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我本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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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该死!发生什么事了?”李无忧狂提真灵二气,却发现小腹内空空荡荡,无数钢针在丹田乱窜,一丝气机也无,“妈的!难道老子今日竟会丧生于一只畜生手里?”愤恨之间,却瞥见被无忧剑击飞的龙珠划出一道紫色的虹影向地上的慕容幽兰和寒山碧射去,不由大急:糟了!不知道太极抵天剑阵能挡住不?

龙珠射到二女上空两丈时,成千上万把长剑高速飞舞,相触相抵,相辅相冲,组成了一道白色的光幕,伴随着一蓬瑰丽的火花和一阵连珠脆响,断剑四溅,光幕巨大的波动中,龙珠已破阵而入。

瞥见那个巨大的火球呼啸着、如离弦激箭射向二女,手持盘子古剑的慕容幽兰花容失色,躺在地上的寒山碧一脸的静谧,李无忧又惊又恨,又悔又怒,心神激荡,不可自止,却终于只是大笑三声,身体撞到山顶坚硬的花岗岩上,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昏死过去。

眼前一片混沌,昏昏沉沉,经脉内时而烈火熔浆,时而冰疯雪长,身体一直簌簌发抖,小腹依旧钢针般扎疼,鼻息中却尽是女儿幽香,脸颊上阵阵温润传来,极是舒服,人世间最极端的痛苦与舒爽同时梳洗着李无忧的全身每一寸肌肤,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才一动念,胸口已是钻心般疼。

“别乱动。”迷迷糊糊间耳畔响起一个轻柔的女声,仿佛是小兰,又依稀是阿碧,但又好像都不是,睁眼看时,四围漆黑,伸手触摸,空空荡荡,并无半个人影。

“难道老子已经下地狱,刚才那是个女鬼吗?”这个念头才一闪过,巨大的倦怠感传来,复又昏昏沉沉,人我两忘。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朵里忽然跌入一阵嘈杂的打斗声,刀剑交刃,风火呼啸,依稀夹杂着马嘶驴鸣,好不烦躁。良久之后,打斗声渐渐消散,耳畔却多了一个沉重的呼吸声,激战很快平息,但那种莫名的烦躁却不减反增,紧接着一股极强的杀意扑面而来,他努力想睁开眼,但那强大的气势压得自己眼皮重如千斤,竟是分毫不能动弹,本就不是如何清晰的神智更趋昏沉,迷迷糊糊中,隐隐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和哭泣声,闹了一阵,其中一人恶狠狠说了声“你终有一日会将他害死”,马蹄声紧,脸上一阵温柔感觉,幽幽哭泣声也渐渺去,万籁止息,复又人事不省。

又不知过了多久,全身炽热和冰冷都化作了阵阵舒服的暖气自背心走遍全身,十万八千毛孔如饮甘泉,舒畅难言,阵阵倦怠传来,不久又沉沉睡去。

如此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也不知过了多久,终有一日,全身气脉灵和,他大喝一声,翻身坐起。

“老公,你终于醒了?”随着熟悉的幽香扑鼻,一个火样的身子和喜悦的声音投入怀来。

“小兰,你没事啊?”李无忧大喜,不顾肋下痛楚,紧紧将慕容幽兰拥入怀里。

“你个没良心的,难道非要我有事你才开心啊?”慕容幽兰噘着嘴,却一脸的喜气。

“哈哈!老子怎么舍得?”李无忧在她脸颊一吻,顿了一顿,忽又道,“咦,怎么没见阿碧?”

“怀里抱着一个,心头又开始想另一个,很好,很好,不枉老子救你一场!”一人大笑道。

李无忧放下慕容幽兰,循声望去,不远处站了两人,说话那人是位六十岁左右的老者,虬髯乱发,腰跨长刀,正抱着一个酒坛,一脸贱贱的坏笑,一看就是风尘异人,但他的目光却落在那人身侧再也无法移开:“盼盼?”

那女子淡紫纱裙,婷婷玉立,正是风华绝代的朱盼盼。

朱盼盼笑道:“京城别后,盼盼日日思君风采,极盼重晤。不想再次相逢竟是千里之外,君又已高升,带甲十万,却又身负重伤,世事之奇,一至于斯,令人叹惋。”

“嘿!我虽然已是天下有数的绝顶高手,但偶尔也会失手的嘛。”李无忧自嘲地笑了笑,眼光四处搜索一遍,终于没有还是没见寒山碧的影子,不禁疑惑:“小兰,你碧姐姐呢?”

