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梦境?A大调奏鸣曲
“鸵鸟……来,醒来,吃药了。”轻柔的诱哄声让我不自觉的张开了嘴,迷迷糊糊的感觉,让我恍惚又坐在了云端。
“别躺下,别躺下……”
我身体不住的摇晃,头好晕好象喝醉了一样。要不是感觉到旁边有人撑着我的身体,我想我很快又会扑向了大床,继续睡觉。
“来,乖,吃药,吃完药呢,我们再睡觉好不好?”
我迷迷糊糊的听到好像类似老妈的腔调来哄我,拜托,我不是小孩了吧?张着嘴,由着身旁的人捏起我得嘴给我灌药灌水,反正我只需要吞咽下去就好了,身体的所有重心都靠在扶着我的人身上,好暖的身体……
“鸵鸟,你的身体好烫啊。”
我忽然想起了梦中的片断……
好像,好像有人也这样温柔的叫我鸵鸟,那是谁啊?我懵懂的大脑中慢慢得浮现出一个人的眼睛,哀怨而又充满了爱意……
“你说什么……”
我半眯的眼睛看到有人渐渐的凑近我,我吐气想笑,不知怎的竟好像有些勾引的意味。而抱着我的人似乎也是愣了一下,然后顺势啄了一下我的嘴唇,“是这样吗?”
我快要昏厥了,居然这个时候还有人误解我的意思啊?以为我这个半昏迷的人还有什么企图啊?“你谁啊?”我总该知道吻了我的人是谁吧?
“……驼、鸟!”
我是不是晕糊涂了,怎么好象听到了有人从牙缝里蹦出字的声音?鸵鸟……这样叫我的好像就两个人,一个梦中的外国少年还有的一个就是……现实中的……我浆糊一样的脑袋突然灵光了一下,在心里打个响指说:
啊,是宏子湛!
想到这里,我的脑袋又被浆糊糊住了。
——那刚才是不是他吻了我?
头垂在了他的胸口,神志又开始模糊起来,阖上了眼睛,不知道怎么的,一知道是他在我身旁,我好像就可以陷入无意识的漩涡中,随波逐流而不怕溺死于其中,是有他就会救我的吧?我微笑的睡在他怀里,呼吸慢慢得又平稳了下来。
“鸵鸟,”我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浅浅的呼吸,我努力的驱逐走困顿听他说话:“你要我怎么做,才能记起……”
记起什么?我皱眉,为什么听不起他后面的话?我好像知道我不为人知的过去他有没有参与?
“又皱眉头……又是什么让你困扰?”他的手指缓慢的揉开我拧在一起的眉心。
他总是这么了解我!我微微叹息,为什么我一个动作他就知道我在想什么呢?可他……明明对我说了那么多的话,我为什么都不懂呢?懊恼得咬下嘴唇,我莫名的感到好想哭……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袭上心头,让我好想哭。
“鸵鸟!”
他略微扬高的声音吓得我睁开了眼睛。
“你……我,我看你咬嘴唇,以为你醒了,没想到……你真醒了!”他语无伦次,可在我看来是比任何表情都来的真实。
我虚弱的笑,细微不可见的点头,没说我其实一直都是半昏半醒中,舔舔上唇,迷迷糊糊的对他说,“我有点渴了。”
“等等。”他把水杯端在我唇畔,顿了一下。
我看他,怎么了?我还等着喝水呢。
“你确定可以,不用我来喂你?”
我古怪的瞥他一眼,怎么觉得他话语中着重强调了一下那个“喂”字?软趴趴的依靠在他身上,不管他到底是有意无意,我还真是渴了,“不用喂,就这样吧。”我沿着杯小口小口的沿喝下水。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他喂我喝水的情景。
“咳咳。”我被不知道是水还是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脸又埋在了他的怀里。真的是报应,报应啊,谁让自己想那么旖旎的画面了,羞红从脸上布满到自己的身体,真是不该想,不该想!用力地把那个画面甩出自己的脑袋,我气喘吁吁的又闭上了眼睛。
“早知道就喂你了。”他一手帮我拍背顺气,一边小声地叹气。
我无力得撑开眼,露出奸笑的表情,怎么喂啊?本来很想问这么一句,可始终是没办法拉出色女的面具对他流口水,三年,躲避人的性子已经成定势了啊!
“咦?你那个表情好像很想要挑战一下?”他挑眉,说罢,作势就要凑近我。
低下头,我没什么力气地说,“你也不怕传染。”
“我身体比你好。”
“是你打了伞好不好?”我强打着精神和他斗嘴,这样子说话原本沉闷的内心也渐渐的拨开阴霾出阳光了。
“那是你笨,”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口气不悦的说,“你呢?考完试我去找你,你人在哪里?”
