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永远不要随意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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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失败是成功之母

中国人说,失败是成功之母。而用亚伯拉罕·林肯(Abraham Lincoln)的话说,“成功就是在一次次的失败中不丧失激情”。每次失败都是一个教训,而坚持到底的人最终胜出。

如果我来设计一门大学商业课程,我会引进专门论述失败的课。由于大学商科学生必须挣到几个不同学科的学分,因此我会编写一份能够补充有关失败的商业课程的历史课大纲。我的历史研究将把重点放在关键时刻人的失败所产生的悲剧。“呃,我当时只是以为……”解读:说这句话的人太懒惰,没有去核实一个假设情形。

从正统的角度考虑,我的出版商坚持要我把这部回忆录题名为《永远不要随意假设》(Never Say I Assume),可是我在跟商业界下属交谈时,常常对声称自己假设某种情形的人说:“永远不要随意假设。你是在糊弄我和你自己。”(作者在此将英文的“假设”——即assume拆分成ass-u-me,从而可以分别直译为“糊弄你和我”。——译者注)我原本希望用的标题是《永远不要糊弄你我》(Never Say I Ass-U-Me)。

历史上,领导人做出错误假设的故事数不胜数,其中有许多都属于导致商业失败的同一个种类。我在此指的并不是因为要考虑太多变量因素而产生的轻微失误,而是指通过核实一两个很容易确定的事实就能够避免的愚蠢错误。在本书第三章讲述日本占领期间的故事时,我提到了丘吉尔异乎寻常的想法,即把新加坡所谓的“大炮”朝北对准马来半岛,而不是当时的实际情形,即向南对准爪哇海。那位伟人唯一需要做的——正如他事后所承认的那样,就是过问一下;连市场调研都没有必要。

其他叫人挠头的故事也不胜枚举。俄罗斯人和奥地利人曾经商定于某一天会晤,以联合军队共同与拿破仑作战。但是,俄罗斯人使用的是儒历,而奥地利人用的是公历。还有一个经典案例也涉及丘吉尔。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夕,他收到了一封电报,其内容只说明了一艘德国战列巡洋舰的位置。丘吉尔以为该战舰正向西开,拟攻击法国阵地,而实际上,它是在往东走,任务是让土耳其站在德国一边卷入战争。他只需要发一封电报询问:“往东还是西?”

在所有错误假设案例中,我最喜欢的一个——相当于一个制造商没有确定市场就匆忙将某产品投入生产,是《芝加哥论坛报》(Chicago Daily Tribune)在1948年美国总统大选的晚上登出的头号大标题:“杜威打败杜鲁门”。(“Dewey Defents Truman”)第二天,在一节火车车厢尾部,获得连任的哈里·杜鲁门双手高举着那张报纸,咧嘴傻笑。

我记得有个脑子非常聪明的朋友,在13岁的时候就以优等的成绩通过了剑桥大学四年级的考试。他总是习惯替我说完我要说的话,认定他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我并不觉得自己逊色于他,因而常常暗自咬牙。有一天下午,我让我们的一个共同朋友到场作证,故意胡扯了一通,然后说:“我赌50美元,你一定说不出来我在讲些什么。”他接过赌注,呜里哇啦地说出他认为我在说什么。

“你根本就没听,”我告诉他。“实际上,我故意什么都没说。”我们的共同朋友证实了这个圈套,结果他掏了钱。

我在商业领域的第一个主观失败是1948年的一项电子洗衣业务。我和我的哥哥陈锦耀(Tan Kim Yeow)都是陈氏家族公司华商机构(Wah Seong)的创始合伙人,进口了该地区第一台电动洗衣机,其成本占用了当时我们有限资本的很大一块。这台机器适合酒店使用,而不是自动洗衣店。我们以为酒店经理们会欢迎这种服务,可他们并不欢迎。我们这一经济上的惨痛教训,正如澳大利亚人所说的,我们还是“背囊流浪汉”。更加令人痛心的是,打几个电话、饭桌上的几次闲聊就能消除我们的幻想。我们犯了古老的懒惰毛病,违背了汉字勤的教诲——这个字强调的不仅仅是坚持不懈,而且还要致力于勤奋劳动。救了我们命的是,我们并没有同时违背金钱的重要性——即不得过度投资,不得过于贪心。我们只买了一台机器,而没有像当今时髦话所说的“开足马力”。

