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读者精品——情感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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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爱情,爱情,爱情(4)

我要吻你千百遍。感谢你寄来的对我十分宝贵的信和礼物,尽管礼物还没有收到……你简直无法想象,我多么喜欢你选的东西。当然啦,罗得伯托斯是我最赏识的经济学家,他的作品我百读不厌,从中可以享受到纯属知识上的乐趣……亲爱的,你的来信使我多么高兴!我从头至尾读了6遍,看来你是真的喜欢我。你在信中说,我也许只是心里知道,在某处有一个男人是属于我的!可是你不知道,我做每件事情时心里都在想着你,当我写一篇文章时,我首先想到的是:这会使你高兴;有些日子里,我对自己的力量缺乏信心,无法工作,这时我惟一担心的是不知这个情况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担心会使你失望。我取得成就,并得到证明时,比如收到考茨基的来信,我只把它看成是我给你的献礼。请你相信,就像我相信我爱我的母亲一样,我个人对考茨基信中说些什么根本无所谓,我之所以对我的文章感到满意,仅仅是因为我写它时想的是如何使你高兴,觉得它会给你带来极大的愉快。

……只有一件事情使我烦恼,不完全满足,那就是你的生活安排和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觉得,我将很快取得一个相当稳固的地位(在道义上),使我们能够作为丈夫和妻子非常平静地、公开地生活在一起。我相信,这一点我不说你也是明白的。我很高兴知道你的国籍问题终于就要得到解决和你正在干劲十足地攻读博士学位,从你最近的来信中,我能感觉到你的工作情绪是很高的……每当战斗的号角吹响时,你总是和我站在一起,给我以帮助,鼓励我工作——忘记了我们之间的一切争吵,忘记了我对你所有的那些怠慢!你以为我体会不到你的价值吗?

你想象不到我是怀着怎样高兴和盼望的心情,等待着你的每一封来信,因为你的每一封信都给我带来如此巨大的力量和快乐并且给我以生活的勇气。

你在来信中谈到,我们两人都年轻,还可以安排我们的私人生活,我最喜欢读你信中的这段话。

啊!亲爱的,我多么渴望你履行你的诺言……有我们自己的小房间,自己的家具,属于我们自己所有的小图书室,安静和正规的工作,一块儿散步,有时去听听歌剧,有那么几个——很少几个——有时可以请到家里来吃饭的亲密朋友。每年夏天去乡间休息一个月,摆脱一切工作!而且我们甚至或许还可以有一个小小的、很小很小的婴儿?难道永远不允许我们享有这些吗?永远不允许吗?亲爱的,你知道昨天我在公园散步时谁和我打招呼吗?我一点也不夸张,是一个小孩,大约三、四岁,穿看很漂亮的外衣,金黄色的头发,她瞪着眼睛看我,我突然产生一种难以抑制的欲望,想把她强行抱走,奔回家去。啊,亲爱的,难道我永远不能有我自己的孩子吗?

我们在家里将永不再争论,对吗?我们的家庭生活应该像所有其他人的家庭生活那样,是安宁和平静的。只有你知道什么事使我苦恼,我觉得自己已经年老色衰,一点吸引力也没有了。当你和我携手逛公园时,陪伴在你身边的将不是一位妩媚动人的妻子——我们可以完全不同德国人来往……亲爱的,如果你能首先解决国籍问题,其次解决博士学位问题,最后和我公开地住在我们自己的房间里,和我一起工作,那么,我们就别无所求了!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对男女具备像你和我这么多享受幸福的有利条件;只要我们自己表现出亲善友爱,我们就会,并且一定会是幸福的。

那些花儿依旧新鲜吗?你把它们放入水中了吗?紧紧地拥抱你,亲吻你。

摒弃一切——马里奇

亲爱的心上人:

我现在给你写上几句是因为明天我要为自己的命运而孤独地呆坐在这里而感到生气!克莱纳对你不错,我非常高兴!你想你能够在哪个假期中做这个实验?如果你能知道我是多么快乐就好了。可是,你的上一封信使我非常消沉。

但是,心上人,不要告诉你妹妹我在这里,我知道她不会故意做出什么事来,可是我担心有些事可能会再度发生,就像过去经常发生的那样。绝不开玩笑,你认为你能为我这么做吗,亲爱的?答应我。不然的话,请向她表示我最美好的祝愿,告诉她你让我看的她那些亲切的话语使我非常高兴。只是别把我的地址给她,亲爱的,为此我非常担心。