“这……”我眯起眼睛,一只手扶住额头,轻声地用他能听到的自语说,“哎呀,头好晕啊。”
“你觉得这样就可以逃避了吗?”他抓住我的手,硬是让我的眼中之能看到他。
“我真得不舒服。”我心虚的别开脸。
“有人告诉我你和个男的走了,是谁?”他沉下面孔。
我咳嗽得趴在他的身上,像是一个无尾熊样的溺在他怀里,你呢喃的说,“我真得好难受哦。”
“用美人计也没有用。”他紧绷着身体,动也不动,只是手掌情不自禁的给我拍拍背而已。
我对他做了个鬼脸,“什么美人计,我又不美。”
“在我心中你最美了。”他摸上我的脸,用他的额头抵上我的额头轻声地说。
“是吗?”我意乱情迷的又找不到了方向。
“自然是……所以,今天是谁和你一起走的?”转眼之间他又变成了狰狞的夜叉样,我叹口气,他真是让我无言了。
头在他怀里蹭,我像是一只无辜的小猫用湿漉漉的眼睛看他,娇声娇气的对他说,“人家真得很不舒服……”
“恶……”他毫不客气的作出了吐的表情,嫌恶的对我摆摆手,“这个样子不适合你。”
我用手槌了他一下,他非要打击好学的我吗?
“你还是这样最好。”他由着我不痛不痒的砸他的胸,笑眯眯的表情如沐春风。
我放下拳头,头靠在他的怀里,也在心里说:他就这样也很好。晕晕乎乎的不想动弹,双手慢慢得环上他的腰,我还不想睡着,只想这样抱着他,就算身体酸困疼乏也想这样抱着他,谁知道等我病好了好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鸵鸟,是不是累了?”他见我闭上眼睛,轻声地问。
摇头,“没有,只是觉得身体粘粘的,想洗澡。”
“你的手脚都不方便,而且还发烧了,现在洗澡恐怕不太好。”他中肯的给我一个合理的建议。
“可是很不舒服啊。”我都能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酸臭腐败的味道,真是太刺激人了。
“如果你一定要坚持的话那我们去洗澡。”他皱着眉头像是吃了多大的亏一样。
我正准备高呼“好”的时候,细细的把他刚才的话咀嚼了一遍,他是说“我们”?我的眼珠转了两圈放在他的脸上虚心的请教:“你是说我们?”我的声音尽量放得很小,总以为这样子就会显得不是特别的强调这个问题。
“是啊。”他很自然的点头,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我……是个女孩子。”我想着点他应该明白吧?我都脸红害臊的不知道怎么提醒他。
“拜托……你觉得你这个样子不昏倒在浴室里才怪吧?”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还有你那个断手断脚,你能洗什么?”
我真的是没话好说了,嗅了嗅自己的身体,假装点点头,一本正经的抬头看他,“这个,其实我觉得我也不是很臭,所以,还是明后天等我好一点再洗澡吧。”
“你确定?”我看见他在笑,但是,我怎么好像也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遗憾?我又倒在了他怀里,一定是看错了,看错了,他怎么会呢?
胡乱的点点头,我一想到雾气腾腾的浴室,我和他两个人……目光透瞄他的腰,那纤细的腰身在蒸汽中该是多么得让人浮想联翩啊。哎呀,不能再想了,我抽出只手捂住鼻子,再想就要喷鼻血了。
“那干脆吃些东西……我饿了。”轻描淡写的把刚才洗澡的话题掠过,我一想起那个场面就脑充血。
“行,”他把我小心翼翼的又扶到了床上躺下,看我包的密不透风后才走出了门,不过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的转过头来看我,嘴角藏笑得对我说,“这次煮的粥是我特意向别人请教来的,你放心的尝一尝。”
他的口气怎么好像是上次那个粥是我做的一样?假嗔的白他一眼,见他消失在门边,我的精神就又松懈了下来。眼好困,我打个哈欠,强打着精神想对一会儿进来的他说:遇到你真好。可是,我真得好瞌睡……要不,等我醒来再说。我斜斜的靠在软枕头上,思绪也慢慢得飘向了九天之外。
“Bonjour。”这是我清醒后听到的第一句话,第二个就是一只大手覆盖上了我的额头,轻轻的点头说,“嗯,很好,退烧了。”
我被他用手臂拖起来,像个洋娃娃一样没骨头的又靠在了他的怀里,听着他轻声的问候:“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好像闷出了一身的汗,就清爽多了。身体也不重了,骨头也不酸了。
“那就吃粥吧,”他叹了口气,用幽怨的眼神瞅了我一眼地说,“昨天我好不容易热好粥,兴致冲冲的端上来,结果发现你居然睡着了,你知道我有多郁结的在你床边把那碗粥吃完的吗?”
我吃吃得低笑,吐吐舌头,真得很难想象他一个人一边叹气一边吃粥还不忘不时地抽时间看呼呼大睡得我,那是什么的表情。自觉地对上他的眼,乖乖地说,“抱歉,我今天一定不负所托把所有的粥全喝完。”
“嗯。”他点头,“那我是把粥拿上来还是你下来?”
“我下去吧。”我指了指牙齿,“这不是还要刷牙洗脸嘛!”
“那我下去等你。”拍拍我的头,说完就要下楼。
“等下。”我忽然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他转过头看我。
“你会说法语?”我记得刚才他说的那句是法语。
“有问题吗?还是不可以?”他挑眉。
我僵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沉思了一下对他笑,“不,只是觉得你说得很好,好的像是……我从哪里听过一样。”我,明明不懂法语啊,可是为什么……他对我说那句话的时候,我一下子就能反应过来那是法语你好的意思?怎么会这样?
我穿好衣服,下楼洗刷完毕后,坐在了餐桌前。
“开饭了。”我看着他忙里忙外,情不自禁的对他说,“谁嫁给你就幸福了。”
“是吗?”他回过头来显得很高兴,一手撩拨一下覆盖在额前的头发,问我,“那你是不是想要嫁给我了?”
