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了身,的确是孙小楠,我的心不禁一颤,她旁边还有两个人,其中有一个男生长得挺精神,个头和董强差不多,剃个寸头,脖子上带着个很粗的金链子。还有一个女的长得挺漂亮,一看就不像是良家妇女的那种,她们三个样子很亲密,我搞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希望那小子不是孙小楠的男朋友。
“你怎么不上课出来逛街?”我的声音很冷漠,虽然在和孙小楠说话,可是我并不看她,而是用明显带着敌意的眼神看她身旁的那个小子。
“上课有什么意思,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李冰,这大个也是咱们学校的,他是搞体育的,认识董强,这是我们班同学李傲杰。”
那个叫李冰的女生热情地看着我,微笑着点头示意,那个男的没吱声,也用冷淡的目光看着我。
“这不是孙小楠吗?你们真有缘啊,连上街都能碰到。”林璐璐赶上来了,她肯定是突然加速了,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快追上我。
“啊,你们在一起啊,打搅了,我们先走了。”孙小楠冲我眨了眨眼睛,那样子讨厌而美丽,她拽着那一男一女快步离开了。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想甩了我啊,那男的是谁?孙小楠男朋友?”林璐璐不高兴了。
“我不知道那男的是谁?听孙小楠说也是吉大的,咱们接着走吧,就快到了。”
“我说还有多远啊,都快成走狗了,多远的道都靠走啊。”
“我不像你们富家子弟那么娇气,没多远了,再有五分钟肯定到了。”说完我又自顾自地快步往前走,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情很糟,也许是因为孙小楠身边的男生,这担心可能是多余的,他可能是那个李冰的男朋友也说不定。就算是孙小楠的男朋友我也没办法,总不能上去和那小子大打一场,我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也不愿细想,孙小楠有令我的大脑在瞬间变成一片空白的魔力,她总是令我心情很糟,我真不知道自己现在怎样才能心情舒畅。
“到了,就这。”我快步走上前去,想帮林璐璐开门,可是这时正巧二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儿也刚刚来到肯德基的门口,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向没风度,一步抢在她俩前面开门进去了,玻璃门被我抡得大敞四开,差点砸到其中一个女孩儿的脸上。
“这人真没礼貌,哪像个男人啊?”被我吓到的女生发出了一句感叹。
“真对不起啊,就你俩长那样我真没看出你们是女的!”我也不太客气。
“你再说一遍!”那女孩挺凶。
“我说你们俩长得像爷们,我披个假发都比你俩好看!”
“你等着!我们走!”那俩女生离开了。
“你可真行,这么小的女生你也惹,把人家气走了吧,以后对女生有点风度。”林璐璐也为那俩女孩打抱不平。
“我说你是哪伙的?我告儿你男生只对漂亮女生才有风度,就她俩长那样就是碰到个英国绅士也得往她们脸上吐痰!”
“你就狂吧,不和你说了。”
进了肯德基林璐璐负责买东西,我并不知道这儿有什么好吃的,只是坐在那占位子,中国人就爱发‘洋’贱,也没觉得肯德基多便宜多好吃可就是没座儿!林璐璐要了乱七八糟一大堆,我只管低头吃,这里人很多,噪音挺大,林璐璐在跟我说着什么,我没听清,也不想听清,很快我吃完了,擦嘴准备走人。
“太快了吧,没人跟你抢,等我一会。”林璐璐还没怎么吃。
“你慢慢吃吧,我就这风格,长年跟董强吃饭练出来的,他吃得特猛,而且他那长相饭前饭后不易观赏,我不吃快点怕吐了。”
“你可真会糟蹋人,还口口生生说董强是你哥们呢。”
“你快吃吧,我困了,今天还没午睡呢。”
“你是婴儿啊?多大了还午睡。”
我不搭话了,这里人多说话太费劲,过了一会林璐璐也吃完了,我们起身往外走,到了门口我用力一推可是门没动,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头撞在了玻璃门上。
“你想什么呢?那门上写得‘拉’字你还推!”
“我乐意,那门上要写个‘死’字,我还得死呢?”我本来气就不顺,经林璐璐一说更受不了啦。
“你就会冲我凶!”
“就你事多。”突然间我停住了,我的目光飘向了远方,只见打南边来了群混子,手里全拿棍子,后边跟俩女孩——这事可不好玩!
“怎么了?啊!那不是刚才那两个女生吗?她们找人报仇来了,这么小的女生也会这一套,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林璐璐拉着我夺门而出。
强龙不压地头蛇,我这弱蛇就更惹不起地头龙了!我和林璐璐低头杀入了人流当中,没走几步,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俩跑什么啊?刚吃完就跑不利于消化,我们正想去吃肯德基,没想到碰着你们了,早知道一起吃多好,你俩去哪呀这么着急?”天啊!是孙小楠,怎么会这么巧呢!
