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先是一愣,然后沉默。
看来,如今这一战,是非打不可了,东方狂默默的俯下身,拾起了一段梅花枯枝。
宋城道:“这就是你的剑?上回是狗尾巴草,这回是梅花枯枝。”
东方狂淡淡一笑,道:“只要我的人不变,随便什么都可以成为我手中的剑!”
宋城握拳的双手骨节咯咯响起。他心里充满了信心,因为他知道名震江湖的若水剑法的破绽,只要赢了若水剑,那他就是江湖的神话。
晨阳终于冲破一切云层的束缚跳了出来,整个天山红似火又白如纱。
宋城的剑发出摄人的寒光,他一点脚尖,腾空跃起,朝东方狂刺去。
东方狂出手很轻,转身间人也已经轻飘飘的立于半空中,手中的梅花枝随着内力一发,却不像是利剑,反而是柔如水的长纱。像蚕吐出的丝一样将宋城黏住,连动都不能动。
“你这不是若水剑法。”宋城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是的,这不是若水剑法。”这是冰魂剑法,是欧阳轩所创,当年东方狂感觉冰魂剑法过于阴柔,与若水剑法相同,所以不常使用,而现在,相信,也只有冰魂剑法能敌对眼前的黑衣人了,他一个后空翻,身子落于雪地上,又出手挥出梅花枝。
过得片刻,只见梅花枝渐渐弯曲,慢慢成为弧形。他运使内力的神气,将梅花枝一弹,梅花枝如一条腾驾在空中的龙一般朝宋城袭去,宋城左右避开,梅花枝却像长了眼睛一般随他来回。
宋城见躲避不成,便伸手去抓那梅花枝,刚一接触梅花枝,顿时感觉手臂上一阵酸麻,他缩回手指,身子一幌,用自己的长剑去抵挡梅花枝,岂料嘭的一声,长剑瞬间折断。
宋城只得腾空跃起,从半空中躲开梅花枝,既然无长剑在手,只好以掌迎战,掌掌如狂风暴雨般袭出,招招冲着东方狂的要害之处。
东方狂左右闪躲,宋城挥出的掌法始终没伤到东方狂的一片衣角。
宋城拾起断裂的长剑,用剑锋指向东方狂,东方狂只好再次出手还击,他招招为守,始终不忍伤害宋城。
宋城步步紧逼,将东方狂逼到崖边。
一个身影从空而降,他的白衣似雪,他的白发似雪。
车内的我心有灵犀一般感觉到这个人的到来,我掀开帘子。
果真是他。
龙紫钰也瞅见了宋城,她知道此次遇劫是为何事,她轻声说:“姐姐,宋城的目的在我,我跟他走,你们好回京城。”
我回过头来看她,怎么回事?宋城目的在她?
她说:“宋城早有谋反之心,还有靖南哥哥,他本想以你要挟皇帝哥哥的,可好在公子护送你离开了,但是这次。”她担忧地瞥了一眼宋城,再看了一眼埋伏在四周的官兵,有些绝望地说,“他们送你入宫,也只是试探皇帝哥哥对你是否情谊依旧,可将你打入冷宫的消息传出去后,他们才觉得你已经对皇帝哥哥起不到威胁作用,只有我,只有我跟宋城回去,你们才有一线生机。”
原来是这样!我握紧她的手,摇了摇头,说:“不,紫夏,我不会牺牲你来换取偷生的机会,对我来说,我早该死了,是老天折磨我,才让我活到现在,你留在车里,我下去。”
我说罢,用力向龙紫钰脖子处袭去一掌,打昏了她。掀起帘子,跳下马车。
我瞧见了阿九姑娘。
她正跟宋城带来的人一起。
他是随欧阳轩一道来的?还是——
欧阳轩已经加入决斗中,他不时地回过头来看着我。
我大喊一声:“住手。”
所有的人在这一刻停住了。
我说:“宋将军,你用意是何?”
宋城唇角微微一扬,说:“用意在你,还有,车上的紫钰郡主。”
欧阳轩突然开口说:“我想,你真正的用意,是我吧。”
他的这句话一下让我怔住了,这里面,还有他什么事吗?
“而且,龙靖南他要的,也是我吧。”他冷漠地说。
这更加让我为之一颤,他想起来了吗?想起来了吗?
阿九姑娘在这个时候,掀开一层人皮面具,露出她那张貌若桃花的面容,可这个看似如此娇柔的女子,如今却露出了真面目——摧花宫宫主,荣寄秋。
荣寄秋!我再次震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轩走近我,他抬手,想抚摸过我的脸,可是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他充满内疚的双眸看着我,然后,缓缓地吐出我一直蒙在鼓里的事实。
我的表情随着他所说的,渐渐僵硬,我的心也在那一刻疼得不知所措,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欧阳轩的计谋。
楚若婉是荣寄秋,荣寄秋是楚若婉。
楚若璃坠下秋千,是因为楚若婉在暗中推了她一把。
她本想杀死楚若璃好让楚贤事后悲痛懊悔的,可谁知我的灵魂会附在楚若璃的身上。
一切的故事都是欧阳轩导演的,我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继续说:“璃儿,这一切,我原本只想报复楚贤的,他让我与瑶儿承受无尽的相思之苦,可是,带你走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自己对瑶儿的心已经放下的,唯独舍弃不了你,可是,我必须离开你,我只好托寄秋为我安排了这一切,如果她真心要杀你的话,你又怎么活到现在……”
我颤着身子,抬手,抚摸上他的一头白发:“那,那你为何,会变成这样?”
荣寄秋给我了答案:“他把他身上的血给你了。”
我退后一步,抬眸望他:“这,这也是你的苦肉计吗?”
荣寄秋代为回答说:“不,这事是我没有安排妥当,才害你受了伤。对不起,楚姑娘。”
荣寄秋的这一句对不起让我心灰意冷,这说明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原本不可一世的她又岂会低头跟我说对不起呢。
我瞥向东方狂,见他表情冷淡,便知,这事,他也是知晓的,那么,被蒙在鼓里的人,就只有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