“我也不清楚啊!”小丫头神色黯然道,“当时那个巨大的火球射过来,撞破剑阵后速度降低,然后就碰到你布下的结界,在连续撞破三道壁障后,它又恢复到普通明珠大小,火焰也全不见了,我使了个‘玄水凝冰’,以为可以凝住它,但还是被它撞到了脑门,然后就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碧姐姐已不知去向,只看见了朱姐姐和厉前辈,这几日多亏了他们二人不惜真元替你疗伤,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见李无忧眼光朝自己望来,朱盼盼道:“我和厉前辈从山下路过,见有异相,就上山来看看,不想看到你俩人和一条紫龙躺在地上,至于你所说的那位碧姑娘,却并没看到。”

李无忧见二女神情不似作假,想起昏迷时所闻所感,满腹疑问,刹那间已是心念电转,无数可能尽入心头,却茫无头绪,颓然之下再提丹田真灵二气,虽再不疼痛,却依旧空空荡荡,浑无半丝气息,大骇之下,默查体内伤势,却早已全部复原,但那往昔雄浑无比的真灵二气却全都消散无踪,又惊又疑之际,猛然想起昆仑学艺时,有一日大哥见自己施展“心有千千结”时说的一番话来:无忧啊,武术双修最是凶险,而你是同时兼修五行阴阳,比我们之凶险更胜百倍,所以,在你未练到真灵合一之前,尽量少用武术同施,因为一旦你因此走火入魔或者受了重伤,那就很有可能功力全失甚至有性命之忧。

“当时不以为然,听过就算,万不料今日竟终于应验了死牛鼻子的话……”他越想越恨,刹那间却又是万念俱灰,“什么破穹刀,什么天下沉浮,从此之后,可再与你无半分干系了。算了,算了,还是回昆仑山,将倚天剑交给大哥他们吧!哈哈,老子还是回乡下种田去,娶个老婆,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算了吧!”

慕容幽兰见他脸色惨白,只道他担心寒山碧的事,安慰道:“碧姐姐吉人自有天相,老公你别太担心了。”

李无忧暗自苦笑一声,握了握她的手,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复对那厉姓老者拱手谢道:“多谢厉前辈救命之恩!”

“芝麻大点小事,别谢了!”厉姓老者挥了挥手,一脸的不奈,“也别前辈长前辈短的,婆婆妈妈,好生麻烦。小子你要赏脸,就叫我老厉就成了!”

“好的!老厉!”李无忧随口应了。

朱盼盼见他神色黯然,心不在焉,亦真亦假地嗔道:“无忧你可真是偏心,怎么只谢厉前辈,却不谢我?人家可是为了你三天没合过眼了呢!”

李无忧一怔,随即以一种暧昧的语调柔声道:“盼盼,以我们的关系,若还要说谢谢,岂不是太见外了吗?”

朱盼盼玉容一红,嗔道:“谁……谁和你有什么关系了?”

“哈哈!老子认识朱丫头这么久,从来没见她为谁红过脸,没想到你一句话就做到了。”老厉放声大笑,“好,好,李小子,你可真是好本事!你这个兄弟,我厉笑天是认定了!来,来,来,我们来斩鸡头烧黄纸,老子要和你结拜!”

“兄弟结拜,贵在同心,何必非要烧什么黄纸,说什么生死与共的废话?”李无忧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才又想起这话青虚子曾经说过,心头又是一黯,却听老厉大声道:“好,好,太他妈有理了!就这么的,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厉笑天的兄弟了,以后谁要敢欺负你,尽管和大哥说,我帮你砍他!”

“多谢厉大哥……等等,你刚说什么?”李无忧的嘴忽然张大得足以咽下一只老母鸡,“厉笑天?正气谱排名第二的刀狂厉笑天?”

