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我本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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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南方的夜行人,李无忧很快追上,在他身上如法炮制地种下青丝后,全力展开身法追向北方。

北溟之旅,阴差阳错地服了玉鲸胆,之后又误打误撞地练成万气归元,他功力暴增三倍,得以迈进武圣之境,自创的心有千千结也因此更进一步,此时他以此为根基,将御风术、龙鹤身法和小虚空挪移三门绝技同时施展,身法之快已与当世第一高手谢惊鸿的惊鸿过眼不相伯仲,是以虽然起步较晚,但也不过盏茶功夫,已追上先前那道虚影。

这人在三人中身法最快,并且还用了隐身术,虽然不是武术同施,每掠十丈必须再次施法一次维持隐身效果,但武术切换之际配合得天衣无缝,端的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

但逼近那人三丈时,李无忧却暗骂自己是猪。

原来先前那人出现的电光火石间,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一直不安:谢惊鸿正好在萧军中自然是巧合,但能好整以暇地在帅帐中恭候自己大驾,却必然是因为萧如故得到了楚军中内奸的通风报信。但先前开会商议时,自己只说了个西瓜计划的大概,而擒贼擒王的斩首行动更是被自己宣布为补充计划,这人却立刻猜到自己会今夜就会去行刺,并连夜通知了萧如故,见识胆识都是非凡,身边藏了这样一个人,自己当然是睡不安寝。

西瓜计划关系重大,实施与不实施,完全是两个相反的结果,现在李无忧一旦宣布明日起即执行计划,这个内奸才连夜出城向萧军传递消息。

只是没想到内奸竟然还有帮手。现在追的这人在三人中修为最高,是以李无忧想当然地以为他就是主事之人,这才舍了其余两人追来,但到得近前,才发现这人身形凹凸有致,起落间姿势扭捏,显然是个女子。先前定计时在场的都是男人,他当然是误中副车了。

此时再回头去追先前那两人已是不及,好在自己已在二人身上种下青丝,明日一查便知内奸是谁,现在倒不妨追着这女子去看看,虽然只是个小卒,多少还是会有些所获吧。

夜色里,李无忧和那女子都隐蔽了身形,无声无息地在潼关城里游动,仿佛两个鬼魅。

那女子到北门后果然折返,继而向西,接着在城里兜转了好几圈,极尽躲藏匿迹之能事,终于确认无人跟踪后,这才直线向东扑去。

李无忧见她去的方向竟是捉月楼,不禁大是狐疑,***,她一个娘们怎么跑这来了,难道她也有那种爱好?

捉月楼是除月华轩外,潼关另一处知名景观。相传原是三百年前一世家公子秦五为纪念其爱妻捉月所建的群楼院落,楼成后不久,秦五郁郁而终。到百年前,秦家家道破落,被迫将此楼廉价卖于一个师姓富商,后者得楼翌日,即将这天下有数的名楼改成一座青楼。

此举大煞风景,自然遭来天下人一片唾骂声,便连新楚朝廷听闻此事,也下旨借口说“有辱国体”,让其关门。谁知那富商却引用前朝一位诗人的名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振振有辞地反击说“潼关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草民此举正是想让将士们日日都听《后庭花》,提醒自己不要做亡国奴,乃是一片拳拳报国心,‘有辱国体’又从何谈起?”时任宰相的苏慕白听闻此事,大加赞赏,请得特旨准许其重新开张,一时传为佳话。

《后庭花》本是靡靡之音,楚军将士们想到的是国家兴亡还是给那些妓女后庭开花,谁也说不清楚,但师姓富商却借这股东风,不几年竟将这捉月楼的连锁分店开遍全国。事隔百年,如今的师家已富可敌国,江湖中流传着“凡有青楼处,皆可见师家人”的说法,虽然夸张,但可看出师家势力已根植于大荒诸国,而与青州的慕容世家、天鹰唐门和平罗的正气盟文家共称大荒四大世家,就一点也不为过了。

虽然师家的总部早已南迁至黄州,但潼关的捉月楼却依旧在家族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繁华不减旧时。师家和朝廷关系向来良好,李无忧本打算明日就亲去拜访这里的当家师七,不想今夜却不得不先探访一番了。

夜风渐渐变大。

穿过笙歌绵绵、浪声不绝的前院,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守卫森严的捉月群楼后院。李无忧见那女子轻车熟路,轻易绕过房上房下的护卫,很快到了建筑精美的主楼捉月楼前,不禁头疼起来:“看这丫头进这就像自己家一样,难道说内奸竟和师家有关系?”