“我?”我觉得他是在逗我玩,便对他吐舌头,故意问他,“你不是有心爱的女朋友吗?怎么要变节娶我吗?”
他不顾火上还煮着东西,欣长的身子跨过整个餐桌,目光与我紧紧地贴在一起,很认真地说,“只要你说愿意嫁给我,我就忘记过去。”
“我……才不信呢!”愿意两个字,被我差点脱口而出。按住快要奔跳出来的心,我翻白眼,“你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
他又露出了那幅高深莫测的笑容,返身关掉火后站在了餐桌的另一面给我打比划,“哪,我们来打个比方,比如呢,我女朋友在河的另外一端,我在这一端,我们要相会该怎么办?”
“那就让她过来啊。”他当我白痴啊,具这么个白痴例子。
“可问题是她不愿意过来啊。”他无奈的摊开手。
“那你就过去嘛!”
他打了个响指,转过身打开了火,然后转过头对我沉稳的一笑,“我过去了。”
啊?怎么本来好像很浅显的一个例子,到这里我就不明白了?目瞪口呆的看他,纳闷的问自己:他怎么就过去了?
“别想了,就凭你那个小脑袋,能想出来是奇迹。”他把粥端到了我面前,“来尝尝吧。”
“你瞧不起我?”我斜睨他。
“绝对没有。”他信誓旦旦,就差没有对着皇天后土发誓了。
我不再理他,可是不到两秒,自己一个人喝粥就有些无聊了,所以没骨气的又抬起头问他,“梦是不是都是反的?”
他怔了一下。
我以为他没有听清楚,就又问了一句,“梦是不是都是反的?”
“你做了什么梦?又是恶梦吗?”他停下了喝粥的动作,双眸直视我。
我想了想,摇头,“不是……我梦到了一个很好看的人。”
“很好看?”他皱眉,“有我好看吗?”
我侧着头看他,恍惚的以为他在吃醋。浅浅的笑,没告诉他其实我没有看清楚梦中人的长相,只是继续缓缓的凭断断续续的记忆叙述:“我记得他说……让我等等他。”
“等?”宏子湛上下的打量我一遍,“你这个小短腿,难道还比别人跑得快?”
“讨厌。”我故意扳起脸本来那么美好的回忆情绪都让他打乱了,不过我决定说出最后那句话,气死他:“他说,要我等等他,等他解除婚约。”我说到这里看他的表情,心里希望他能够表现得有点醋意,可是真看到他的神情我有些气馁,他那幅若有所思的神情根本就没有听我说话嘛!
“喂!”我的手指在他面前晃动,真是白说了。
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迟缓的望向我,口气变得有些让我捉摸不透的问我,“就是这样吗?你就只是看到了这样的人吗?没有其他的……什么?”
我奇怪的看他,不知道他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不过还是回想了一下地对他说:“唔,他有送我花。”
“什么花?”他紧张的问。
“向日葵。”对,没错。是向日葵!我想起来了!!我在想,会不会是有人曾经送过我向日葵,所以我才会那么喜欢上向日葵,喜欢上那幅画?
“向日葵?”我看他嘴里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嘴角浮现出一股我看不明白的笑意,我皱住了眉头,他这样的感觉我很不喜欢,好像飞出了我的思绪之外,在想一些我所不知道或者是没有记起的事情。
“你知道什么吗?”我试探的问他希望他能给我一点点讯息,就算是片断也好啊。
“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摆手一幅无辜的样子,不过我看到了他眼中跳起了期待的火簇。他高兴什么啊?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还是要发生?
看了看他的眼眸和头发,说真的,要不是梦里的那个人是褐色的头发还与茶褐色的眼睛,我几乎就以为是他了!摇摇头,想想还是我做梦了。算了,我埋头继续喝粥,看起来和他也没有办法沟通。
“不过……鸵鸟,你怎么会梦到这些事情?”他一边喝粥一边好像很不经意的问我。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梦到了。
他也不再多问,看了看表之后对我说,“今天我有一门考试,你乖乖在家等我,中午给你做饭,现在你看是要去休息还是要看书都随便,但是,不要出门!你发烧刚退,而且腿脚不便,还有,今天可能还会下雨,所以你好好的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乖乖的应声,看着“老妈”出门,等们“哐”的一声关上之后,我慢慢悠悠的继续吃粥,不过越吃这个口味越熟悉,刚才是光顾着看他,食不知味,现在再品,怎么有点家里面厨师做的味道。而且是我很喜欢的那种……
再细品,的确,有几分家里厨师做的味道,但是也不全是。不过算了!我呼噜呼噜的喝完粥,算算时间,在他回家之前我刚好可以洗个澡。一想到洗澡,我就终于可以和身上的酸臭味说再见了。
上楼取了浴袍下来,直接杀进了浴室,虽然这里的浴室比家里的小,而且连浴缸都不能让我尽兴,慢慢地把自己泡在了浴池里,可怜的小浴池连我的双脚都伸不开。我在清澈的水中看自己红肿淤青的手脚,其实他也太小题大做了,只不过是一点点擦伤而已,而且现在还结痂了,洗个澡会有什么问题?舒服的泡在水里,身上的毛孔都张开了,真好!我舒服的给身上撩拨水,目光倾斜,看到了在浴缸边上的地上有根头发。
