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关云长:关羽不是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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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执掌半壁江山

建安十五年(公元210年),刘备从孙权处“借”得南郡,掌控了大半个荆州。次年,刘备带领主力入益州,留诸葛亮、关羽、张飞、赵云等人镇守荆州。

建安十七年(公元212年),曹操进攻孙权,孙权请求盟友支援。此时,刘备带领主力入川,荆州守军有限,但作为盟友,至少应该有所表示。诸葛亮召集关羽、张飞、赵云商议,决定派关羽领兵三千进攻青泥关,策应孙权。青泥关距离关羽驻地不远,不必劳师远征,参战的兵力也不多,纯属做做样子而已。

关羽和副将苏非带着所部人马挺进青泥关,曹操襄阳守将乐进率军阻击关羽。由于双方兵力悬殊,关羽无功而返。此后,乐进、文聘等人反攻关羽,双方在寻口(湖北钟祥西南)激战,同样由于众寡悬殊,关羽再次受挫。

连连受挫,让大半生驰骋沙场的关羽心情非常郁闷。他抓紧时间,囤积辎重、打造战船,准备反攻。辎重屯聚于汉津,水军基地则设在荆城(两者都位于湖北钟祥西南,汉水西岸)。

这日,关羽正在荆城操练水军,妻子胡氏和儿女都跟随在身边。关平已经到了中年,成为关羽的左右手。父子二人登上战船,指挥将士在江面上行船,模拟作战。

忽然,一匹快马沿着江岸飞驰而来,来人下马登船,气喘吁吁地禀报关羽:“曹兵进攻汉津,苏(非)将军请您速速增援。”

关羽筹集的辎重都囤积在汉津,当即传令水军出发,驰援汉津。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曹兵已经退去,汉津的辎重遭到抢夺和焚烧,损失了不少。驻守汉津的副将苏非向关羽谢罪,关羽无奈地摆摆手,“曹军来势凶猛,人数众多,你手下士卒有限,能保住一部分辎重已经是有功了,不必过于自责”。

就在这时,又接到急报,曹兵在文聘的带领下并没有退去,而是转攻荆城。关羽一听,头都大了,一来是担心妻儿的安全,二来是荆城有他刚刚打造的一批战船,一旦被敌军破坏,反攻的计划就彻底流产了。

关羽带上将士再次登船,回援荆城。关平见父亲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只好勉强地安慰他:“荆城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攻破的,父亲不必担心母亲与弟、妹的安全。”

“这个我清楚,只是我们新造的那批战船,守军寥寥无几,一旦被曹兵找到,可就……”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担心变成了现实,江边燃起了大火,战船全部被曹军烧掉了,守军也死伤殆尽。曹军的这次奇袭让关羽的进攻计划暂时搁浅。

回到荆城里的官邸,关羽又气又急,加上年纪大了,当天就病倒了。晚上,胡氏和儿女们都没有入睡,陪伴在关羽身边。女儿银屏已经四岁了,聪颖美丽,活泼可爱。她偎依在关羽身旁,用手抚摸着关羽的胸口,方才听郎中说了一句“急火攻心”,所以她认定问题出在这个地方。

关羽望着女儿,忽然觉得她和杜风儿的气质有几分相似,都是那么天真可爱。这种念头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和尴尬,怎么会将女儿和一个自己曾经钟情的女子联系在一起呢?

他情不自禁地想着杜风儿,她现在怎么样了?自己一念之差,没把她留在身边,但毕竟有一夜夫妻的缘分,总是盼望她能过得幸福一些。

或许是因为注意力转移,这么一想,关羽觉得脑袋似乎没那么疼了,胸口也没那么火烧火燎了。他暗笑,看来自己和风儿的确有某种微妙的缘分,她应该是自己的福星啊!

