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与“不走”是一个聪明与糊涂的问题。不走者自以为聪明,故被更聪明的人加以利用;走之人反而给人糊涂印象,不争利益,故成全一生。
越王勾践灭了吴国,打进江淮,诸侯都承认他是霸主。当他在开庆功会,大赏功臣,却发现少了一个帮他南征北战夺天下的大功臣——范蠡。范蠡到哪里去了呢?这时只有大臣文种知道,因范蠡临走之前曾留给他一封信,说:“飞鸟打光了,好的弓箭该收藏起来;兔子打完了,就轮到把猎狗烧来吃了。越王这个人,可以跟他共患难,不可以共安乐,您还是赶快走吧。”但文种贪恋禄位没有走。有一天,勾践突然给他送来一口剑,文种一看,正是当年吴王夫差叫伍子胥自杀的那口宝剑,文种什么都明白了,后悔没听范蠡的话,只好接受勾践的赐死——自杀了。
再说范蠡脱离了仕途生涯,携家眷退隐到陶地,化名陶朱公,过起悠闲的隐居生活。但,世间上的人哪里有“悠闲生活”可过?有一天,范蠡的次子在楚国杀了人,被问成死罪,遣人来报信,并叫三弟去看看他。
陶朱公得报大惊,为救次子,想出一个办法,乃用牛车装了几缸黄金,叫三子去楚国进行营救活动。但长子见了,便争着自己要去,陶朱公不依,长子便说:“国用大臣,家用长子。今二弟有难,不叫我去,偏叫三弟,是什么道理?我不中用?”说后遂想自杀。他妈见此情形,便对丈夫说:“老二犯罪,叫老三去救,未必救得出,如果不叫老大去,次子未救出来,先让长子死去,你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陶朱公无奈,只得改叫长子前去,并写了一封信,叫他到楚国交庄生其人,吩咐他:“你把这些黄金搬进庄生家里之后,不要和他说什么话,回来就是了。”
长子起程的时候,另外带了私蓄几百金。到了楚国,在陋巷里拜见于庄生,照父亲的话做了。庄生对他说:“你可以赶回家去,不要在此逗留,就是你弟弟出狱了,也不可问及此事!”长子听了,唯唯遵命,却暗里逗留下来了,因急于营救弟弟,又利用自己的私蓄去贿赂另一位贵人。
庄生其人,虽然穷居陋巷,然清高自守,楚国上自楚王,下至官员都十分尊重他。这次对陶朱公的礼物,之所以暂时留下,是为了不使故人失望罢了。
庄生去见楚王,谈起天上发现了灾星,将不利于楚国。
楚王素重庄生,听了他的话便问:“似此为之奈何?”
庄生说:“多积阴德就可以了,最方便的是大赦天下!”
“可以,寡人将这般做!”楚王说。
首先,楚王下令把三钱之府封闭起来。那位贵人已经受了陶朱公长子的贿赂,今见楚王这种措施,便迅速的告诉陶长子,说:“楚王已下了大赦令了,你弟弟会安全出狱!楚王每次大赦前,必然先封三钱之府的,昨晚又封闭起来了,不是大赦是什么!”
长子以为大赦了,心痛黄金已送给庄生,乃再去拜访。庄生一见他,惊奇地问:“你还没有回去吗?”
“还未呢!我想等弟弟出狱后一同回去,现在听说要大赦了,故来辞行!”
庄生见了他说话的神情已知道他的来意,对他说:“你把这些缸子拿回去吧!”
长子遵命入室,将那批装黄金的缸子拿回去,心里欢喜无限。
庄生很生气,想不到会被人玩弄,乃再人见楚王,说:“前天说及的灾星事,大王已准备大赦了。但我在外面听到有些话,说陶朱公那位大富翁有一个儿子在楚国问成死罪,用许多金钱贿赂了大臣,把这次大赦说成是专为那位千金之子的,并不是造福百姓!”
“岂有此理!”楚王愤然说,“寡人命令会任人指点的吗?”立即下令把陶朱公的次子斩首,次日才再下大赦的命令。所有的罪犯都欢天喜地出狱了,只有陶朱公的儿子尸体抬出来。
长子领了弟弟的死尸回家安葬,一家人都号啕大哭,只有陶朱公不动容。妻子问他何以这般硬心肠,他说:“长子一去,我已料到老二死定了。这并非他不爱弟弟,相反的,而是他太爱弟弟,该走离楚国的时候而不忍心离开;另他从小就跟着我,挨尽苦难,对每一个钱的来历,知道得最详细,舍不得使钱;老三就不一样,他一出世就丰衣足食,不知道钱的来历,故能仗财,而且好动贪玩,到楚国事一办完就会遵照我的吩咐马上离开。我要叫老三去的,就是他看不起钱,而且不会因留恋兄弟而不离开,会很好的完成任务。今日的后果,就是长子当走而不走带来的呀!”
《三十六计》中有“走为上”,意为不走则死,走则生。但对于一些人来说,总是自以为聪明,不取“走为上”计,故招致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