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轩一点头。
少女的眼光落在我身上,娇羞的目光瞬间散发出敌意来。
我一看,就猜到欧阳轩在这有相好的。
“公子,她是谁?”那姑娘皱着眉问。
看她那吃味的模样,我真想调戏她说我是欧阳轩的媳妇,然而,我尽量以最温柔的声音回答她说:“我是他的妹妹——!”
“妹妹”两字未曾出口,欧阳轩却截过话去,说:“荣蓉,她是我娘子!”
荣蓉漂亮的小脸一紧,不说话了,一扭头跑了回去。
为首的仆妇笑意盈盈地望着我,说道:“公子有福,娶到这么一位美丽的娘子。”
我一下脸红起来。
欧阳轩也不看荣蓉离去的身影,问仆妇:“荣妈,寄秋呢?”
“大小姐早在厅堂侯着呢。”荣妈带路,领着我们往前厅而去。
一路走来,我突然发现一件事,这个落雁山庄,居然没有一个男人。
带着疑问进了大厅,两个丫鬟给欧阳轩行礼:“公子!”
欧阳轩将我放在一旁椅子上,冲两个丫鬟点点头,朝两个丫鬟后面看去。
那站着一位一身白色衣裙的少女,长发披肩,长裙曳地,生得眉如春山、目若秋水,一张瓜子脸,一点浅红樱唇,看年龄不过二十来岁,却冷艳无双,容光照人。说她是大家闺秀,果然当之无愧,但却使人感到一般大家闺秀所没有的英气。
这般美丽的女子让我一下有了窒息的感觉。
“寄秋!”欧阳轩唤那美丽的女子时,声音是温柔的。
我心里一琢磨,难不成,眼前这叫寄秋的女子,便是欧阳轩心中的那个人?眼光不错!
“公子!好久不见!”荣寄秋浅浅一笑,朝我望来一眼。
欧阳轩不着急介绍我,对荣寄秋说:“寄秋,你还好吗?”
我假意让自己不去听他们说话,可一听欧阳轩那担忧的语气,又不得不竖起耳朵听他们说些什么。
然而,他们不说下去了,欧阳轩吩咐荣妈说:“荣妈,麻烦你先带璃儿去我的房间住下!”
想支开我再谈情说爱,理解!我起身,脚已经不觉得疼痛,还是一瘸一拐地随着荣妈退下。
我刚一走,荣寄秋指着我离去的身影,态度霎时变冷,问道:“她是谁!”
欧阳轩淡淡回答说:“她是我的妻!”
荣寄秋的泪眼瞬间滑落,她似乎不相信极了,双眸后隐藏着极大的痛苦,指着欧阳轩的心口,痛彻心扉地一字一句道:“曾经,你说你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我想我可以等,因为你心中的她已经嫁作人妇,我甚至还安慰自己说,喜欢的就是你痴情的模样,现在,你竟带着一个女人回来告诉我说她是你的妻,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寄秋,你冷静点!”欧阳轩的表情有些内疚。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三年前就是因为我过于冷静,才傻到让你离开山庄。现在你还回来做什么!”荣寄秋压抑住自己的嗓音,哽咽着说。
欧阳轩一叹气,道:“江湖四大庄,其他三大山庄已遭灭门,这些都是你做的吧,是你以这种手段来逼我现身的,不是吗?寄秋,不要再为了我杀人了。”
荣寄秋无声的笑了,笑着笑着,她突然狠狠掴自己一耳光,说:“我真傻,我让自己双手沾满鲜血,为的就是让你回到我身边,没想到最后,你竟然带着你的妻子来见我,你这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你知道吗?”
“寄秋,我不想伤害你!”欧阳轩无奈道,“今日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不要让我背弃了对少棠的承诺。”
欧阳轩说罢,转身离去。
大厅安静下来,荣寄秋眼中的泪还在往下流,唇角却扬起一抹笑,诡异的笑,类似于紫菀,类似于楚若琬!
她拭去泪,恢复到冷漠的表情,拍了拍手掌,一道石门开启,出来一蒙面黑衣男子。
荣寄秋冷语道:“鬼魅,楚若璃已经身在落雁山庄,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吧!”
是的,荣寄秋便是楚若琬,只是,此刻才是荣寄秋的真正身份,楚若琬早在三年前,死在了她荣寄秋手中。
鬼魅点点头,又从石门后离去。
欧阳轩离开大厅后,并没有来找我,他去了一个地方。
落雁山庄的后崖,那里埋着一座孤坟。
走近后,才知道躺在坟里的人并不孤独,因为是两个人。
欧阳轩在坟前站下,他的神情有了片刻的难过,躺在坟冢里的,正是他的结拜兄弟,落雁山庄的庄主荣少棠。
欧阳轩脸上的表情疲倦极了,是的,他已经厌倦了,真的很倦!
自从遇上“剑”那一刻开始,本来便已注定他从不言败,从不言倦的命运!
而他,与“剑”,亦自此一直无法分割,注定纠缠不清。
他与“剑”的关系,更宛如与一个女子之间的那段荡气回肠,难舍难离的爱情。
他的“剑”,是一柄天下无双的“剑”!
而他自己,也是一个天下元双的人!
天下无双的“剑”配天下元双的人,却也成就了他非比寻常的寂寞!
是的,高手,都是寂寞的。
他犹记得,他四岁学“剑”,七岁已青出于蓝。
九岁,以一“剑”成名;人和“剑”皆相当精彩,十三岁的时候,他更自悟一套博大精深的剑法,成为江湖传奇。
然而,他倦了,击败一个个来挑战的高手,他也站在了武林最高峰,也是最寂寞的高峰。
他选择从高峰上跳下去,从此,江湖中便没有他的踪迹,他成了欧阳轩,成了众人口中的江湖游医,他才知道,人,原来是可以这样活着。
躺在坟墓里的荣少棠也是一样,他们曾经因为放弃了名气而感到快乐。
可是,避开了“剑”,却避不开“情”。
欧阳轩的记忆一下飞到五年前。
荣少棠断续地在他耳边道:“你……早已……退……隐……江湖,本……不该……来……”
他苦苦一笑,叹道:“你也本不该匿居于此,你本应随我退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