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痊愈之后,三兄弟无颜再返回刘子平那里,当初是自己主动要求出来的,现在一败涂地,怎么好再厚着脸皮回去呢。于是,他们带着硕果仅存的二三十个弟兄继续流浪。
中平五年(公元188年),刘关张来到了东汉首都洛阳。和关羽当年到河东郡首府安邑去找机会一样,三兄弟抱着同样的目的来到了首都。
首都里虽然有的是达官显贵、各种衙门,他们却投靠无门,辗转奔波了很多天,一直没有眉目。没有人愿意理睬,更没有愿意收留他们。三兄弟就像没头苍蝇一样在首都到处乱撞,却没有一扇门朝他们打开。最后,三个人筋疲力尽,几乎要绝望了。
这一日,三兄弟心情压抑,到一座酒楼里喝酒。正喝着,忽然从外面闯进一群人来,为首的一人五短身材,皮肤黝黑,长得很丑。关羽自己高大挺拔、英俊儒雅,见到这种貌似小丑一样的人本来就有些不屑,又见他们大呼小叫,非常嚣张,心情郁闷的关羽禁不住骂了一句,“哪里来的鼠辈?”
不曾想,为首那人恰好听到,回骂道:“你说什么?你这个无名鼠辈,胆敢在本将军面前大放厥词,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刘备一把没拉住,关羽霍然站起身来,怒视着那人,“你这副尊荣,恐怕有辱军威吧!”
对方被激怒了,一挥手,“给我抓起来!”身后的一群随从一拥而上,扑向关羽。三兄弟只好出手,一群人就在酒楼里打成了一团。
为首那人倒气定神闲,很有临危不乱的大将风度。看酒楼里的其他客人都夺路而逃,老板伙计也都藏了起来,他就找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坐下,拿起桌上的酒壶自斟自饮,在旁边饶有兴味地看热闹。
对方虽然人多,但刘关张都是身经百战,很快就放倒了四五个打手。为首那人看到这种情景,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他大步走到三兄弟面前,拱手说:“我乃典军校尉曹孟德,方才多有得罪,不知几位壮士尊姓大名?”
此言一出,刘备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黄巾之乱后,汉灵帝建立了一支西园新军,都是帝国的精锐之师。统军将领称为“西园八校尉”,曹操就是其中之一。曹操在军队中的级别之高,相当于现在的大军区司令,是当时还默默无闻的刘备等人须仰视才见的。与这样的人群殴,刘备岂能不怕?
刘备连连谢罪,乞求曹操原谅,但关羽生性高傲,倔强地不肯低头认错。曹操倒也宽宏大量,不再与他计较。
“我今天闲来无事,到街上逛一逛,不想与三位相遇,看三位身手了得,应该是出身行伍、久经战阵的豪杰。我们不打不相识,我曹孟德识英雄、重英雄,不如我们把酒言欢,交个朋友,怎么样?”
能结识这样的高级将领,刘备求之不得,关羽和张飞见对方如此豪爽,也就不好再与之僵持下去,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
曹操叫来老板,“所有的损失你估摸个数,全包在我身上。在楼上摆一桌,我与三位豪杰一醉方休!”
刘关张就这样与曹操相识。几个人聊得很投机,特别是曹操和刘备,都爱好声色犬马,自然有很多共同语言。对于这个骂自己是“鼠辈”的关羽,曹操反倒很敬重。
此后,在曹操的介绍下,三兄弟结识了一些军中将领,机会之门戏剧性地再次打开了。曹操去沛国募兵的时候,还特意带上了刘关张三兄弟。
第二年四月,汉灵帝驾崩,大将军何进拥立刘辩为帝。为了与宦官势力对抗,何进谋划招募天下豪杰进京,并派都尉毋丘毅去丹阳(安徽宣城)募兵,刘关张带领部属随行。
这日,一行人赶到下邳(江苏睢宁西北),由于天色已晚,就在一个山丘上扎营。入夜后,关羽负责巡营,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关羽伫立在山丘上俯瞰笼罩在茫茫夜色中的大地,浮想联翩。
他想起了至今杳无音信的妻儿,想起了尚在安喜的干娘,甚至想起了那个赠刀给自己的老人以及临别时他留下的那六个字——“雨水盛,麦子亡”。他一直参不透其中的玄机,真想找到那个老人再问问他啊!自己出来闯世界,算来已经有十个年头了,尚且一事无成,关羽的心头笼罩着悲哀和忧郁。
忽然,关羽的眼睛睁大了,他发现半山腰的地方有很多人影在向上移动,逼近山丘上的营垒。关羽大喝一声,“什么人?”他声如洪钟,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那些人影稍微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就发出一阵呐喊,向山顶冲过来。
关羽马上明白,有人袭营。情况十分危急,因为毋丘毅一行总共只有一百多人,山下来袭营的至少有几百人,而且是从不同的方向同时进攻。
关羽率领身边的几名士卒冲向营门,组成了第一道防线。眼看着敌人离营门只有百步距离了,关羽叫了一声,“放箭!”自己率先射出了第一支箭,一个冲在前面的敌人应声而倒,射了两轮箭之后,敌人已经快冲到面前了。
关羽手握长矛,带头向敌人冲去。这时,在营帐里睡觉的人都已经被惊起,抄起兵器,冲出帐篷,从不同的方向展开防御。刘备和张飞带着部属赶到营门,支援关羽。
关羽如同下山猛虎一样,将长矛向前送出,正扎在一个敌人的胸口上。关羽挑着他继续向下冲,将跟在后面的敌人撞翻了三四个。这时,关羽已经冲到了敌人的中间,回头一看,那几名跟随自己的士卒都被身后的敌人挡住了,自己孤军深入,陷入了敌人的包围中。五六支长矛同时向关羽刺来。
关羽并不惊慌,拨开一支长矛,径直向那个人撞了过去。他力大无穷,那人根本承受不住,被撞翻在地。关羽翻转长矛,矛头向下,扎进了那人的肚子里。他随即拔出短刀,与周围的敌人厮杀起来。
刘备和张飞带着十几个人冲出营门,将围攻营门的敌人杀退,与关羽会合在一起。有他们把守住营门,其他人凭借四面的防御工事用弓箭和长矛反击,终于挫败了敌人的袭营行动。
事后大家才知道,这些袭营的人是黄巾军的残部。由于刘关张三兄弟力战有功,刘备被任命为下密县丞,后改授高唐县尉、县令。
大将军何进剪除宦官势力不成,反而被宦官所杀。董卓带兵进京,废杀了少帝刘辩,另立刘协为帝,是为汉献帝。
初平元年(公元190年)正月,各路诸侯纷纷起兵讨伐董卓。时在高唐县任上的刘关张也带着几百人的队伍参加了反董联军。可惜,各路诸侯貌合神离,联军两个月后就土崩瓦解。刘关张三兄弟又返回了高唐县(山东禹城西南)。
悬案追踪:温酒斩华雄
在《三国演义》中,关羽温酒斩华雄,闪亮登场。但在历史上,斩华雄的另有其人,即破虏将军孙坚。在讨伐董卓的过程中,孙坚先是被董卓部将徐荣击败。但他很快就聚拢了被打散的部队,“大破卓军,枭其都督华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