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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雅鲁藏布大峡谷——人类最后的秘境

这个可爱的星球上,我们清楚的地方或者不容易历数,但要为人类罕涉其足的领域举其一隅,雅鲁藏布,就是那峡谷中的峡谷,纵深第一的峡谷,海拔第一的峡谷,世界屋脊的边上藏语名字的峡谷,温润而沧桑的峡谷。历数百万年不息的地幔软流层上涌体打造了这一区域的地质毛坯,第四纪的冰川是上帝手上的刀笔,一刻一划无不鬼斧神工,却又在布拉马普特拉河-雅鲁藏布江的涤荡冲刷作用下趋于圆润明朗,来自印度洋的充裕水汽沿着开阔的通道逡巡北上,带来年均500毫米以上的雨量,所过之处为峰峦坡崖染上苍翠,一切走兽虫鸟遂得栖丛。

雅鲁藏布大峡谷给人的奇特地质美感不仅仅在于它的绵长纵深,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它独到的造型,那些出人意表的拐弯将缭绕缠绵的中国山水画境界写意得淋漓尽致。从空中一定的高度俯瞰峡谷,河流行走在山脉中间,看似为山脉所阻断牢笼,其实却从缝隙罅口中自在地游走流去,这实在有助于人们获得一种对于雅鲁藏布大峡谷的神化的活着的印象,仿佛那是一条挣扎着要奔去大海的长龙,虽历尽险阻却矢志向前,著名的扎曲拐弯可以算作其中的杰出代表。这是环绕迦巴瓦峰的一个马蹄形拐弯,位于大峡谷的出口巴昔卡,河道在这里变得更加狭窄,随之河水变得更加汹涌犀利,如同千军万马一齐挤踏,现出争渡的阵势来,咆哮的水流在原本看似要一泻千里的地方却碰壁转而迂回他方,声势不可谓不惊心动魄。此外,还有邦辛附近的直角拐弯,何等的伟力,才会使如此巨大的水流生硬地回转!以“碧水东流至此回”的诗句形容此时声势一定不为过。

从纬度带上看,这个区域地处热带,但其气候却不止于热带。面朝大海开阔的箕形开口极大地方便了雨带的形成,将热带气候和自然带在这个地区比理论上向北推进了5个纬度,这在世界气候地理景观上也是不多见的。而在山体本身不同的海拔高度上,气候和动植物的种类也在安静地更迭着。从上到下,依次是高山冰雪带,草甸灌丛带,常绿针叶林带,半常绿阔叶林带,常绿阔叶林带,最后是葱茏于低山河谷之间的季风雨林带,所以说来,同一座山的同一时刻却向人们展示了太多互相参差的季节物候之美。自山顶漫步下到谷底,眼目的阅历俨然是从北极到赤道的体验,“一日之内,一山之间,而气候不齐”。

在很长的人类文明时期里,雅鲁藏布大峡谷一直都在人们的知识见解之外,咆哮的山洪、凶险的地形、弥漫的瘴疠、搏人的野兽无不阻碍着人类对它发起探寻的脚步,却也不断拨拉着人们与日俱长的求知心。1998年10月下旬,中国科考队员对这片堪称“人类的最后秘境”的地质空白区域作了一次为期40多天的详尽考察,这也是首次被记载的雅鲁藏布大峡谷徒步穿越。考察活动进行得艰苦卓绝,也收获颇丰,得到了有关大峡谷地质、水文、植被和物种的一系列数据。干流瀑布群的数量和所在,大面积的红豆杉林区,“昆虫类活化石”的缺翅目昆虫,一件件神秘的面纱从她的面庞上揭开,大峡谷渐渐地为人们所熟稔,当然这种理解似乎是有些迟到的。于是,“植物类型天然博物馆”,“生物资源的基因宝库”,“地质博物馆”,一时间声名鹊起。

大峡谷的资源储量是骄人的,旅游资源姑且不谈,这里有世界上最丰富的水能资源、中国继东北和西南之后的第三大林区、3500多种维管束植物和相当潜力的待开发的成矿资源。坐拥这样优厚的资源并不等于我们可以恣意地使用,太多的教训应该使我们明白在行动之前必须要权衡这件事情的得失。

雅鲁藏布的名字是那样不可断绝地与青藏高原联系在一起的,就像一个人的名字要纠缠着他的父姓来记载自身血脉的渊源一样。这是一围脱胎于自世界之巅的温润而沧桑的山水,因为水而温润,又因为山而沧桑;因为温润而清新可爱,因为沧桑又魅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