已?仅仅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就可以将人类的感情解释清楚的吗?
“你看”隐优指着不远处一脸幸福的释墨翟说“你看他现在多幸福,告诉你,你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在很对的时间里,彼此碰见了很不对的人,所以如果真的不想受伤的话,就清醒点,现在给予他熏依草田的人回来了,你就该自动消失了,我说过,奇迹是不会发生在我们这种人身上的。”
“我们是哪种人?隐优,是不该得到幸福的人吗?”
泪水划出了眼眶,无声的滴落在无声的夜晚。
隐优如月色一样苍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说,
我们,是不该相信奇迹的人。
......
隐优把我送回家的时候,零埃一直站在楼下等我。当看见我红着眼睛的时候,很警惕的看了一眼我身后的隐优,我拉了拉零埃的衣袖,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用那种充满厌恶的眼神看着隐优。
隐优无所谓的笑了笑,对零埃说,“今天晚上她在寒风里待了三个钟头,等下回家的时候,帮她量一下体温,最好没有发烧。”
零埃看着我,把手覆在我的额头上,在确认没什么事后,对我背对着的隐优说,“谢谢你送莫离回来。”
尔后,拉着我的头向楼上走去。直到我进了家门才发觉,我身上披着的外衣忘记还给隐优了。
千宴看见我肿起的双眼,心急火燎的问我,你怎么了。我不想说话,只是一直的摇头。千宴又问零埃我怎么了,零埃也是同样的摇头。零埃并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哭成这样,但是零埃知道我不想说,所以也便不问。
一切都如隐优说的那样,回到家后我就开始发高烧。千宴用体温计一量,测出了个三十九度一,吓额她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是一味的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退烧药。零埃说,要不然去医院打针吧,我捂着被子拼命的摇头,我怕针还没打进去,刚刚控制好的眼泪就又会往上涌。
千宴找了好久都没找出什么成果来,在嘱咐完零埃好好照顾我后,就急急忙忙的踏了个凉鞋想附近最进的药店跑去。
零埃俯下身子来摸我的额头。不知道为什么,当他手触碰到我的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就又像冲垮了堤坝似的往外涌。
我别过头,打开了零埃的手,握着厚重的棉被,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零埃站在原地默不做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在零埃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我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了零埃。
我对零埃说,“你不想知道我今晚为什么会哭吗?”
零埃看着我,依旧是默不做声。
我仰起头,看着床边的零埃,吐字清楚的对他说,“你知道吗?原来在恋爱里,还有一个角色,他的名字叫影子。我,就是影子。”
即使头仰起的幅度再大,泪水还是会不可抑制的往下流。我倔强的看着零埃,任性一样的倔强。纵使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还是在固执的看着他。
零埃抹去我眼角的泪水,对我露出心疼的一笑,说,“傻孩子。”
傻孩子,我们都是傻孩子。就是因为我们傻,所以注定要受到伤害。即使是哭,我们也要傻到笑着哭。
一整个晚上,零埃都守在我的身边,他怕我想不开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但是零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在让自己受一点伤害,即使我做不成陪伴在王子身边的公主,我也不会成为那为爱牺牲的美人鱼。因为我,至少还不是太傻。
隐优说我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孩,在我仔细看过齐堇然后,我就知道,隐优在撒谎。他又一次的骗了我。