建安十九年(公元214年),刘备攻取益州受阻,调诸葛亮、张飞、赵云入川,留关羽独镇荆州。关羽进驻江陵。援兵到达后,势如破竹,包围了成都。由于马超归降刘备,益州牧刘璋自知不敌,举城投降,益州落入刘备掌中。

夺取益州后,诸葛亮在隆中对中提出的“跨据荆、益”蓝图已经实现。刘备命关羽“董督荆州事”,也就是代理荆州牧,把自己的半壁江山托付给了关羽。地位的上升让关羽有些飘飘然了,年龄的增长并没有改变他刚烈自负的个性,让他变得成熟与温和,反而更加固执己见、不能容人。

对于刚刚投靠刘备的马超,关羽就很不服气。别人越是说马超在促使刘璋投降的过程中功劳很大,关羽心里越不是滋味,酸溜溜的。

左思右想,关羽终于按捺不住。这些想法当然不好直接对刘备说,于是就给诸葛亮写了一封信,询问马超人才可与什么人相比。

诸葛亮接到关羽的这封信,哭笑不得,提笔回复道:“孟起(马超字孟起)文武双全,勇武过人,的确是当世的英雄,是英布、彭越一类的人物,应该能与张益德并驾齐驱,但还赶不上你美髯公关羽人才出众、卓尔不群啊!”

接到这封明显带有迎合、吹捧色彩的信,五十五岁的关羽依然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之情,竟然让宾客们轮流传看,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糜芳也在座,看到关羽竟然如此得意忘形,有些不屑。书信传到他手里的时候,糜芳看到没看,就塞给了旁边的人。

关羽见状,勃然大怒,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糜芳也不示弱,“君侯,人在高位,更应当礼贤下士、虚怀若谷。君侯还是自谦一些好”。

听到这么露骨的讽刺,关羽恼羞成怒,拍案而起,“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我面前出言不逊?来人,给我拉出去,抽他一顿鞭子,让这厮清醒清醒”。

在场的荆州文武官员和宾客纷纷劝解。将军士仁干脆将糜芳拖了出去,免得他再刺激关羽,受皮肉之苦。

至于糜芳敢当面批评关羽,也是有恃无恐,毕竟他哥哥糜竺是刘备身边的重臣,当年奉陶谦之命迎刘备入主徐州,后来刘备被吕布击败,困居海西的时候,他又资助钱财,把自己的奴仆二千多人也交给刘备,还把妹妹嫁给了刘备。正是因为有这种身份,所以糜芳敢当面顶撞,其他人自然没有这种胆量。

但糜芳也没想到关羽竟然敢当众叫人抽自己的鞭子,这分明是不给刘备面子,抽的是自己的屁股,打的是刘备的脸。关羽这么做,不就等于向刘备挑战吗!糜芳气不过,回到家中,马上修书一封,向刘备告状。

实际上,关羽脾气暴躁、刚烈自负,虽然对士卒比较爱护,但在糜芳这样的士大夫面前却傲慢无礼、专横跋扈,荆州的文武官员被他得罪得差不多了。这次要鞭打刘备的小舅子糜芳,只不过是杀一儆百,“连主公的小舅子我都敢打,何况其他人!”地位的上升让他头脑发热,并没有深思自己这么做的后果和刘备的感受。

接到糜芳的信,又听诸葛亮说起关羽来信询问马超一事,刘备不悦地说:“这个云长,一把年纪了,行事为何如此唐突。马超归顺于我,刘璋被他的军威慑服,献城归降,当然应当奖赏。云长远在荆州,怎么过问起这个事来了。糜芳的事情他也有些过分,太不给我面子了。都是同僚,争执两句在所难免,何必动武!这样下去,他如何服众,将荆州交给他,我怎么放心?”

“当初留赵云将军在荆州好了,他文武双全、处事稳重、胸怀大度,更适合独当一面!”诸葛亮自知来的晚、资历浅,也不便多说,只能点到为止。

“我跟云长曾因他投靠曹操和阵斩颜良的事情起过冲突,担心他有心结,让他独镇荆州就是要表示我对他的信任,打消他的顾虑,也让天下人知道我用人不疑。可惜的是,现在看来他并非当此重任的适当人选。但现在换将,以他的个性而言,一定承受不了,闹起情绪来不好收场。以后还要麻烦你多提醒和督促他,别再惹出乱子来了!”

诸葛亮嘴上答应,心中叫苦。“以关羽的个性和现在的状态,连刘备的话都未必能听进去,何况是自己的呢?刘备把这个棘手的难题丢给自己,他倒是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