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一惊,这不就是白驹哥哥的名字吗?怎么会不是呢?自己过去就是这样叫他的啊,从来都是这样叫的,他也答应了啊!
“这就是他的名字!”青青道,突然记起了什么,笑道:“阿木尔爷爷,你记得九年前有一个小女孩还有一个小男孩总是来这里听您讲成吉思汗的故事吗?”
牧人的眼睛一亮,有些激动道:“你怎么知道?”只是九年都没有来了……
“我就是那个小女孩啊!”青青说着就扯下了自己的发带,如墨般的长发披散了下来。
牧人看得有些心惊,原来是个女孩子啊,为男子时翩翩如玉,为女子时却又有着绝世风华!
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那个和神马一起出现的小女孩吗?
突然想起那个一身白衣,冷漠如高山冰雪的男子……太子殿下!
他们是什么关系?
“你叫什么名字?”牧人问道,不能不疑惑。
“我叫尉迟青青。”青青如实答道,“阿木尔爷爷,你还记得我吗?还记得那个小小的男孩子吗?我就是回来找他的!”
“尉迟……青青,你和尉迟明德是什么关系?”牧人的眼睛里警惕的重又出现了,只是青青没有注意到,听见自己父亲的名字,她不由地笑了起来:“我是他的女儿,我父亲当年是草原上的第一勇士,不知道阿木尔爷爷还记得吗?”
“好一个草原第一勇士!”牧人冷笑道,“就是那个娶了汉人女子,背叛了蒙古人的尉迟明德吗?”
娶了汉人女子……背叛了蒙古人……
青青怔在了那里,怎么会?爹爹是不会背叛蒙古人的!娶了汉人女子有什么错!
她抬起头来,有些愤怒地看向牧人:“是,我父亲是尉迟明德,但是他从来就没有背叛蒙古人!他绝对不会是叛徒!”
“你不肯承认也无所谓,但是这是草原上人尽皆知的事情!”阿木尔也有些生气,一个叛将之女居然会在他的面前说着当年她父亲的荣光!
她为什么要回来?又想要打什么主意吗?难道他们将蒙古人害得还不够惨吗?真不知道九年前他们是如何离开草原的!没有受到处罚,没有获罪,只是说被驱逐出大漠!但,这是多么不合理呢?一个叛将,居然只是这么轻的处罚!
“阿木尔爷爷,我不和您争了,我相信我的父亲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这次回大漠只是想求您告诉我,白驹哥哥在哪里?”青青按捺下心里的愤怒,此行只是为了寻他,不要去管他们对父亲的微词!
因为,他是我最爱的父亲,我始终都是相信他的!
“我早说过,不知道什么白驹哥哥!你还是回去吧!回你的中原去!我不为难你……”阿木尔道,这个女孩子不该卷入汉蒙之争里去的吧。只是因为心里有火便冲她发泄了,其实,就算他父亲是叛将,她又有什么错呢?
“阿木尔爷爷,他就是当年的那个骑着小白驹的男孩子啊,那个和我一起听您讲故事、听您弹马头琴的男孩子啊!您怎么可以忘了他呢?”青青险些就要掉下泪来:“我从江南一直赶到大漠,怎么可以就这样回去呢?爷爷,请您告诉我他在哪里!”
紫荆听出了些异常,从奶茶中抬起头来看向青青,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她的声音里分明满是恳求,一双秀眸里有着隐忍的水汽,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阿木尔有些震惊,从江南到大漠?这是多远的距离呢?且不说长路漫漫,单是那边关之险怕是也不易通过吧!不管对于哪一边,都可能被看成是奸细!
这个弱小的女子一路行来到底吃了多少苦?江南女子原本应该白皙的皮肤黑了不少,手上也有着清晰的伤痕!可是眸子里却透着倔强与不屈。
他的心软了些:“你为什么要找他?”
青青咬了咬下唇:“因为九年前我答应过要回来找他的,他一定也在大漠等着我!”
她的口气坚定无比,牧人脑中闪过那如远山冰雪般冷酷的脸,那般冷漠的人会说出这样柔情的话来吗?会在大漠等待一个童年的玩伴,一等就是九年吗?
太子殿下,不是早就该妻妾成群了吗?草原上的人谁不知道,弘吉勒部的第一美人,溪墨郡主她才是太子的正妃之选啊!
这个女孩子,真是太傻了,不过是一个多年以前的承诺,何苦跋山涉水走这么远,吃这么多苦呢?
他的口气明显放软了:“孩子,回去吧!回江南去,大漠再不是你九年前所见的那样了!”
三十年前,他跟随顺帝退居漠北,便已经对大元失望了,于是便不再去过问朝廷之事。可是却一直关心着,却也越来越失望,即使后来出现了被称之为成吉思汗转世的太子殿下,能改变什么呢?
他的眼睛里有些浑浊,许是年岁大了的缘故,此刻他的眼睛虽然在看她,又似乎穿过她看向了很远的地方。
青青不解地问道:“阿木尔爷爷,为什么大漠不似九年前的大漠了呢?在我的眼里,大漠一点也没有变啊!阿木尔爷爷也没有变,即使头发白了,但还是那么有精神。我一定要找到白驹哥哥才能回去,请您告诉我他在哪里?”
阿木尔回过神来,为这个女孩子的倔强而有些气愤,还有些许的心疼:“那个九年前和你一起听我讲故事、弹琴的男孩子,你口中的白驹哥哥早已经不在了!所以,你不用去找他,也根本找不到他!回去吧,回江南去!”
或许那里纷争会少一点,那个男孩子,那个偶尔会笑得开怀的男孩子,如今只剩下冷冰冰的面孔了!大漠,你究竟要折磨人到什么时候?
青青的头脑里一阵轰响,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怎么会,这怎么可能?自己千山万水地回到了草原,为什么只得到这样的消息?
阿木尔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可是,孩子,这对你是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