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安一生中参加大的战役有五次,其中三次是由他作为统帅指挥的,除上述的镇压林爽文、征廓尔喀之外,还有一次就是乾隆六十年(1795年)的镇压湘黔苗民起义。
湖南、贵州接壤之处是苗、瑶等少数民族聚居地。自从雍正年间清政府实行改土归流之后,苗族人民不但受到苗族上层统治者的欺压,而且受到满汉大小官员的掠夺和盘剥,生活日益贫困,反抗情绪日渐增张。乾隆六十年正月,贵州松桃厅大塘汛大寨营苗民石柳邓首举义旗,紧接着湖南永绥厅黄瓜寨苗民石三保率众起义,凤凰厅苏麻寨的吴半生,乾州厅平陇的吴八月以及保靖县各寨苗民纷纷响应,起义军先后攻占了大塘、长行铺、永绥、乾州,杀死了前来镇压的永绥副将伊萨纳、镇篁总兵明安图。到二月份,起义军已发展到八九万人,形成了一支巨大的反清势力。清政府连忙派云贵总督福康安率安笼镇总兵花连布、参赞额勒登保、德楞泰,动用云、贵、川、湘等省兵力数万人前往镇压。
当福康安率军到达苗疆时,义军正围攻正大营、嗅脑营、松桃厅三城。福康安由贵州铜仁出发,先打败了盘塘坳义军,解了正大营之围。正大营东面是苗寨聚集的地方,而且通四川,福康安集中兵力攻打此地区,焚大寨26个,获粮食万余石。
同年闰二月,福康安领兵绕行至高陇坡,然后向嗅脑进军。从高陇坡至嗅脑有苗民寨子数百个,其中岩门寨、地所坪最为险峻。福康安命兵士们用火攻,先克官舟营木城,然后又克倬山等百余寨,又解嗅脑之围。
福康安转而奔松桃厅,乘夜进兵,先后焚毁野牛山、白岩圭等寨,以清后路。天明时分到达松桃厅。当初义军在围松桃时,在城周围建了不少寮寨。福康安命兵士将寮寨尽行烧毁,松桃城中的清军也乘势冲出城来,围攻义军,义军不敌,撤走,松桃厅之围亦被解。不几日,福康安便连解三围,乾隆帝为奖励他,赏戴三眼花翎。
这时,得探报,知义军首领石柳邓驻大溏汛、大寨营,于是他与川督和琳合力前往搜剿,先后焚寨40余处。石柳邓不敌,率义军渡河投靠石三保的黄瓜寨中。
当清军到达河岸时,义军已在对岸筑无数石卡据守。福康安没有立即渡河,而是命部分兵士潜至上游水田坝,绑好木筏待命。另外,让当地居民在河岸上放牛,命投降的番兵和屯练兵埋伏在周围。义军百余人乘船渡河来抢牛,伏兵突起,夺过船只,趁机渡过河去,上游的官兵也乘木筏顺流而下,一齐登岸,夺取了对岸的石花寨,义军皆弃卡逃走。在这之前,福康安已派总兵花连布去攻打围永绥的义军,这时,福康安便领兵与其会合,经三日激战,打退了义军,解了永绥之围。
三月底,福康安领兵进抵竹子山,义军大多数聚在山中兰草坪西北崖的板寨中。义军假装在东南山凹中竖立旗帜,以给清军造成错觉,使清军误入山凹中,他们以便乘势歼之。福康安则将计就计,命大部分兵士在山凹的对山石间埋伏,并安好火炮,命另一队兵士佯作误入山凹。结果义军以为清军上当,便全部出动,来迎击清军。伏兵待义军全部进入伏击圈时,突然发炮,并冲下山去,义军惊慌失措,无力抵抗,逃出山凹,坪上的义军也丢弃木城,退守趾木陀山。四月,福康安率部攻下此山,并屯驻山梁之上。
此山之西有一登高坡,与黄瓜山对峙,坡的右面有一老虎湾,可通黄瓜寨。福康安将所部分成五路,冒雨进攻黄瓜山,将义军逼至山后,清军遂占黄瓜山梁。当天夜里,福康安又率兵士冒雨向山下冲去,掷火药,焚其寨56个,擒其兵士百余人。石柳邓、石三保弃黄瓜寨,逃往吴半生处投靠,在藕麻寨、鸦酉、鸭保等处驻扎。
福康安领兵由小红岩抄近路攻打藕麻,先夺取大小喇耳山,然后用火攻其寨,不少义军当时被烧死,侥幸逃出藏入山间的,也被烟熏死。清军先后毁寨40余个。
这之后,义军首领吴半生、石三保隐于西梁、雷公山、盘基坳山、竹山坳等山中与清军周旋。福康安领兵“越险进,或分或合,步步为营,昼夜不少息”,攻克大小寨子几百,歼敌几千。九月,吴半生由高多寨出降。乾隆为表彰福康安的功绩,破例晋封他为贝子。这样,他就是宗室之外第一个活着封此显爵的满人,享有与同爵皇子们相同的特权。
同年十月,福康安领兵开始攻石三保据守的鸭保。他们趁夜发兵,时值初冬,一场大雪之后又刮起了西北风,天寒地冻,天色昏暗,福康安命兵士们在黑暗中摸索前进,天未明即抵达木城下,兵士们一齐向城中掷火,木城顿时火起,义军四下逃走,清军遂得垂藤、董罗诸寨。十一月,克卧盘寨生擒义军首领“吴王”吴八月。随后,又连克 木营、地良、八荆、桃花、普定、擒头坡、骡马峒、两岔河、川峒等处的大小苗寨几百处。
嘉庆元年正月,福康安继续向义军聚集地平陇、乾州进军。一路连克吉吉寨、大陇峒诸寨、斗角岩尾坡、巴金湾寨、平逆坳、结石冈、牧牛坪、官道溪、火麻营、廖家冲。他们或以火攻,或用炮击,或者偷袭,夺得七道山梁,百余处寨子,距平陇和乾州厅已经不远了,“成功当在指日”。就在这时,由于一年多不分昼夜的艰苦跋涉和紧张作战,加之苗疆“雾雨连绵、气候蒸热”,福康安病倒了,连续泻肚,虚弱不堪,但他仍督师进军。五月,病逝军中。
乾隆闻讯十分痛心,为表彰福康安这种“宣劳超众,体国忘身”的精神,特晋封其为郡王,赏内帑银一万两办理丧事,赐陀罗经被,并亲往赐奠。命在富察氏宗祠之旁建立专祠,以时致祭。同时追封其父傅恒为郡王,其子德麟亦晋袭贝勒。
福康安被赐谥“文襄”。为表彰他在金川、台湾、廓尔喀战役中的战绩,图其形于紫光阁。
然而,嘉庆皇帝并未像他父亲那样褒奖福康安,多次追谴他在军中挥霍无度。嘉庆十三年(1808年)又将其子德麟从世袭贝勒降为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