那女子忽然收敛了隐身术,飞身落到楼门前,守在楼外的九名持剑少女中早有一人迎了上来,前者自怀中亮出一块翠绿的半月形玉佩,那少女忙恭敬行礼,让到一旁。

李无忧看出那主楼建筑中藏有反隐格局,那九名少女整体站位呈九宫之形,每三人一组,又暗合三才之数,封住了从任意角度偷进入楼的可能性,当即不敢妄动,隔着十丈躲在了一片假山后。

可惜天眼虽然最远能看到三十丈外,但要穿墙过屋清晰“看”到房内动静,却绝不能超过一丈。虽然没有证据,但楼周围十丈的土里多半也埋有专门对付土系法师的闷雷,自己土系法术因无明师传授,本来就是最烂,更不敢尝试从地下入楼,莫非老子今夜当真要空手而返了?

捉月楼的西侧丈外倒是斜倚着一棵枝叶茂密的波罗树,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那里面定有人设下了极厉害的禁制,而树的对面也定有箭手暗自埋伏,看来用青木诀躲进树里偷听的美妙想法又一次成空。靠!难道硬闯吗?

豆大的雨点自空中砸了下来,夜风忽然转急,刮得波罗树一阵簌簌发抖,树叶乱飞,一片落叶无巧不巧地掉在李无忧的脚下。

“天助我也!”李无忧大喜,抓起了那片树叶。

天空似乎破了个窟窿,大雨倾盆而下,捉月群楼都笼罩在雨幕中。

李无忧咬破左手食指,朝地上的雨水里滴了一滴血,同时灵气传到右手,掌中树叶全身立时放出淡淡绿光。下一刻,他意念转动,一层淡淡蓝光已包在绿光外围,低低叫了声“疾”,将树叶放在地上雨水中,奇景立现——那片树叶居然变做了一面水镜,将捉月楼中景象一一照了出来。

“以玄宗的‘一衣带水’将天地间无处不在的雨水做成媒介,把波罗树和树叶连接起来,同时施展正气盟的‘同气连枝’,让二者变成一体,再将精神力透入树叶中,这样一来就等于老子躲在波罗树的树叶中用天眼注视楼门。哈哈!这都被你想到了,李无忧你简直***是天才中的天才!”想出如此绝妙的主意,李无忧不禁暗自狠夸了自己一句,但得意的念头刚刚转过,天眼已找到生命活动的迹象,镜中景物一变,他眼神立时变直,再不能移动分毫。

热气腾腾的一池香汤旁,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子背对他而立,正将手中罗衣亵裤轻轻丢到床上。虽然是从背侧看去,但光滑如锦的肌肤和美妙匀称的身材已是一览无遗,峰峦起伏、萋萋芳草也是隐然可见,春光无限。

“哇!美人入浴!大哥,三哥,你们果然有先见之明,知道小弟今日要看美女,足足教了我半年,硬是非要逼我学会‘一衣带水’和‘同气连枝’不可,哈哈,多谢多谢,小弟一定不负两位哥哥的厚望,定会以此神技看遍天下美女!”李无忧心头大笑。

忘机谷中,文载道和青虚子同时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颤。

“我要看正面!”几乎是在李无忧心中大叫并打算付诸实践的同时,那女子已然毫不给面子的抓起床上的衣服,下一刻,他精神力刚调整好角度,伊人已闪电般穿戴整齐,落在水镜中的除了裹得严严实实的魔鬼身材,还有一张让人惊心动魄,堪称旷古绝今的……绝世丑脸!

