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婆婆,我回来了。”我腾出手,回抱了她。
“让婆婆看看,若若,你瘦好多了!”阿婆的眼里有了泪花。
有时候,我倒觉得自己是阿婆家的孩子,从小对于我的离家出走或在外住校我的父母都没有关心地多问一句,他们从不激动我的回来,也不伤心我的离去,即便是一去不回,他们也不会有多余的表情,反倒隔壁的阿婆,我的回来与离去,她的脸上常有我想要的关怀。在我很小的时候,爸妈对我的冷淡导致我常受邻里小孩欺负,他们一次次朝我扔小石子,石头砸到我身上,痛得我哭不出声来,阿婆却哭了,她用她那瘦弱的身子护着我,像护一件易碎品一样,极为小心,用手挥赶着那些朝我扔石子的坏小孩。所以我对阿婆的感情,超过了所有的亲情。
“婆婆,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我拭去阿婆脸上的泪。
“进屋,进屋再说,你那房子我每天都有打扫,就盼你哪天突然回来。”阿婆给我开了门。
我提着行李进了屋,感激地向阿婆笑了笑。
“你先睡会,我回去做饭,到点我喊你。”阿婆摸摸我的头,慈祥地笑着。
“好的,婆婆。”我点点头。
送婆婆离去后,推开自己卧室的门,走时异常凌乱的房间被收拾地一尘不染,晶亮如新的写字台上,平静地躺着一堆信,还有一个包装精美的首饰盒,好眼熟的首饰盒!
我打开首饰盒。
戒指!肖翊送我的那枚戒指!
肖翊,肖翊来过?肖翊!
我冲出门奔进阿婆家。
“婆婆,婆婆!”
阿婆从厨房出来。
“若若,你怎么还不休息?”
“婆婆,戒指,戒指!”我指着手中的戒指,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哦,你说这戒指啊,昨天有个年轻人来过,说是你落他那呢。”
“那他人呢?”昨天?
“走了啊。”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我的神情由激动转向失落。
“没有!”阿婆低头想了想,“对了,他就问了下你父母的情况,他还说是你的朋友,希望你去看看他,他就是常给你写信的那个人,你书桌上的信你看到了吧?他写的。他一说他是打哪来的我就想起那些信,落款就是他所在的部队。你这丫头,怎么把戒指落他那了。”阿婆像想起什么,刚进厨房又出来,“哦,若若,你那戒指不是陈子枫送你的那枚吧,我记得你把那戒指扔进瓯江了啊……”
“婆婆,我今晚不想吃饭了,我想早点休息。”我神情开始恍惚,没有听到阿婆接下去说的话,转身朝自己家走去。
肖翊,为什么你不今天来?我们曾经错过,没想到现在还是错过了。难道上天就真的不允许我们再相见吗?
过了晚饭时间,雨仍在下着,我的心情同天空一样昏暗,潮湿。阿婆给我送饭来,可在知道与肖翊错过后,我便不知道饿是什么滋味了。
“若若,本来你的胃就不好,再不吃饭哪成啊。”阿婆将碗筷递给我。
“婆婆,先搁着吧,我现在实在是吃不下。”我没有接碗筷,而是拿着戒指,反复地看着,与肖翊的回忆也那么反复回播着。
阿婆将碗筷搁置书桌上,说:“这戒指是部队那孩子送你的吧?”
“你怎么知道?”脱口而出后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想隐瞒的事实在阿婆怜惜的目光下一五一十全盘托出,“婆婆,其实这戒指呢,这么说吧。”我解释着,将与肖翊演戏骗陈子枫和叶惟惜的事告诉阿婆。
阿婆摇了摇头。
“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爱情,非得闹得这么轰轰烈烈才有意义吗?我想,肖翊是喜欢你的,要不然就不会送戒指给你了。你呢,也是喜欢肖翊的,依你的性格是不会随便接受人家东西的。”
“婆婆,你不明白的啦!”
“是是,我不明白,我明白的是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我不明白的是你们俩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若若,你是亲眼见证你父母的婚姻的,婆婆希望你找个爱自己的人,对自己好,一切都不重要了。”阿婆开始哽咽。
“婆婆。”我将戒指套进右手无名指,安慰着阿婆,“婆婆,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我现在已经是大人,懂得怎样照顾自己,保护自己了。”
“还说能保护自己呢,”阿婆抓起我右手,“这伤疤是怎么来的?你常年不着家,在外面磕着碰着我都不知道,两年前回趟家,还没搁下行李你又往外跑,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你,你一个女孩子,一走就几年的,怎么就那么不恋家呢,你这孩子!”阿婆眼泪越掉越凶。
我也跟着落泪,一个与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对我的关心胜过我的父母,我怎么就觉悟得那么晚,阿婆的子女都去了国外,剩她孤孤单单一个人在家。陪伴她左右也是我对她一种报嗯的方式啊。我可以为了感谢陆凯侠对我的关心停留在上海两年,为了感谢阿林的爱,在周庄陆续停留,却不曾为了感谢阿婆而在家做永久停留啊!家是我的伤心地,又是我疗伤的地方,只是我没实现当初为何流浪的原因,所以我不是不愿回家,而是不能回家呀!
“婆婆,对不起!”突然间觉得自己对任何人都存在着歉疚的心理,对阿林,肖翊,陆凯侠,阿婆都有着深深的愧疚。
“那你现在乖乖吃饭,然后乖乖睡觉,这样就是对得起我了。”
“好!”我抹去眼泪,端起碗,一口一口认真地吃着。
阿婆也认真地看着我吃完饭,然后才安心地回去。在家没呆半个月,接到了阿林的电话,他在那端说:
“小若,我从你走后的第一秒开始想你到现在,我真佩服自己能活得下来,若有一天你接到我死亡的消息,那我的死因肯定是想你想的。”
我在这头哈哈大笑,给阿林的号码是阿婆家的,所以我没敢很放肆地跟他聊。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