我们洗衣业务的其他潜在顾客是进港的船只和医院。作为他们光顾我们生意的回报,许多船上的官员要求我们将需要报税的钟、笔和手表走私到马来亚,而医院官员则索要回扣。我们不明白当体制不坦诚的时候,做诚实买卖是不可能的。中国古代军事家孙子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没有自知之明,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进入了一项业务。我们没有做到预测未来。我们违背了勤,同时也背离了智的教诲,也就是了解自己、知道自己准备做些什么的智慧。

华商机构的另一个早期失败案例是一个威士忌品牌的销售项目。我可能是第一个在华人企业里雇佣西方人的当地商人。那个西方人的妻子是个选美皇后。到了这个时候,我们调查了市场,确定时机是合适的。但是我们忘记了智的内容,即了解我们准备做的事情。我在吉隆坡维多利亚学院(Victoria Institution)学到的英文教育此时让我遭遇了惨败。因为酒吧老板们每次从我们那里进威士忌都要求回扣,而这些成本我们理应转嫁到我们的客户身上。

20世纪60年代后期,我和拿督叶林星(Dafo Yap Lim Sen)在和丰的中心地段以每英亩5000马来元的价格买下了一块地。我们的调研表明,和丰是霹雳邦第二富裕的城镇,因而对自己的发现以及支付的价格感到十分兴奋。我们规划了一个将近1000个单元的发展计划。

我们的调查导致了我们的失败,因为我们不知道该提出什么问题。到了为时已晚的时候我们才明白,该地区的人口数量太少,不足以支撑该工程,而且无论如何,在这个人口稀少的地区,当地的生活方式是住在周边有大量土地的房屋里。当地人要的是独立式洋房,而我们提供的却是面积较小的居住单元。建筑成本也比我们的计算高了15%。我们售出了大约150个单元后(其中许多都打了折扣),知道项目走到了头,市场已经饱和。我们把土地卖给了原主,以便他人在那里建设平房。老实说,我们是蒙羞离开的。

这次惨败给了我们很多教训。当然,我们违背了勤,没有能够付出足够的努力来研究当地市场。事实上,整个项目都体现出了我们的懈怠。我们假定生活在宽敞的村庄房屋的人们会接受一种新的生活方式。超支问题最终是因为忽略了认,即没有花时间去掌握在一个不熟悉的市场开展经营活动所需要的经验。做熟不做生是一条不过分的戒律,但多样性也有可能至关重要,但它常常是一条很实用的忠告。

1981年,我投资了澳大利亚的一个滑雪胜地项目。热衷于滑雪运动、拥有金氏停车场公司(King Parking)Down Under的吉姆·金(Jim King)也参与这项投资。换句话说,也跟着掉了下去。像每年4个月滑雪旺季(在有些年度,可能会缩短至仅仅一个月),这样的项目,固有风险很大。但是,真正的问题在于,我没有亲自照料这个数百万美元投资项目,而是涉足了自己并不了解的生意。我了解到,滑雪胜地不像是长官吩咐手下人做事那样的酒店。这种运作需要由家庭操办——其家庭成员在可能会长达3个月的旺季期间,每星期要工作7天,而且常常是24个小时连轴转。我的孩子们最后也到滑雪胜地工作,因为人手太紧张了——周末工作的员工常常不来上班。

在那项投资上一败涂地,我一点也不冤枉,因为我违背了数条基本准则。勤——当然是违背了。我的艰苦劳动和勤奋努力在哪儿呢?认——我根本不了解经营这种企业需要哪些技术和专业方面的经验。我的钱就像雪一样消融了。智——我不仅在做出投资之前没有获得技术和专业经验,而且没有能够细致地评估我掌握的知识的局限性。

在以上失败中(以及部分其他失败案例),我唯一的遁词是人的失败。这些失败并不是我整个事业生涯的象征。它们主要是代表一些案例,即懒惰——或者更加准确地说,驱动力在某种程度上的松懈,导致我对一些假设的不正确情形和条件信以为真:“没有根据地接受某事;想当然。”我们大家就是这么赔钱的。

后面几章讲述的是我的一生,叙述了几个成功故事。这些故事解释了我在应用商业睿智的时候,是如何实践我的人生准则的;它们论述的是如果你希望腰缠万贯,你将如何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