奚落说我和齐堇然长相有八分相象,但是我却不像她那样优雅,在她面前,我似身上永远都沾满了灰尘的市井小孩,卑微的不值一提。
齐堇然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老大的酒吧里喝酒。
一个星期的沉寂之后,我终于不得不相信,或许隐优说的对,我对于释墨翟来讲,一直都是齐堇然的影子,如今她回来了,影子就以不在被人需要。
老大见我比平时都要安静的神情,就猜出我八成是出了什么伤心的事。于是老大一改往常嘻嘻哈哈的样子,在吧台里不再和我调侃,一杯一杯的给我调着blackcherry。老大对我很好,他是让我觉得除了那光鲜美丽的女人外,第二个比我年长很多,对我很好的人。
老大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是哪里也不想去,什么话也不想说,所以在大白天就特意的为我开了张,并且在门外立了一个请勿打扰的牌子。
在我把第五杯blackcherry灌下肚后,一个成熟女性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
我转过身,看着她美丽的面庞。
她对我说,她叫齐堇然。
堇色萧然。
坐在安静的咖啡馆里,齐堇然点了一杯香醇的炭烧咖啡,她把它递至到嘴边,轻轻的抿了一小口,对我说,“我听奚落说,在我不在墨翟身边的时候,你一直陪着墨翟,真的很感谢你,因为墨翟最怕孤单了。”
她声音温柔,对我浅浅的一笑。
我低着头,从同样的咖啡杯里看着自己憔悴的脸,不语。
齐堇然很美丽,也很优雅,她有着我所没有的气质,她有着我所没有的大方,她有着我所没有的光环。
她棕色的卷法线条优美的散落在两肩,身上穿着只有高级知识分子女性才穿的米格子西服,里面衬衫的领口,是立起来的纯白蕾丝边。她红唇一直抿着,端坐的上半身,刚好让她看起来气质非常。
她说话的时候,红唇边也一直挂着淡淡的笑。
齐堇然开口,“我想,我们的事你也应该从奚落那里听说了吧。其实墨翟本来是要和我订婚的,但你知道我为什么却要逃走吗?”
齐堇然声音温柔的问我。
我摇头。
在齐堇然的身上,她有一种让人很不由自主就想主动靠近的温柔感,像是五月的暖风,不凉不热,刚刚好。
齐堇然扶开挡在她脸旁的长发,将它很优雅的别在耳后,露出了一支戴有玛瑙石耳环的耳朵。
齐堇然微笑着对我说,“我和墨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比他略长,大他三岁,从小的时候起,他就一直跟在我身后叫我堇然姐姐,一直叫到了他十三岁那年。但是有一天,他突然就不在叫我姐姐了,我问他为什么,他红着脸对我说,他要我做他的新娘,不要我当他的姐姐,然后他就送给了我现在我耳朵上戴着的玛瑙石耳环。那时的我说好,等你将来长大了,就来迎娶我,让我成为你的新娘,然后墨翟就一直期盼着快点长大,后来,他长大了,可是我却没能作到答应他的事。在订婚典礼举行的前一天,我把他带到撒满熏依草的后山,我对他说,只要熏依草开到第三个年头,我就会回来做你的新娘。可是,我却失言了。现在算起来的话,应该是熏依草开花的第五年了......”
齐堇然神色黯淡了下来,眼里满是忧伤,看着自己手里的咖啡。
怪不得奚落说,学校后山的熏依草田是释墨翟从不让外人踏入半分的地方,原来,那是齐堇然曾经许给过他诺言的地方。
“我想逃走是因为我想去追求自己的梦想,”齐堇然再次开口。“我想当一名律师,我想要无偿的帮助天下所有需要帮助的人,于是我走了正正五年,这五年里,我帮助过很多人,也亲眼见证过很多恋人有情成眷属的事,起初我是很快乐的,但是后来我发现,没有墨翟的我,并不是真正的快乐,所以我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这所有他的城。当我再次看见他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踏遍了大半个世界要找的人,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你知道熏依草的花语是什么吗?”
“是只要用力呼吸,就会看见奇迹吗?”我淡淡开口。
“这只是其中一个,还有另一个。”齐堇然嘴唇微微开启“等待爱情,熏依草的另一个花语是,等待爱情。”
原来从一开始,齐堇然就对释墨翟说,等待爱情,等待着我。
齐堇然走的时候,对我轻声道谢,她说,谢谢你,因为是你让我知道,墨翟还并未忘记我。
没有忘记你,对,他没忘记过你,因为如果忘记了,又怎能来找和你长相相似的我呢?
