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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死谷——美洲“火焰山”

在认识死谷之前,恐怕地球上还没有哪一块土地让人类怀有如此复杂的感情——讶异、恐惧、好奇、心怀敬畏。只有独一无二的死谷,让人害怕惊恐却又心生向往,欲罢不能。

死谷于1994年成为国家公园。公园闻名的有两“最”:一是园内同时有美国本土最高的海拔4418米的惠特尼山巅和北美最低海拔、位于海平面下86米的“恶水”;二是美国有记录以来的最高温度。1913年,死谷被测到气温高达56.7℃,比在利比亚测到的世界纪录仅仅低了1℃,《西游记》中的火焰山与之相比可能也会甘拜下风。

死谷的“恶名”来源于它令人惊悚的历史。1849年,一批满怀发财梦的淘金客打算横穿这条不知名的山谷,寻找新的淘金地,未曾想到满谷皆是沙丘盐地,而谷中的骇人气温让人有如身陷火坑,炙热无比。因为寻找不到新的水源,很多人因为迷路和饥渴把自己的性命和家人的牵挂从此杳无音讯地留在了这里。出谷的时候只剩下少数幸存者。侥幸逃脱的人们惊恐地向世人诉说着谷中各种奇异与险恶,仿佛他们走入的是撒旦的私人领地。死谷的恶名和传奇从此不胫而走。

死谷是加州东南荒漠里的一处断层地沟,约在300万年以前,这里由于地质变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内陆湖泊。不幸的是,这个内陆湖泊没有任何的入注河流,并且由于周围山脉的阻挡,降雨也少之又少。这种情况的结果是唯一的,这汪湖水在百万年的时间里被蒸发一空,只剩下徒然的盐和弥漫在谷中无边无际的焦渴感觉。这是一段失水的无主的风景,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觉得视野里的一切都那样不被润泽,缺失了自然的关爱,从满目黄褐的沙石到白茫茫的盐滩,从萧条的牧豆树到瑟缩的沙地爬虫。

恶水是死谷绝望和荒凉的中心,这里就是远古的盐湖蒸发干涸后留下来的咸涩的遗址。这里直到地下几尺都是纯粹的盐,干燥而坚硬,在烈日的照耀下像整洁的冰面泛起一片连视觉都觉得咸得要命的光芒。恶水临近的地方,有一处叫做“魔鬼的高尔夫球场”的盐滩,似乎世界所有的盐都汇聚到了这里。盐结晶的地面踩上去有些硌脚。在某些夜里,据说这里会产生哔哔剥剥的响声,于是有人说好兴致的魔鬼又在这里玩高尔夫球了。实际上,这是极其干燥的盐结晶体在吸收空气里面的水分时发出的崩裂的声音。每年在最酷热的7月,就连最活泼的野驴也不愿意动弹的时候,这里会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极其考验人的体力和毅力的“恶水穿越赛”。从北美大陆的最低点跑到最高点(惠特尼峰),全长217千米的距离,中间要翻过两座山脉,无怪乎有人要将这个运动项目称为“世界上最艰难的脚力赛”了。不过,每年也总有七八十人到达终点,而迄今最好的纪录是24.5小时。

从1600米高的“但丁之峰”向死谷眺望,一览无余,我们可以清楚地获得对但丁笔下的地狱的直观印象。比之众说的地狱,似乎这里除了熊熊的硫黄火湖看不见以外,一点也不缺少什么,蒸腾起来的水汽渺渺地摇晃在空气中,像蜃影一般,如同鬼魂因为不堪的苦楚而挣扎起舞的幻象。

在每年的11月初至次年的4月末,尤其在复活节、感恩节及圣诞节期间,天气微寒,此刻,游人接踵而至,山谷中顿时平添人气。一路走过,恣意挥洒的“艺术家”、白色沙丘“烟囱井”,以及著名的“史考特城堡”一一呈现眼前,看得人目不暇接。

在死谷中,人们惊诧地发现这个“人间活地狱”竟是飞禽走兽的“极乐世界”:这里不像传说中那样寸草不生,反而生活着300多种鸟类、20余种蛇类、17种蜥蜴,还有1500多头倔头倔脑的野驴,没有人类骚扰,它们竟也生活得悠然逍遥。

无论是好奇或讶异、恐惧或敬畏,死谷,这片容纳万物却拒绝人类深入的睿智大地,这个参透生死、残酷又温情的神奇地方,已是人类探寻死亡的最后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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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时候,死谷是人类禁区。56.7℃的极限高温和年均46.768毫米的降雨量令人“闻”而却步。这个季节里,白天的死谷是没有任何气息的,只有在日出前的黎明时分或傍晚日落一刻,才会看见响尾蛇、沙漠壁虎、小狐狸、老鹰和黄莺纷纷出巢觅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