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要去看老九吗?这些年,你从不在朕的面前单独出现过,今天就为了老九,你来跟朕针锋相对?”
“皇上已经得到天下了,还要什么?蓝婷欠了九爷的东西,所以蓝婷一定要去!皇上明白的告诉我,九爷这一去,还会回京吗?如果皇上保证他还能回来,那么蓝婷就遵皇上的旨意,不去保定!”
“你!随你的便!”
“蓝婷多谢皇上!”
整个过程,蓝婷和雍正都是顶着怒火的,而立在一旁的太监宫女却皆震惊不已,这怡亲王福晋竟敢这样顶撞皇上,但雍正却无一丝要怪罪之意,天下谁不知道,雍正是以冷酷无情而著称的。
蓝婷带着江南去了保定,用那块刻着“禛”字的玉佩遣开了直隶总督李绂。
“九爷,蓝婷来给你送东西来了。”蓝婷嘴角带笑。
“你怎么会来?”胤禟憔悴的脸上现出一抹惊喜。
“我是给你送这个来的。”蓝婷自耳朵上摘下那对宜妃当年赏的耳环,递到胤禟手中。
胤禟轻轻抚摸着耳环,上面还带着些许蓝婷身上的温度,胤禟的一滴泪就那样的落了下来,“丫头,你不应该来这里的,如果你不来这里,我会安心的等待死亡,将我内心存了二十多年的秘密一并带走,可是,你偏偏来了,呵呵,其实我们兄弟都输了,只有老十三一个人赢了,赢了你,胜于得到这个天下。雍正他又怎样?他和我们一样,爱到不能爱,爱到只有放任你,放任你来看我,哈哈哈,放眼天下,如今也只有你敢去拔老虎嘴上的毛了……”
胤禟狂笑着说完,双手紧紧的扣住蓝婷的双肩,喃喃的道:“丫头,记住,你这一生,不是只有老十三一人爱着你,也不是只有八哥、十二弟、十四弟还有雍正他们心里有你,我,爱新觉罗胤禟也同样爱了你这么多年,这爱会跟着我带进棺材里。你,永远记住了!”“为什么我会这么迟钝?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好?为什么你们非要斗个你死我活?”蓝婷哭喊道。
“哈哈哈……因为我们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因为我们的出生就注定了会是一场表面风光内里龌龊的悲剧!蓝婷,如果有来生,不要再到皇宫里来了,做一个平民百姓吧!”
八月二十七日,胤禟腹疾卒于幽所。
九月初,胤禩病于府中,实际上胤禩早就病了,蓝婷去看望的时候,整个八爷府已经一片萧条,破败,据说太医已经看过了,病情却一直在加重中,蓝婷掀开帘子的时候,胤禩正躺在床上,两眼空洞,太医正在漫不经心的翻着医书,见蓝婷进来了,太医惊的起身,跪下请安。这里是不准人进来的啊?这怡亲王福晋怎么来了?
蓝婷淡淡的叫了起,原本这太医是不必下跪的,但是蓝婷的身份特殊,受两朝君王恩宠,所以没人敢不敬。蓝婷轻轻地叫了一声“胤禩?”
胤禩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像生命复苏了一样,突然转过头来,两眼绽出明亮的色彩,发出依然微弱的声音:“蓝儿!你来啦!”
蓝婷的泪又掉下来了,她知道胤禩的生命只有几天了,所以她来了!
“能在这一刻看到蓝儿,我觉得好幸福!死亡,于我已经无关紧要了。”胤禩还是那温柔的笑,还有眼底最深的情意。
太医将药端上来了,要胤禩喝下去,胤禩却轻轻笑了,欲接过药碗,蓝婷抢先夺过,“太医,这是些什么药啊?怎么八爷吃了不见好呢?”
“回福晋,这是专门针对八爷病情所下的药。”太医避而不答。
蓝婷也轻轻笑了,“那这药还是让我先偿偿吧!”说完便将药送至自己嘴旁,那太医“扑通”一声跪下,“福晋千万不要啊!福晋无病,乱吃药,恐会出事的!”
蓝婷冷笑一声,将那碗药“当”的一声,摔于地上,然后厉声喊着:“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太医们汗流浃背的出去了,屋里就剩下了蓝婷和胤禩。
这个下午,蓝婷陪着胤禩轻轻的聊着,聊起当年八福晋的生辰蓝婷唱的那首歌,聊起他们在酒楼里的笑话,聊起那间破庙里的情事……
九月初八,胤禩也逝于禁所。
蓝婷的心在一点一点的凋零,随着胤祥腿疾的加重,蓝婷的心口疼痛也在加重,晕倒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雍正八年五月初四,蓝婷知道这一天便是胤祥与她永别的日子。
蓝婷坐在榻上,将胤祥的头抱在怀中,轻喃着:“胤祥,不要睡,我们再说一会儿话吧。”
“嗯,我听着呢,你说。”胤祥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弱了。
“胤祥,你还记得银小白吗?还记得当年四爷府中你吻我的事吗?还记得兰院里我们在一起的情景吗?还有好多好多……”
“记得,都记得,我怎能忘记和蓝儿在一起的每件事呢?蓝儿,我们的约定你还记得吗?来生我们还要在一起的,记得吗?”
“嗯,来生我还要去找你,你一定要认得我,我们若是死了,都不要喝孟婆汤,好吗?”
“嗯,蓝儿,我爱你……”
在雍正赶到之前,胤祥轻轻的闭上了眼。
雍正大恸,而蓝婷却轻轻的笑了,胤祥,你不会孤单的,因为你的蓝儿会来陪你的……
所有人都在屋外站着,蓝婷说她要跟胤祥单独呆一会儿,屋内哀戚的琴声传来:长相思,欲问君何在?长相思,君心似我心,二十四年长相守,一朝天人永相隔。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琴声越来越弱,雍正觉察不对,闯进去的时候,蓝婷一袭白衣,腕间已血染于琴,于衣……
“蓝……儿?”雍正抱起微弱的蓝婷,“太医?太医?”
“胤……禛,我一直不敢直呼你的名字,我对你……一直是又敬又畏的,今天我终于叫你了,我知道,胤祥对你的愧疚……我早就知道了……你把玉佩给我的含意,可是我装作不知道……我不想无法面对你,胤……禛,忘了我,你才能快乐的活下去……今生,对不起了……”
“不要啊,蓝儿,我要你活着,我不许你们丢下我一个人哪……”胤禛心痛如斯,发疯似的喊着。
强行闯进来的楚江南,泪如雨下,“小姐,你怎么能丢下江南,一个人走啊!小姐……”
“江……南,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不!小姐,江南是自愿的,江南愿意为了小姐做任何事的啊!”
“皇上,太医来了!”有人报着。
“不……用了,已经来不及了,我要回我的……世界去了……胤……禛。”蓝婷摸上胤禛脸上的手,缓缓的垂下,轻轻的闭上了眼……
雍正十一年五月初四的时候,人们看到有一个中年男子在蓝婷的陵园外站了整整三天,然后才转身离去。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雍正帝含笑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