呃……肯定不是我的,我的没有那么短。趴在浴缸边我百无聊赖的开始研究地上的那根头发。
嗯,有些营养不良的感觉,枯黄……但是……能在这里掉下头发的……不可能!宏子湛那个人偏好干净,整理房间,这些他最擅长,怎么可能会让客人的头发留下……而且这里怎么会有客人,平时就我们两个,那头发是他的?我****着身体从浴缸里躬身从地上拣起了那根头发。
“唔。”我捏起那根头发,脑海里浮现的是宏子湛拿头乌黑闪闪发光的短发,不会吧?他的头发怎么也不像这种偏黄的发质,在光亮下闪闪的透着光。
算了不要想了,打个哈欠,我忽然觉得有些困了,眼皮有些沉重,捏着那根头发的手慢慢的垂在了浴缸边缘,我蜷了蜷身体当热水是暖衾,只剩颗脑袋耷拉在边沿,不要紧小小的眯一会儿不成问题,反正不会有人闯进来。
反正不会有人……
“鸵鸟,鸵鸟……”
是谁叫我?我湿漉漉的转过身子,看到了同样湿漉漉的少年用一双茶褐色的眼睛深深地望着我。
“袋鼠?”我看四周下雨天灰蒙蒙的。
“我叫了你好多声你都不回头,我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他松了口气,温柔的眼神一下子撞在我的心口。就像我现在尽管看不到他的容貌,但是我的脑海里就能想到他现在嘴角上扬的微笑。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的发丝不断的淌下水珠,就连衣服也早就被浸湿,全身湿淋淋像是一个落汤鸡。而四周陌生的环境让我诧异自己在哪里?
“我本来在吃饭,不过却看到了你。”他上下打量了我一遍,“你没事吧?”
摇头,这四周……好像我来过,又好像没有来过。陌生的街道,充满了异国风情,我这是在哪个国家?
“鸵鸟……”
他的询问打断了我的思维,茫然的抬眼看他,阴雨蒙蒙,我连视线也慢慢的模糊了下来,“这里,我是不是来过?”
“是的。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他修长的身体静静地站在雨中,那个感觉好像会一直的等我直到我回来为止。
“你……”我眼中落入雨珠,朦胧了视线盯着他看,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蓦的有道视线刺痛了我的身体,我侧头看到了一个双手快要被自己扭断的女孩子站在不远处,穿着蕾丝的淑女长裙,金色的卷发,一张苍白的面孔,还有那双碧绿的双眸死死的瞪着我,怨恨阴毒的目光好像要把我吃了一样。
“鸵鸟?”
我转回目光又仰头看他,皱起了眉头,心中翻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她是你未婚妻吗?”
“谁?”他顺着我的目光向后看,然后又转过头问我。
他难道看不见吗?那么个漂亮的女孩子,还是他装着看不到?我瞪大眼睛,对上他困惑的视线,心口被撞了一下,他看不到,他看不到!我忽然才发现,是他看不到!再看那个女孩,我越觉得眼熟,好像从哪里见过。
“鸵鸟,你有在听我说话嘛?”
他抓住我的双臂,认真地对上我的眼睛。
“你说……”我嗫嚅,那个女孩子,我真的见过,脑袋好痛,她的样子好眼熟……眼熟到她的名字我甚至可以呼之欲出。
“鸵鸟……我等你,我一直在原地等你……”
啊?我是不是又漏听了什么?“你能不能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鸵鸟……你真的是鸵鸟,不愿意醒来啊!”他深深的望着我,良久后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我皱眉,再扫了一眼后面那个女子,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D……”我刚吐出一个音,就有水从我嘴里冒出来。我开始不停的呕吐,双手开始乱抓,胸好闷,好难受……快要死了……
就在我以为我快要被淹死的时候,一双手把我拦腰抱起。
“咳咳咳。”我开始不停的咳嗽,呕水。好恶心,鼻子好呛。
“你怎么连洗澡都能睡着啊?”一只手轻轻的拍我光滑的裸背,一边头疼的不住叹气。
我把眼睛从他的身上蹭了一下,睁大眼看到了宏子湛,张嘴就吐出了刚才要说的话:“Deledda?Robusti。”
他全身僵硬,眼珠子像是要凸出来一样,死死的盯着我一动不动,我瞅他一眼,依旧是干呕得难受,所以也没时间管他这副模样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压下胃里翻涌的感觉,身体有些冷嗖嗖的。吞咽口口水,我想起来了,我似乎、好像、大概、应该是在洗澡吧?我的眼睛慢慢的挪向了自己的身体,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光的!我皱住了脸,这,这怎么办?身体慢慢的勾下,像是一个小老头勾下了身体,这样大概他就不会看光光了吧?
“你怎么了?”他用一只手扳起我的下巴让我直视他。
望入他深邃的眼眸,红潮从脸上一直传递到了脚趾头上,我现在已经感到自己全身都已经在发烫了,随时都有把这一池水煮沸的可能。
我勉强的笑,丢人的声音好像蚊子在叫一样的对他说:“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什么?”