那些花儿依旧新鲜吗?你把它们放入水中了吗?不要在给你父亲的信中提及任何关于我的事。我不想再要更多的争吵,只要想起这事,我就害怕。此刻的宁静令人愉快,使人感到宽慰。

我现在不想再给你多写什么,因为我在为明天生气。所以,你同意对我的住址守口如瓶吗,亲爱的?告诉他们我在德国好了。

你给我送来了那么好的图书!《给拘留中人出诊》一书是那动人。此书确确实实令我发笑!我还看福雷尔写的一本。待我看完后我会将此书情况写信告诉你的。你已经看完了普朗克的那本书了吗?看上去它很有趣。

不过现在,紧紧地拥抱你,亲吻你,你的宝贝儿,我年纪尚小,但韵华的魅力已打动了一个人的心,得知这一情况,我激动得浑身哆嗦,忘记了我是个普通的姑娘。和我一样的孟加拉姑娘千千万万,她们也秀丽可爱,拥有妙龄的神咒。

普通的姑娘——泰戈尔

我是深闺内院里的女子。

您不会认识我的,萨拉特先生。

我拜读过您最新的小说《枯萎的花环》。您笔下的女主人公埃鲁克茜三十五岁溘然去世。她曾与二十五岁的情敌激烈搏斗,我看得出,您非常仁慈,您让她赢得了胜利。

现在说说我自己。

我年纪尚小,但韵华的魅力已打动了一个人的心,得知这一情况,我激动得浑身哆嗦,忘记了我是个普通的姑娘。和我一样的孟加拉姑娘千千万万,她们也秀丽可爱,拥有妙龄的神咒。

我恳请您写一部关于一位普通姑娘的小说。她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如果她心灵深处沉淀了非凡的情感,她该如何照示?有几个男子能把它发掘出来?他们的眼睛为花容玉貌所眩惑,但他们的良知并不探寻真实。我们以蜃景的价格出卖我们自己。

容我说明一下我说些话的根由。

您可以假设看中我的那一位叫纳雷斯。他一本正经地告诉我,还没有第二个像我这样漂亮的姑娘映入他的眼帘。我既没有勇气相信也没有决心不相信他的赞辞。

后来,他去英国留学。

我偶尔收到他的来信。

我常常胡猜乱想:罗摩啊罗摩,成群的英国姑娘出入公共场所,她们个个出类拔萃、聪慧过人、神采飞扬,她们已经发现了昔日埋没在印度百姓之中的纳雷斯?

果然,上回他来信说他与丽姬一道下海游泳。丽姬像乌哩婆湿似地浮上水面时,他情不自禁地朗诵了孟加拉诗人赞美乌哩婆湿的诗句。然后,他俩并肩坐在沙滩上,面对翻涌的蓝色海浪和满天明丽的阳光。

丽姬语调徐缓地对他说:“你来的那天我和你回国的日子,好似贝的两张壳,让一颗浑圆的泪珠充填其间吧!”

她委婉地表达爱慕的手法何等高超!

纳雷斯还在信中写道:即便她胡诌,那又何妨!说得实在太感人了。嵌玉的金花难道是真花?但何尝不给人以美的享受!

您明白了吧。他信中比喻的隐义,像无形的钢针刺入了我的胸膛,并且提醒我,我是个普通的姑娘。

我没有回报门第高贵的情人的足够资本,唉,我无力改变现状,终身是个债务人。

萨拉特先生,求求您,写一部关于普通姑娘的小说吧!这个不幸的姑娘必须同六、七位才貌出众的女性竞争,如同俱卢战场上阿周那之子阿维马努单枪匹马与七位凶悍的骑士厮杀。

我知道厄运已落到我头上,我已经输了。但请您允许您笔下的女主人公代替我获胜,使我读了扬眉吐气。

让您的生花妙笔传递檀香般芬芳馥郁的喜讯吧!

为您的女主人起名马拉蒂,这也是我的名字。不必担心被读者发现,孟加拉平原上有无数个马拉蒂,都是可以信赖的心地淳朴的姑娘。她们不懂法语、德语,只懂得委屈落泪。

您准备如何让她获胜?

