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想到,神马居然对她这么亲昵!
木仁仍站在原地发呆,不仅是因为神马,而是因为,他终于见到了一个可以将白色穿得如同太子殿下一样好看的人了!白得就像是山上那长年不化的洁白冰雪。
他继续发呆,却被一个声音唤醒了意识:“溪墨郡主到!”
青青伸手推了推白驹,因为它的长毛擦着她的脸,逗得她好痒好痒,她不禁偏过头去,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站在她身后的蒙古女子!
白色。
溪墨站在那里看着她,脑中只闪过这样的字眼。
跟他一样的白色。
白到让人不敢亵渎,白到让人恐惧,白到让人绝望!
白色是最最残忍的颜色,在他们的世界里,永远不会容许其他的东西进驻。因为其他的东西,要么就是毁了这白,将他本来的面目弄得全非,要么就是毁了自己,将自己惨淡的灵魂暴露在他们的无情之下!
这个女孩子是谁呢?
她怎么可以会出现在他的卧帐之外?她怎么会和神马这般亲昵?她怎么会穿着这么奇怪的衣服?
众多的疑问困在了心里,她想要知道答案。
青青看着她,身穿银色貂皮大衣,一双眼睛里像是盈满了秋水,有着属于大漠的健美身躯,可是,分明脸上的表情却是温柔的,与她所见的大漠上其他的女子都不一样,仿佛生来就是温柔的。
“大胆奴婢,见到溪墨郡主还不行礼!”直到溪墨身边的侍女乌云轻斥的声音响起才打断了两人的互相注视。
“没事。”溪墨转身看了乌云一眼。
青青呆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这样的经验,那次在金陵皇宫中见到嫔妃时行礼的情形涌上心头,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呵,皇族,蒙古皇族……爹爹说过,永远不要和皇族扯上关系……
“木仁,她是谁?”见青青不说话,溪墨开了口,她真的想知道她是谁,就算是为了证实心里小小的猜测也好。
“郡主,她、她是……”木仁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因为他也弄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哦,她是太子殿下的客人!”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
“太子殿下的客人?”溪墨重复了一句,美丽的眼睛看向青青,那里分明有着深深的悲伤与无奈。
“郡主,我们是来给殿下送糕点的,不如就交给木仁吧!”乌云询问道。
溪墨点了点头:“也好。”反正她从来也没有踏入过他的卧帐……
不仅如此,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每日都会让人送来糕点,不论他在与不在,不论他吃与不吃,心里总是盼望着,有一天他会看见她,会记得她就好……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想要来看看他,就算他仍旧不肯见她,能够见见他的背影,也是好的……
青青有些窘迫,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一向没有和陌生人说话的经验。
十年前,在大漠时只会和爹爹、娘、白驹哥哥还有其他必须要见的人交往。所以住了那么久都不知道白驹哥哥的身份。
在江南时,也是只有莫愁山庄里的人才会说上几句话,所以,表哥才会嘲笑她,不如去和花花草草交朋友,或许会更开心……
呵,表哥,爹,娘……
她的心口忽地一痛,有一种未明的情绪在翻涌,身子不由得一阵颤动……
突然,一只大手环上了她的腰,将她单手搂在了怀里。
她醒觉,回头,笑道:“白驹哥哥……”
楚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融化了的冰雪般温柔:“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
“那么,是冷了吗?”他忽地双臂一合,将她拥在了怀里,让自己身上的温度传递到她的身上。
青青面上一红,抬眼向站在她前面的女子看去,楚辞顺着她的视线,这才注意到了溪墨的存在。
溪墨的脸上已然惨白……
因为他从宫帐方向走来时,鹰一般犀利的眼里只看得见那个白衣女子,他看着她,走过去,拥着她,抱着她,柔声询问着她……
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即使她是可汗认定的太子妃,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她,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存在!都说太子殿下不近女色,看了十年,她也有些相信了。
可是,她不在乎的!
他不近女色,丝毫不能影响自己喜欢他,如神一般地崇拜着他,也丝毫不能动摇她太子妃的地位,至少他没有属于任何人!不,是没有任何的女人得到他的宠爱。
有时候会在想,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可笑了。这样固执的等待,他永远也看不到,换来的只是冷漠与忽视,还有族人的同情……
同情她这个弘吉勒部的第一美人也不能讨得太子殿下的欢心,甚至年复一年地孤独等待,直到年华老去……
这些,都不重要,换在今天以前,她全都可以不在乎,装作没有听到、没有看到……
可是,此刻,她不能了……
原来并不是没有女子可以得到他的宠爱,原来他的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
所以,他才会甘愿为了她卸下所有的冰冷,放下高傲的姿态宠着她,哄着她,怕她受伤害,怕她冷……
想到这里,她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不,不能再这样想下去了。她怕会在他的面前倒下去……
青青有些奇怪她的反应,她是怎么了?怎么脸色突然变得这么苍白?
她伸手拉了拉楚辞的衣襟,他低头看向她,仍旧笑问道:“怎么了?”
“白驹哥哥,她……她好像病了……”青青指着溪墨道。
内侍木仁和乌云都很清楚,溪墨郡主为什么会突然脸色苍白,只是都不愿意开口也不能开口,他们太清楚太子殿下的冷酷无情。不想毫不知情的青青却说了出来,逼得众人不得不去面对现实。
乌云扶住了溪墨,却见她固执地抬起头来,看向楚辞,平生第一次敢如此直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