“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的声音略微扬高。
“再大声一点?”他皱眉,还是一幅没有听清楚的表情。
我又羞又怒,深吸口气,“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这次我是用了十足十的音量,震的整个浴室回音震荡了好半天才平息下来。而我恼怒的双眸一落入他渐渐凝聚风暴的黑瞳中,一下子浇熄了火,我这次知道,“我错了。”我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小声地说。
“错在哪里了?”他用力的扳指头,我已经听到骨头“咯啦啦”得响了。
“我不该洗澡。”我小声地说。
他叹气,身体也微微垮了一下。我抬头看他,表示深深的不解。
他无奈很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无奈到令我羞愧,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的我看着他缓慢的垂下头,好像是被打败了一样的很久都抬不起头来。屏息,听到他说:“你不是的不该洗澡,而是不该洗澡睡觉!”
我悄悄的吐舌头,听的他说话都不忘霍霍磨牙,想必是快被我气死了。不过……我觉得有些冷,能不能把晾在杆子上的浴袍拿下来?这句话留在心里说,看他在气头上,我还不敢吭声。
“喏。”不知道是他良心发现不再惩罚我,还是他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反正是他把浴袍放在了我手上,然后背过了身子对我说,“我先出去,你马上就给我从这个冰水里出来。一分钟之内不出来,我就进来提人,亲自给你穿衣服!听到了没有?”他恶狠狠的说罢就走了出去。
我低笑,知道他口硬心软。从水中站起来,我又想到了刚才的那个梦……
Deledda?Robusti,那个已经死了的女孩子我怎么会梦到?而且面容还那么清晰?尤其她那双怨毒的眼神到现在都令我不寒而栗。
下意识的站到镜子前面看自己的容貌,我这才发现我对自己有多陌生,每次都是匆匆的掠过镜子顶多就是看看自己会不会失了仪态,再多就是化妆也是敷衍了事,至于这样仔细的打量自己还是第一次。少了三年前的稚嫩,多了些柔和,我侧头看自己,这算不算是长大了呢?看镜子里面的自己和外面那些女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那么,他呢?在他眼中我是什么样子?我没有来得及继续想下去,门被轻叩几声。
“鸵鸟?”
门外扬起的是他担忧的声音,我奸笑的耸肩膀,这次让你好看。依靠在墙边,我就是不吭声,看你敢不敢冲进来?
“鸵鸟?”
声音又扬高了半分,就连敲门声也更急促了。
我靠在门边的墙上就是不说话,就等你进来呢!我赌他……不敢进来!呃……不,应该赌他多长时间会冲进来!
门被突然的拉开,紧接着就是一阵风卷了进来。我望着他先是两步向浴缸一看没人后愣了一下,这才缓缓的转过了身子。
我眯眼准备看好戏的笑,渐渐的看到了他儒雅而又英俊的表情变成了狰狞的夜叉面孔。
——他真怒了!
我抽气。这个时候要还是不明白情况那就是白痴!刚好站在门口我想也不想的就冲上了楼上,事实证明我其实应该冲向门口才是正确的。可惜当时显然是慌不择路……
“萧慕樱!”暴喝在身后。我抱头鼠窜,完了完了,连我的名字都叫出来了,他现在一定很愤怒了。冲上楼看看左右。嗯,进他房间,至少在他那么整洁的房间里他至少会投鼠忌器,为了防止自己的房间被弄乱也会对我手下留情吧?不过在这之前——我反锁上门。
坐在了他的床边,听着他暴跳如雷的声音还有不断的敲门声。吐舌头,我百无聊赖的开始这翻翻那翻翻,反正知道他一时半会儿进不来,也认准了他一会儿肯定会进来,我不急,等他进来的时候气一定也就消了。
——门板全都承受了他的怒气嘛!
而我坐到了他的书桌前,看着他桌上的书,哇,好厉害全都是原文书啊。而且,我又从他的书页上面发现了根头发,同样的颜色,微黄的发质。是……褐色吗?我的神情恍惚起来,这个颜色,可以说是褐色吗?可以是梦中人头发的颜色吗?
门被打开,我的思考也被打断,回过头看他,我料定他这个时候已经气消了。虽然……我更奇怪的是为什么可以这么肯定他不生气了!
对他笑,果然看到的是他无奈而又饮恨的表情,但是就没有火气。
“你……”他刚说了一个字,后面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摇着头走过来,让我端端正正地坐好,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就拿出一条毛巾出来,一边给我擦头发,一边又开始了他的絮絮叨叨:“你啊,冒冒失失的,万一着凉了怎么办?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
“但是,我怕挨打啊。”委屈得看他,他刚才的表情真的是好像要吃人一样。
他食指扣成环,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我的脑袋,“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我装作吃疼得吐舌头,眯起眼睛仰头看他,这样多好,就这样一辈子多好?什么都没有,我们就这样生活下去,他不想他的女朋友,我不要过去的回忆,我们就这样好不好?
“你怎么了?”他低下头不解的问我。
“没什么啊!”我转过脸,不看他,乖乖的坐在那里由他折腾。
“可是你脸上有很渴望很渴望的光芒哦。”他低下头,鼻尖和我的鼻尖相对,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心底,“在想什么?”
“有吗?”捧住自己的脸,我转过脸不敢看他,真怕他看到我在想什么。
“鸵鸟啊,你就放心得把自己埋起来吧,我看你能埋多久。”他修长的手指穿梭在我潮湿的头发里。又是一阵心悸,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抓住了他的手问他:“你有没有未婚妻?”