释墨翟,难道在你心里,我终究只是个影子吗?
其实我想听释墨翟的解释,哪怕是他亲口对我说的一句对不起。
我不想在消极下去,即使齐堇然回来又怎样,现在释墨翟的女朋友,是我莫离,所以,只要是他没亲口对我说的话,我都不要相信,无论是谁。
我回到学校的时候,全校的女生都对我指指点点,她们说,
你瞧,她就是释墨翟的前女朋友,知道吗?那天舞会的时候,释墨翟走了,他不要她了,因为他真正喜欢的人回来了......
我就知道,像释墨翟那样优秀的人怎么可能回看上这种类型的女生......
你知道释墨翟真正喜欢的人是谁吗?就是曾经上过英国最权威的杂志的女律师,她就是齐堇然,齐氏集团的千金小姐,你看看她,多么优秀,和释墨翟一样......
像她这样的女生怎么可能比得过齐堇然呢?所以说,释墨翟肯定没有和她认真的交往......
虽然她好可怜,不过谁叫她那么不自量力,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平民永远只是平民......
好多种声音,像涨潮般一波一波向我袭来,盖过了我的头顶,冲垮了我前方的路。我感觉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辛,优秀如释墨翟,优秀如齐堇然,而我,却是大家从一开始就等着看好戏的小丑,一个自以为很快乐的小丑,所有的人,都在对我嘲笑,他们指着我,声音叠重在一起,既混杂又飘渺,让我听不清,却又觉得格外刺耳。
墨翟,你现在在哪里?知不知道我在找你,我在众多人的嘲笑下寻找你,为什么不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什么让我看不到你,为什么。
脚下突然一绊,重心不稳的我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楼道里回响着围观人的嘲笑声,一声比一声尖锐。我像突然丧失了语言能力一般,蹲在地上,捂住耳朵,拼命的阻止着外来声音的介入。
不想听,不想听到他们的声音,不想听到他们说我是不自量力,不想听他们说释墨翟不要我了,不要听,我不要听。
我紧紧的闭上眼,拒绝,我要拒绝看到一切,我不要看到他们幸灾乐祸的脸,我不要看。谁,到底有没有人可以救救我,求求睡帮帮我,别让我在难堪,别让我在受嘲笑,求求你,救救我......
“都给我让开。”
在我正在祈祷着有谁可以救我的时候,一个异常冰冷的声音从厚厚的人墙外,向我耳边传来。
我缓缓的睁开眼,看着渐渐让开一条道的人群外,一个双手插兜,表情冷酷的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他重重的睫毛遮挡住了他好看的眼,他嘴角上扬起一丝惋惜的弧度,他走到我的身边,拉起跪在地上的我,在一片寂静中,把如此落魄的我,带出了嘲笑的人群。
他偏长的黑发被天台刮来的风吹乱,他看着我,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尔后,他开口对我说,不要在来找释墨翟了,他不会见你的。
我看着隐优没有表情的脸,忽而眼泪迎上眼眶。我的墨翟,我的释墨翟,不会对我讲出这么残忍的话,不会见我,他怎么会不见我呢?一定不是他说的,一定不是。
我问隐优,为什么你可以对我讲出这样的话?是释墨翟让你对我讲的吗?隐优拉下眼眸,叹气。他说,不要在期待了,你比不上齐堇然。释墨翟一直都在爱着她,他整整守着齐堇然给他的熏依草田等了她五年,齐堇然,是他的全部。那我呢?我声音颤抖,如果释墨翟真的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又为什么要告诉我熏依草的花语,又为什么要给予我水瓶座的寓言呢?难道就真的因为我和齐堇然相象,所以在你的眼里,我早已和她重叠?是吗,墨翟。你到底爱她爱到了什么地步,可以喜欢所有和她想象的人,你到底望着那片熏依草田等待了多久,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墨翟,是你真的对不起我,还是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