后来有人问起师蝶翼的脸究竟有多丑,李无忧并未正面描述,而是打了个比方:“如果没有人承认你是帅哥,你可以雇佣唐鬼作保镖;如果没人承认你是美女,你可以找师蝶翼做伴娘。”唐鬼就是当年将李无忧逼入忘机谷,而被李无忧赠以“天下第一丑”雅号的中年男子。李无忧说这话的时候,见过师蝶翼真面目的唐鬼正好在他身边,并且立时抗议道:“小道士,你再将我和她相提并论!我就和你绝交!”问话的人不解,一旁的柳随风解释道:“这么说吧,如果让师蝶翼和一头老母猪比赛选美,胜负为一九之数,其中那个“一”还是考虑了母猪发挥失常而评委有种族歧视的因素在内。”

这都是后话,在此刻,李无忧是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大叫,凄厉的响声划破夜空,有如惨遭蹂躏的少女无助的呼喊。

有两名持剑少女如飞纵跃过来,同时警钟大作,“抓刺客”的呼声此起彼伏。

有人落荒而逃……

回到石府,天已朦朦亮。李无忧估摸着那个内奸应该早已回到军中,立时召集众将开会,诸人果然悉数到齐。他暗自施出情丝万缕的追踪法时,却惊奇地发现没收到任何回应,回头再试召唤如影随形符,也是同样效果,惊愕下细细一想,猛然一拍大腿大声道:“老子真是猪!”

原来天巫的“情丝万缕”和玄宗的如影随形符都是追踪的无上妙法,他二者同施,是为加强效果,却不想这二者一属火一属火,各自克制抵消,弄巧成拙下,本可各自维持两天的法力效果估计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就消耗了个干净。

众人自不知李元帅和猪有什么亲缘关系,或目瞪口呆,或故作镇定,或面面相觑,但眼神中都是不解。

李无忧暗自好笑,干咳了两声,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道:“告诉大家一个我刚刚知道的好消息,在座诸位中,好像有个人是萧国的内奸!”

静了片刻。

“操他娘,到底哪个孙子是内奸,快给爷爷站出来!”石枯荣拔刀怒吼,眼神却已瞄上了寒士伦,后者坦然自若,甚至连脸上笑容也不减一分。

刘剑恨声道:“请元帅告知末将这人是谁,我一定将他乱刀分尸!”

蒙田皱眉道:“元帅,这事……会不会有错?”

王定和乔阳二人却都是不动声色。

李无忧喝令石枯荣将刀收了起来,笑道:“这人是谁,我现在还不知道,大家也不用乱猜。在真相未查清之前,你们都有嫌疑,也都是清白的。”

王定屈膝道:“末将败军之将,嫌疑最大,愿首先接受元帅的调查。”

李无忧将他搀扶起来,道:“王将军大可放心,我李无忧不会随便冤枉一个好人的。”说时顿了一顿,瞥了一直未出声的寒士伦和乔阳二人一眼,才又道,“虽然目前这个人的身份我还不知道,但是我昨天晚上却已查知他的一个手下是谁”,众人一惊之际,他语声陡然一高,喝道,“乔阳!”

众目睽睽,都似要择己而噬,石枯荣甚至又已拔刀相向,乔阳却面无表情:“末将在!”

“那人现就在寒参谋的营中,你现在就去将他给我抓回来,我要好好审问。”李无忧不见喜怒道。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脸上的时候,夜梦书正躺在救国军的某个马棚里,沉睡正酣。一丝亮晶晶的细线粘在他的嘴角,细线的另一端,是一小块干干的马粪。

似乎是梦到什么美妙的事,少年无声地笑了。那线本就细如纤丝,嘴角牵引下,立时断为等长的两截。

一柄雪亮的大刀,缓缓朝他眉宇间落下,慢而无声。

少年似没有感应到潜在的危机,依旧没心没肺地笑着。

蓦然,刀锋陡然转快,化作一道刺目的闪电,直劈少年眉心。少年就地一滚,脱出刀光笼罩,同时双手猛地一扬,两团黑漆漆的暗器怒射而出。

持刀者闻到一阵腥风扑面,知道有毒,不敢硬接,侧身后翻。但那暗器出手之后却如天女散花炸开,星星点点,整个马棚都被笼罩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