他再次僵硬,我感受得到他的手掌在我手中石化。
“你希望是什么?”他很快的又恢复了儒雅的形象。
我斜过头,对他说,“我刚才又梦到了那个人。”
“送花的那个人?”他似乎能读懂我话中的每一个意思,不用多做解释,他就能准确的猜到。
我点头,“嗯,而且我还看到了……旧识。”如果说Deledda?Robusti和我一起参加过比赛,那么她的确算是我的旧识,虽然我的记忆中她扮演了一个很模糊的角色。
“是Deledda?Robusti?”他问道,口气漫不经心的让我也觉得不过是随口一提。
“啊。”我同意地说,想起了风亦东的话,“听说她有个未婚夫。”而且他的口气好像她那个未婚夫和我有什么联系。
他挑眉,“对人家的未婚夫有意思?”
“不是!”我嗔怒的白他一眼,“我只是感觉那个好看的男孩子应该是她的未婚夫。”
“他说了吗?”
我摇头,皱着眉头,“他看不到。”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孩子看不到她。
他不说话了,在我以为他能为我提醒什么的时候,我又发现他的眼神深邃的落入了不知名的深渊。仰头从这个角度看他,紧绷着下颚,眼中漂浮着很多很复杂的东西,是我抓不住,也不知道如何形容的色彩,悄悄地抓住了他的衣角,他这样飘远的思绪,我怕连他的人也会飘离我的身边。
“怎么了鸵鸟?”可能是我拽的有点紧,他低下头,揉着我潮湿的头发对我眯起眼笑。
“你在想什么?”我胆怯的问。
“没什么。”他抬起眼看面前的墙,轻声的问,“鸵鸟,你很想很想知道你不知道的过去吗?”
我怔,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对上他热切的目光我也只有老实的回答,“的确很想知道。”
“是吗?”他微笑,“那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我眨眼睛,等下!我的大脑停摆,他刚才问我,想不想知道过去的事情?!他怎么知道我过去遗忘了什么?正想站起来对这个问题和他探讨一下的时候,他则是径自的撇下我走出了门口,我探头看他,只听到他说了一句话“千千”什么的就找不到了人。
是什么话都要躲着我?我沮丧的感到他把我排除在外很不好受。而当他再次走进来的时候,我观察到了他脸上多了一抹算计的光芒。是不是我看错了?他有什么好算计的,还是要算计什么?
“鸵鸟。”他放下手机蹲在我的面前,眼中渐渐聚集起了令我心惊的灼热,他的眼神让我呼吸艰难,总有中感觉他会在下一秒吞了我一样。小口的呼吸,我不自觉的缩起脖子问他,“什么事?”
“没事。”他淡淡的笑,大手抚摸着我的脸颊,粗哑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教我的心微微颤抖:“鸵鸟,我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什么?”我斜着头,渴求他说的更明白些。
他霍的站起身别过脸快步的走向门口,我瞪着眼看他突兀而又奇怪的行为,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咳咳。”他像是想起什么的在门口停住,咳嗽了两声后,声音淡淡地响起:“洗澡,别再晕倒。”说完,他大步地走下了楼。
——这种感觉是不是所谓的落荒而逃?!
我揪住了浴袍的领口,嘴角浮起一抹偷笑,看来我还是有点诱人的资本嘛!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自己房间里手机的响动,径自的跑过去,接起电话的时候顺便躺倒在床上。
“喂。”
“樱,你没事了?”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母亲的声音,略微的紧张和颤抖。
我挑眉,纳闷的问道:“妈,你怎么会打电话来?”
“你发烧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发烧了?”我在心里喊不可思议,这些事情不是才发生吗?
“樱,你在外面住,我很担心,要不然回来……”
“妈妈。”我不依的抗议,她能不能说重点?
“哎。或许,这真的就是命中注定!”母亲的慨叹令我更加的茫然和心急,她到底要说还是不要说,别再这样吊我胃口了。就在我考虑着用什么样的口气继续问她的时候,母亲淡淡的开口,“昨天晚上那个……宏,宏子湛打电话过来了,问你发烧的话喜欢吃什么,我就让厨房里的梅妈说了你爱吃的粥的做法,他给你做了吗?”
难怪。我愣愣摸着嘴唇回味,难怪我说怎么会有家里的味道,原来是他打电话专门问了厨房。这样细心体贴的举动又给我心里注入了一股暖流。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在心里低喊着。摸住不断乱跳的心口,所有的感情沦陷到了我自己都没有办法挽回的境地。他的举动就算再无心也会让我误以为他遗落了心在我身上。
“樱,樱……”
母亲不断的呼喊,让我回过神来。木然的应声,“嗯,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好半天都不说话。”母亲埋怨的声音令我微微一笑,淡淡地说,“没事,我挺好的。”
电话那头忽然没有了声音,久久之后,母亲的声音才又传了过来,“樱,你变了。”
“有吗?”我皱眉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有。”母亲的声音里面包含着一种很不甘心但是又认命的腔调:“真的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吧!”