您的灵魂高尚,您的笔触神圣。也许您打算导引她走上自我牺牲的道路,忍受不堪忍受的痛苦,和沙恭达罗一样。

原谅我吧,萨拉特先生,让她下来站在我的位置上。我得不到长夜的黑暗中向天帝祈求的不现实的恩典,但您的女主人公可以得到。

写纳雷斯在伦敦混了七年,处在水性杨花的女人的包围之中,一次次考试不及格。

然后,您的笔锋一转,写马拉蒂在加尔各答大学数学考试中独占鳌头,获得硕士学位。但您如果在这儿收笔,您小说之王的桂冠会被玷污。

不要管我处境如何艰难,不要收缩您的想象力。你和天帝一样是不吝啬的,送马拉蒂去欧洲。写那儿的一群学者、圣哲、英雄、诗人、艺术家和君主簇拥着她,像天文学家发现星球那样发现她不单才华横溢,而且性情温柔。

不是在愚昧的国度,而是在有圣人、慈善家,有英国人、德国人、法国人的地方,揭示她征服世界的魔力的奥秘;举行举世瞩目的盛大集会,对她表示热烈欢迎!描写她头上落下赞颂的甘霖,她落落大方地穿过人群,像海面上滑行的一艘帆船。人们看了她的眼睛,交头接耳地说印度的雨云和阳光交融在她的眼神里。(顺便说一句,造物主的爱怜确实溶化在我的眼神里,不过必须承认,我尚未遇到欧洲的有识之士。)纳雷斯和那些出类拔萃的女士尴尬地站在会场的一角。

以后呢?

我的故事到此结束。

我的梦幻破灭,可怜啊,普通的姑娘!

唉,白白浪费了天帝的创造力!

这个车夫没有胡须的漂亮的脸上却带了忧郁、沮丧的神情。

马霞——屠格涅夫

许多年以前,我住在彼得堡的时候,我每次坐雪车,总要和车夫谈些闲话。

我特别喜欢和那些夜间赶车的车夫谈话,他们都是近乡的贫苦农人,赶了他们的赭色的车子和瘦弱的小马到京城里来做生意,想挣得他们的饮食和主人的田租回去。

有一天我雇了这样一个车夫的车子……他是一个二十岁光景的年青人,高个子,身材魁梧,是一个漂亮的小伙子。他有一对蓝眼睛,和红红的面颊,他那顶窄小的破帽子盖到他的眉毛上,在帽子下面露出来他的卷成一串串小圈的亚麻色头发,他那宽头的肩头想不到却穿上一件那么窄小的外衣。

这个车夫没有胡须的漂亮的脸上却带了忧郁、沮丧的神情。

我和他谈起话来,他的声音也是带着忧郁的。

“朋友,什么事情?”我问他道:“你为什么不高兴?你有什么不如意的事?”

他起先并不回答我,后来他才说,“先生,是的,再没有比这更不幸的了。我死了妻子。”

“你爱她……你的妻子?”

这个年青人并不掉过头看我。他只是把头微微俯下去。

“先生,我爱她。已经过了八个月了……可是我还不能够忘记。真的……我的心一天天给它吃尽了……为什么她应该死呢?她年轻,又强壮。只有一天的工夫她就被霍乱症带走了。”

“她待你好吗?”

“呵,先生!”这个可怜的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和她在一块儿过得多么快活!她不等我回答就死了!你知道我刚在这儿听到那个消息,他们就已经把她安葬好了,我立刻赶回村里,回到家中。我到那儿——已经过了半夜了。我走进我的小屋,一个人站在屋子中间低声唤着:“马霞,喂,马霞!”没有一声回应,我只听见蟋蟀的哀叫。——我不觉哭起来,就坐在地上,用我的拳头打着地面,我说:“你这贪吃的土地,你吞了她……把我也吞下去吧!”啊!马霞。”

“马霞!”他突然放低声音再唤了一次。他依旧拉住缰绳不放松,一面却用袖子揩去了眼角的泪,他挥着袖耸了耸肩,就不再做声了。

我下车的时候,多给了他十五个戈贝。他双手捧着帽子,对我深深鞠了一躬,便踏着荒凉的街上的积雪,在寒冷的正月浓雾里缓缓地驱车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