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新晋的六神之一,青虎神。”冥神敏锐察觉到有靠近马车的脚步声,浑身散发出警觉的气息。
“哦?主上,想一箭双雕?你就暗中观察事态的发展吧。”绾鲲挥挥手,示意他无妨,定又是那个难缠鬼。
“茄子叔叔,茄子叔叔,彩衣来给你送药了。”丫头扯着嗓门大叫着,吃力的爬上绾鲲华丽的马车。没办法,丫头又加了件桃红色的袄子,整个人和烤熟的火腿一样,笨拙的厉害。
丫头把她那红扑扑的小脸蛋伸入马车的那一刹那,冥神卷起起黝黑色的风衣,袍子所遮蔽的地方,尽是透明色。
丫头转转眼珠子,傻傻地笑着,十分费力的爬上马车,结果发现自己厚重的衣服根本没办法挤进去,“嘿嘿,嘿嘿。”丫头尴尬的笑着,不得不又把身体钻出去,把装着药汁的篮子先送进马车,再大吸一口气,人为的缩长了腰间的部位,一鼓作气地挤了进来。
左手摆出“胜利”的手势,一脸骄傲的笑容。
绾鲲苦笑的望着这个让他哭笑不得的傻丫头,这一段时间以来她每日都端茶递水,绾鲲也很清楚明白这个傻丫头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心存愧疚。可是,她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行事作风,真的很滑稽。
“哎呀,茄子叔叔,你就不要老是这副‘我无语’的表情嘛。”说完还即兴的模仿起绾鲲苦笑的表情,夸张的雷人。“不能怪我,你的马车那么大,厢门却那么窄。”丫头很有理的坐在绾鲲对面,嘟着嘴,趾高气扬形容她也不为过。很快又鬼精灵似的从篮子里端出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满脸灿烂地端给绾鲲,“诺,今天应该没那么苦了。”
绾鲲看着还冒着黑泡的药汁,心里已经凉了一大截。自己好不容易捡回条老命,早晚会被这丫头当做实验对象,毒死的。“那个,彩衣姑娘,老夫已经好很多了,还是不麻烦姑娘了吧!”绾鲲吞吞口水。
“恩?”丫头抬抬眉毛,身体前倾,那张越发激灵的脸都快碰到绾鲲了,“你看你,印堂发黑,两眼无神,嘴唇毫无血色,茄子叔叔,良药苦口呀。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啊。”说完还摸摸绾鲲的头,又回到她的座位上,两手插腰,一副“今天你不喝我就不走”的气势。
绾鲲虽然年过三十,可从小就跟随主上,从未尝过美色,更尚未娶妻,金蛇宫殿内大部分都是男子,生命中对他唯一重要的女人也早就仙逝。方才被丫头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耳根立即红了起来,立马二话不说,仰头就把那恶心的东西喝下。
“这才对嘛。”丫头开心的把碗又依然拿回篮子。“我不妨碍你休息了,我先下车了。车夫说过不了几个时辰就到无忧城,我还得抓紧时间补补美容觉,才有足够精神去领略国都的繁荣面貌!”说完就一脸陶醉样,两只手合拢自然地贴在脸边,仿佛已经和她的好茵茵重逢,然后她们在无忧城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茵茵,茵茵,你想丫头么?这么久没见,有没有吃好穿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丫头眼里满是温柔,兴高采烈地“勉强”跳下车。
绾鲲还是微微笑着。
马车外的帘子又被揭开,丫头露出半个脸蛋,皱着眉丢脸的笑着,“嘿嘿,我忘了拿我的篮子。”伸出手想去够篮子,可惜总差那么点,丫头逼的满脸通红。
“哈哈!咳咳咳……”绾鲲实在受不了,憋得太难受了,用脚把那篮子推向前点点,丫头总算擒到了。“谢谢茄子叔叔。”说完一股烟般的逃走了。
“哈哈哈哈……”刚刚为了还装出重病的样子,不得不假咳嗽的绾鲲现在才放声大笑。
“哗!”冥王收起黑袍,露出那冷峻地神色。
“这丫头真的太逗了。”绾鲲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绾叔,你好久没那么……慧心的笑过了。这个女人终还是我们的棋子,我怕……”绾鲲抬起手,挡住了冥王将要说的话,脸上还留着笑意。“冥儿多虑了,绾叔是不会对任何人心软的,只要是一切妨碍主人的人!”说完最后一句,眼里闪过一丝狠劲。
“答答,答答。”马蹄一个劲的踏着,丫头在自己的车塌上怎样都睡不着觉,按捺住激动的心跳声,掀开车帘,行人明显的增多,商贩也络绎不绝,都市的气息越来越浓。“无忧城,丫头我总算来了。”丫头双眼闪着光,喃喃说到。
在丫头前排不远处的宽大车厢内,有个黑影一闪而过,捕捉不倒任何人影。
绾鲲轻轻扑着手中的羽扇,挑起帘子,望着管道上安定自若的人们,嘴角冷笑,“无忧城,我又来了,看二十年后,我倒亲眼瞧着,你要上演什么更惨的悲剧。”
风吹过,很冷很冷。
再残酷的现实,再锥心的生离,再血腥的死别。总会有个避风港,供人们忘却尘嚣。
很明显,无忧城就是这种地方。
还未踏入城池,城外已是一片人声鼎沸。一部分人着奇装怪服,谈笑风生,说着听不懂的语言;也有一部分人唯唯诺诺,被驱赶着落魄的走着;总的来说,最多的还是商贩,每个人都是一副生意人的精明。
前方诺大地城墙,浓重的茜色填满着深深的拓印,“无忧城”三个字赫然醒目。
丫头把玩着绾鲲车厢内窗边的珠帘,绾鲲单手持书单手摇扇,“咕噜咕噜”的马车越来越迟缓,最后干脆停了下来。
丫头转着黑的出奇的眼珠子,理理身上的大棉袄,“怎么停下来啦?茄子叔叔,这什么天气呀,越来越热……受不了。”瞧着绾鲲永远都是那件浅绛色的裘衣,就无语,他要是再长一副长胡须,就可以和列子媲美仙风道骨了。
写满字的书卷挡住了绾鲲微微上扬的嘴角,“又再想我的坏话啦,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