“什么?”我的脑子里慢慢的感觉有些东西开始浮现,就好像是潮水退潮那样,峥嵘的岩石真实都出现在了我的眼中。可恶!明明就快抓住了,为什么我又找不到了方向,脑袋总是在一瞬间就迷失了焦点,混乱的要晕厥一般的向后倒去。
“没什么没什么,你爸爸在瞪我了。”母亲的叹气声让我更好奇,却没有了下文,就好像饥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人只吃到了一口没事就没了食物,那种饥肠辘辘是要比不吃任何东西还要难受,听着母亲在那头挂了电话,我忽然想到了那日母亲和父亲的争吵。Barham?Vela我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脑袋里快速的翻出当日父亲和母亲吵架的片断,他们说了什么?说了要不是Barham,我就不会变成这样,对,还提起了他有一个未婚妻!我深吸一口气,Deledda?Robusti!这个名字渐渐的在我心口碾成了灰,与我的身体融为一体,怎么忘也忘不掉。
闭上眼睛,一边抑制着头疼一边开始拼凑往昔我努力躲避的症结和问题。
过了好半天在大脑里的排列组合,我想应该是Deledda就是Barham的未婚妻。而那个Barham……我缓慢的吸气,吐气,难道该是相爱的人吗?闭上眼睛,我想到了梦中的人,褐色的头发和那双茶褐色的眼睛……是爱着他吗?我开始迷茫,我清晰地明白我现在爱的人名叫宏子湛,那么,Barham到底算是什么?翻身我想要睡着,然后去梦里问他,问他……很多很多事情。
“想睡觉现在不是时候。”耳朵被揪住,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站在了我背后,不客气的把我从床上抓了起来。
“疼疼疼。”我吃疼的乖乖坐起来。
“先吃午饭,别一天老想着睡觉。”拽起我的衣领就往门口走,还不忘絮叨:“不管怎么说,你病还没好,先吃饭,让自己精神好好才……”他的才字后面的话让我用大大的拥抱堵得没有了影子。
从他的身后环住他的腰,听到他的声音像是忽然没有电了的滑落到了无声息。脸颊紧贴着他的后背,温暖的让我的手臂又缩紧了一分,然后我听到了他若有似无的呻吟声。
“我勒疼了你吗?”我的脸从他的背后冒出来奇怪的问他。
“没,没有。”他的声音沉闷而僵硬,象是在克制着什么可我又分辨不出他声音中的嘶哑和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的缘由,抬头仰看他的脑后浓密的头发,这样黑可鉴人的头发,为什么落在我心口的感觉是一根针,刺疼得不得了?我到底在期望着他的头发到底是什么颜色?
我用力的汲取他身上淡淡的香皂气息,有阳光的味道冲破了我的懵懂,就这样也好。不要梦,不要知道真相,我咕哝,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低声的说:“能不能就这样一辈子?”
“啊?你说什么?”不知道是他听到我的自言自语,还是他太敏感,在我刚问完自己这个问题,他猛的转过身来双目死死的盯着我。
吞咽口口水,我肌肉僵硬,视线缓慢的平行转移到走廊的墙壁上,假装很认真的研究墙壁上的那个小小的缝隙的形成过程。
“鸵鸟……”他拖长声音,双眸盈满了不确定的光芒,仿佛有期待和欣喜在闪动?
我,会不会看错了?收回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脸上,我咬着下唇,望着他漆黑的眼眸很想很想对他说:就算你不是我梦里面的那个茶褐色眼睛得人,我也想要和你在一起!可,毕竟是想的,我怎么说出来啊?羞红了脸,垂下头看地板,我说不出来!半张着的口酝酿很久也吐不出一个字来,轻微的挣扎肩膀,他立即松开了手,我头也不抬的就往楼下走,这个,我怎么说啊?他,不是有那么爱,那么爱的女朋友吗?我说了,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樱!”
他叫我的名字耶!我回头,这是他第二次叫我的名字,第一次是我们从高尔夫球场出来,我相信他的爱情,相信他对他女友的爱,他听的好像很感激还是感慨的叫了我一声樱……那现在这个情况呢?他为什么这样叫我?我如临大敌的回头看他,别,别……我在心底哀嚎,求求他不要再用那种诱人的目光看我了,吞咽口口水,我觉得我快把持不住了!就差真的扑向他了!!而为了防止我真的这样做,我依依不舍的把自己的目光从他身上扯回来,低着头慢慢的往楼梯口挪过去……
“你真的要这样鸵鸟一辈子吗?”他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在我的一只脚踩在了下一节阶梯的时候。我怔忡,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一个瞬间我想回头,可是莫名的怯意让我浑身僵硬不敢回头看他……
“鸵鸟,我不想等了。”他轻微的叹息声传入我的耳中。随即他的身体先我一步下了楼,在快要没入拐角的时候他背对着我,口气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挑战的问我:“如果说,我有未婚妻,你会怎么样?”
我……张开嘴,还没来得及给他一个答案,就看到他已经大步的消失在了我面前。这,什么意思?我皱住眉头,不知道是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还是他的行为真的太古怪。不过……说实话,刚才他说的那个未婚妻,平白的变成了一块大石头堵在了我的心口,我顿了顿脚步想要回房间,可是一想到他做的美味佳肴。我叹气,抗拒不了他的美食诱惑啊。认命的下楼,最后在停在厨房门口的时候,依靠着墙看他忙里忙外。
“过来搭把手。”他抽个空回过头看我,用下巴指了指在窗台上的土豆,“把它洗了。”
“噢。”我本能的应声然后洗好土豆,交在了他的手上。在他的大手轻易地抓住土豆的同时,我抓住了他的手。
一震,我明显地看到了他表情上的意外。抿了抿唇,抓着他的手,自己的脸上泛起滚烫的火云,我小声地问他,“那你有未婚妻吗?”