“狗屁第二!”厉笑天不以为然,“江湖中卧虎藏龙,老子那几招把式也就能杀杀猪,宰宰羊什么的,离第二……嘿嘿!算了,别说这些扫兴的鸟事,来喝碗汤,好好补补,一会大哥带你出洞去透透气!妈的,在这破洞憋了三天,早闷出鸟来了。”说时递过一个正冒热气的大碗。

李无忧听他言语不羁,很对自己脾胃,虽是心乱如麻,却依旧大笑接过,边喝汤边打量四周,这才注意到自己四人所处的是一个不大的山洞,洞内除了一口正热气腾腾的超大铁锅外,空空荡荡,奇怪的是空气中却弥漫着各种奇特的香气。

那汤鲜美异常,淡香漠漠,李无忧喝下后全身热气乱流,舒坦异常,乱乱的心绪也渐倾平和,不禁赞道:“鲜而不冷,香而不郁,看似一味,实有千万滋味在其中,厉大哥,你可真是好手艺,这是什么汤,这么好喝?”

“嘿嘿!千年不遇的紫龙肉汤,由我这烹饪界第一高手精心调制而成,能不好喝才怪了!”厉笑天大是得意。

“龙肉汤?大哥,你居然将那条紫龙给煮了汤?”李无忧失笑,接着话锋一转,“不过大哥你虽然刀法盖世,小弟自知不及,但说到这煮菜的本事,小弟若认第二,这天下可就无人敢认第一了!”

“哈哈!果然是后生可畏!”厉笑天放声大笑,只震得四壁乱颤,泥尘飞舞(李无忧暗骂:老家伙你有力气没地方使吗?),傲然道,“世人都知老子三岁学刀,十岁有成,却不知老子两岁就已学厨,七岁就已大成,这五十余年更是突飞猛进,早已臻至化境。就说这锅龙汤,老子用了三百六十五种调料,历时三日熬成,绝对是天下第一美味。”

此言一出,李无忧面色不变,朱盼盼一脸钦服,慕容幽兰却是不解:“所谓‘大道之行,至简至易’。厉前辈你以三百六十五种调料入味,繁复无比,怎么算得上第一流的本事?”

厉笑天只是哼了哼,一脸不屑。

朱盼盼笑道:“小兰,这话你就错了,你那只是厨艺的第二境界。一个算得上入‘道’的烹饪高手,共有三种境界:第一境就是能精确地将多种调味融合在一起,互相配合,组成美味。第二境就是返朴归真,至简至易,力求用最少的调料达到最美的味道,至于第三境却又要求将更多的调味溶入同一种味道之中,只是此时已经过了第二境,他对每种味道的使用都已如臂使指,调出的味自非前两境可比。厉前辈能用三百六十五种调料,已经是第三境的极限了,便是说句登峰造极,也不过分。”

“嘿嘿!要说还是朱丫头有见识!”厉笑天很是得意,看了慕容幽兰一眼,又对李无忧道,“小子,你服了没有?”

“当然不服。”李无忧笑道,“将三百六十五种味化作一味,自是了不得的本事,不过嘛,你将龙香草做主料来煮龙肉那可就大大的错了。”

慕容幽兰立时附和:“不止是错了,厉老头你简直大错特错,错得不能再错!”

厉笑天道:“小子你少胡言乱语,这龙香草可是生于东海之滨的奇草,有龙诞香味,用来煮龙肉正是骰子配牌九,还能有什么错?”

“龙香草五行属水,性阴寒,紫龙属火,性烈阳,此二味同锅,不啻暴殄天物!依小僧之见,不如以齐斯沙漠中的枯龙草替换更佳。”声音却是在自洞口响起。

“何方鼠辈,藏头露尾?”厉笑天怒喝声中,身形已凭空消失不见,下一刻,身形复现,一柄寒光森森的长刀已架在洞口那人的脖子上。

那人红发飘逸,雪衣僧袍,却是个带发修行的行者,见到刀锋及颈,脸色唰地白了。

“老公,那小和尚明明是正大光明地从洞外走进来的,厉前辈为何还要骂他鼠辈,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慕容幽兰对厉笑天的激烈反应很有些看不惯。

李无忧淡淡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我功力全失也罢了,他一个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正气谱排名第二的狂刀,被一个年轻后辈在洞外偷听了这么久,居然没有发觉,面子上过不去啊!若不虚张声势,搞得气氛紧张些,让我们想到了这一节,他怎么下台?”

慕容幽兰却没看出李无忧笑容里的苦涩,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接着大声道:“厉老头,你别再虚张声势,故意搞得气氛紧张,我们是不会揭发你被一个年轻后辈在洞外偷听了三天而没发现的丑事的,快放了那小和尚!”

“天!”李无忧忍不住呻吟一声,眼前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