“我们回学校!”林璐璐应付了一句拉上我准备继续逃跑。
“哎,跑什么啊?我一会也回学校,来陪陪我们吧,吃完咱们一起回去。”孙小楠热情地邀请我。
我回头一看,那两个女生领着呼呼拉拉十来个人步步向我逼近,她俩好像还没发现我,不过不能再等了,我们相距不到五十米,那几个找来的小子岁数也不大,带着一脸的稚气,可是个头很高,估计是附近哪个学校的学生,手里拿着的家伙除了凳子称就是拖布杆。
怎么办?我感到生死取决于自己的一念之差,心里面空前的紧张,我并不想在孙小楠面前丢脸,况且孙小楠旁边那小子看到了远处正在赶来的那帮小流氓,他好像明白了怎么回事,用轻蔑的目光看着我,似笑非笑地等着看事态的发展。
“快走啊,你磨什么呢?一会走不了啦!”林璐璐用力拽我。
“你们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孙小楠还没明白过来。
三十米!那伙人气势汹汹地过来了,我一咬牙,不走了,这离肯德基只有五六米,我却背过身愚蠢地期望着他们发现不了我。
“没什么急事,我俩就在外面等你吧?”我的声音有些发颤了。
“在外面干什么啊?进去吧,再陪我们吃点,都是同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就是那小子!”被我侮辱过的女生发现了目标,那小丫头一声令下,那帮小子朝我扑了过来。
“啊!”孙小楠这回反应过来了,她吓得大叫了一声。
我已经多年没有经历过战斗了,‘武功’基本废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我就这么看着他们冲了过来,自己一点反应也没有,林璐璐挡在了我的前面,我用力把她推向了一边!
一下,只一下!我甚至不知道是谁打了我,我只是感到脑袋上挨了一棍子,不太疼,但是很晕,奇怪我怎么站不住了?我感觉地面离我很远很远,我倒下去了,脑袋上流出了粘乎乎的液体,有点热乎乎的感觉,我还有意识。
“踢他!”那帮小子把躺在地上的我围住了。
我突然想到孙小楠还在身边,不行,不能就这么装死!我呼地一下站了起来,于是乎那帮小子四散而逃。
“你们给我记着,让抓到非整死你们!”我只是嘴硬,其实已经下定决心半年内不来重庆路了。
我晃晃悠悠地装出追他们的样子,受了伤还死要面子,我不禁对自己的演技感到钦佩。我勉强往前追了几步,在肯德基的玻璃大门中我隐约看到了自己的脸,一半是土一半是血,那样子异常惨烈,我的腿有些软,还好头部并不怎么痛,只是流了不少的血。
林璐璐哭着拿出卫生纸要给我擦血,孙小楠已经恢复了镇静,她看上去一点也不紧张,比跟她在一起的那个男生显得还从容,我怀疑她是不是参加过二战?那个叫李冰的女生看到我出了一脑袋血捂着嘴好像要吐。
“不用擦!没事,我以前比这伤得重多了一样能反击!”血还在流,说实话我心里已经没底了,我并不懂医学,心想这伤不会需要开颅吧?
“怎么回事啊?你得罪他们了?”孙小楠好像挺好奇。
“没事,这帮小孩找死,要不是我冷不防中了一棍子,他们肯定完了!”我的身边有许多围观的群众,现在已经没热闹可看了,可是他们还不走,我想他们是大概喜欢我的造型。
“快去医院看看吧,我有个朋友被人砍了,结果没及时处理得破伤风死了!”孙小楠的话吓得我一激灵,我真纳闷她的朋友都是些什么人。
“放心,我没事,你们去吃肯德基,我陪你们一块吃,等吃完了咱们一块回去。”我说这话显然有点缺心眼,头部的血已经染红了衬衫的上半部,如果孙小楠答应了,我立马就能昏过去。
“你疯了,快去医院!”孙小楠冲上马路帮我打车,可是司机看到我这英勇的造型都不想拉我,大概是怕我死他们车上,我心里有些发毛了,血一直在流,我在孙小楠面前一直没捂伤口,我当时真怕自己由于流血过多而壮烈牺牲。
林璐璐一声不吭,哭得更厉害了,孙小楠用身体挡住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市医院!”
那司机一看我要上车马上说:“不行啊,我有事拉不了,你们找别的车吧。”
“多给你钱行吗?不行都给你了!”林璐璐把钱包拿出来了。
“我说你别冲动啊,你把这钱给我,我宁可走着去医院,或者自己回家缝针!”我表面大义凛然,心里忐忑不安。
“不是,我真有事,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拉你们一趟吧,不多要你们钱,你们也就碰着我这讲究人了,碰着这事别人给多少钱都不拉,这哥们出了这么多血,难免弄我车上,你给个刷车钱就行,给五十吧。”司机答应了,从这里到市医院五块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