他目光中盈盈的流动过我不知道的流光,良久之后,他轻咳一声,嘴角完美的弧度微微上扬,“还是那句话,你希望吗?”他眼神温柔的落在我的心口,又是一阵悸动,可是,……他怎么可以把问题又抛回到我身上来呢?我嘟起嘴,嘴嚅动了几下,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恼怒的就松开了手,却不料被他翻手又抓住了手腕,他的脸凑近我,漆黑的眼睛盯得我心里只发怵。
“你希望吗?”他低缓轻柔的声音像是一匹丝绸轻轻的划过我的心。蛊惑感觉的仿佛就在等我说不希望这三个字!
“我……”他那个眼神是鼓励我在说吧?我这样想,忍不住张开了嘴,“哇……锅溢了!”眼角的余光一不小心就瞥到了搭在火上的锅里面的汤开始往外扑了。
他慌措,转过身就关了火,一边忙,一边带着浓浓的无奈对她说:“鸵鸟,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他语气里有太多的疲倦,甚至是精疲力尽的感觉,让我不自觉的多看他两眼,这个,我不是在梦游啊,什么清醒不清醒?他是不是话中有话啊?如果是的话,他话中的意思是什么啊?
“是什么意思啊?”我挠头,扯着风亦东无奈的坐在艺术馆里的阶梯上垂首叹气。凉爽的风拂过我的面颊,我望着数十阶阶梯下的一座沉思者雕像,觉得自己的苦恼肯定比它还多。
“你问我他什么意思啊?”风亦东耷拉着脑袋,心不在焉的问我。
“要不然我找你干吗?”我白他一眼,要他来不是来当应声虫的。
“你直接问他自己不就是了,还用得着问我吗?”他打哈欠好像对我的问题很不屑一顾。
“我怎么开口问啊。”嘟囔着,我也想啊,可是万一他的答案和我想得不一样,我不是很难堪?一想到他说出拒绝的话来,我的心就慌乱起来。
“就问,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直截了当的问。”他说的理所应当,我听的敬谢不敏。吐舌头,我觉得和他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站起身来拍拍土就对他举双手投降,“行了,我要回家吃晚饭了。”
“你怎么这么没骨气?”他嘲讽我,不过就算如此,我也无所谓的对他做鬼脸,“我就是没有骨气怎么样?”
“樱啊,你难道不期待他会说出你所想的吗?”他的口气让我侧目,斜着头看他,我嘟着嘴,不明白他怎么好像总有些鼓动我去问个究竟的意思?
“万一不是呢?”我不想跨出现在很稳定的关系圈,我和宏子湛两个人的关系这样继续下去就好了,不管怎么样,他会保护我,会疼我,会爱护我,这就够了。爱不爱的那些事情,我不要知道。
“百分之五十,你难道不想博一下吗?”他这口气该不是逼我一定要答应吧?我凝望他好半天最终还是摇头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要,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我宁愿做一只鸵鸟,什么都不管不顾,我觉得现在的我和他很……平衡,不需要你说的那些。”我站起身来,觉得再和他说下去,会动摇现在稳定的关系,所以站起身来拍拍土,准备下楼。
“樱。”他拉住了我的手腕。
我低下头看依然坐在那里不动的他皱起了眉头。
“你……不会后悔吗?”他像是在绞尽脑汁的措辞一样说话吞吞吐吐。
我耸肩膀,无所谓地说,“当然不会。”
“那你快乐吗?”
他茫然的抬头看我的眼神叫我张开口不知道要说什么,沉思了半天,我对他点头,“我很快乐。”现在每天的生活让我觉得很快乐,没什么不好。
“是真的吗?”他拧眉,好像不太赞同我的说法。
被他抓着的手腕处发烫,我的心忽然被他这样的追问下慌乱起来,身形摇晃,我竟然不敢坚持刚才的信誓旦旦,好几次张开口准备吐出一个简单的“是”来,却感到他如同探照灯一样明亮的目光射入了连我自己都不敢正视的内心深处,压迫着我说不出后面的话来。穿堂风吹过,撩起我肩上的发丝,一股惧怕挖掘心中的恐慌盘上心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一瞬间心底有某根弦绷断,接着——
“不要!”
尖锐的叫声犹如一把锐利的薄刃撕裂了寂静的艺术馆。在我颤抖的被风亦东揽入怀中后,叫声还久久地回荡冲击在长廊中。
意大利……向日葵……钢琴……金币……
这些东西不断的在我的大脑里冲撞,好像是要组合起来一样,我不要!我不要……头好痛,好痛!苦涩的味道溢满在我的嘴里,好像是我掉入了泪海里。好多好多东西在我眼前晃动,无数的人,还有大火,还有好多人的声音,混乱中我仿佛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高高的少年哀伤的目光穿越人群落在我的身上,无声的对我说,“鸵鸟……你知道吗?我依然在原地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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