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致我们正值的青春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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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像艳这样的一个女人

艳是一个来自湖北山庄的女人。不仅是山区,而且很偏远,一抬腿,跨半步便是湖南省了。但千万不要以来自偏远山区的女人就是没见过世面。艳个子不高,但却长得很精神。一头短头,配上黑黑大大的眼睛和白皙的皮肤,倒也有几分耐看,年龄不大才二十出点头,却是在外出捞了好几年世界。深圳、广州、潮州、上海好些大地方都留下过足迹,最后却在我们这个江南小城留了下来。但这肯定不是她最后的归宿。她可能还会像一只候鸟那样,有选择或无选择地一路迁下去。

艳才二十几岁,还算不上一生,但在已经过去的生命里程中却是很苦的。她两岁时父母便离异了,她跟着母亲嫁到另外的地方。后来,母亲又生了个弟弟,艳的日子也就过得可想而知了,到八岁还没有进学校的门。又过了一年,她的生身父亲实在看不下去了。又跑去把艳接了回来,送进了学校。一路就读到了六年级。虽然读书晚了,但成绩却不错。如果顺利,应该是初中、高中,甚至大学会一路读下去。可是那一年发生了一件事:一直在家中挑大梁照顾全家饮食起居的姐姐要嫁人了。姐姐走了,家中连个做饭的人也没有,爸爸依旧在那几亩责任田里忙碌。农闲时还要去挣几个零钱,艳便下决心:辍学在家,照顾爸爸!就这样,艳便主动断了上学梦。父女俩相依为命过了两年,可父亲又离开了家,上一个寡妇家倒插门去了。长大了的艳当然不能跟去,只能一个人在家支撑着门户。田里家里全是她一个人。后来,她成了干农活、做家务的一把好手。那时候,大约她也才十五、六岁的样子。和许多人相比,这是相当不容易的了。到这个时候,艳还没出过远门,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艳后来嫁了个丈夫,丈夫既是个穷人又是个恶人,她也许这辈子就在那个地方生活下去了。但一切离她想象中的太远了。于是艳便选择了出门——去外面的世界打工挣钱。因为这次出门,也就有了“故事”,因为这个故事艳便注定要开始流浪了,这种流浪便一直延续到了今天。今天春节,艳第一次体会到背井离乡,有家不可回的那种难以言说的滋味。除夕之夜,江南小城里火树银花,星空灿烂,多少人家传出合家的欢笑,多少人家流淌着节庆的幸福,而艳却只能一个人在出租屋里,尽管躺在被窝里,依然驱不走冬天的寒冰和孤寂,她只能和着泪想远方的亲人:父母亲、姐姐,还有女儿……那种滋味,怕是一辈子也忘不掉了。思念,是可以叫人肝肠寸断的。天亮了,艳便爬起身,无论怎样,总还得一步步走下去。也许,经历过这样的一个春节和这样的一个除夕,我相信,象艳这样的一个女人,一定会一天天成熟起来,去把握生活的尺度,去明察人生的真谛。不知道,总在路上走的艳,是否能读懂我的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