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7年出生于宾夕法尼亚州的雷切尔·卡森,10岁时第一次出现在斯·尼可拉斯儿童文学杂志上。她是一个爱读书、不合群,迷恋于鸟乃至大自然的人。这个衣着朴素,端正的脸庞,黑色的卷发,苗条害羞的女孩,青年时代一直坚持写作,在宾州供女子上学的学院选择英语专业并继续向期刊投寄诗作。到大学三年级那年,当一门生物学课程又唤醒了她对自然界一直存有的好奇心时,她转到了动物学专业,那时还没有意识到她的文学和科学热情会很有补益于她的新专业。
1929年,卡森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获动物学硕士学位,但家庭责任的增加使她放弃了对博士学位的追求。几年后她到马里兰大学教动物学,连续几个夏天她在麻省伍德斯·霍尔的缅因生物实验室进行研究。就是在那里,她于30年代早期,第一次看到并迷恋于大海的巨大秘密。
1935年雷切尔·卡森,正如一些朋友所知,为旧渔业部打零工,写科学广播文稿,她因而于1936年被聘用为一名助理水产生物学家。为在自己较少的收入基础上再增加一些收入以维持生计,她给巴尔迪摩的《太阳》杂志撰写专题文章,文章中的大部分涉及海洋动物学。虽然过去她的诗作从没发表过,但浓郁抒情的散文风格在她的文章中逐渐形成,并且编辑认为她为政府出版物写的作品很优雅而且不同凡响,这位编辑要求她把作品送到《大西洋月报》。
1937年9月的一份国家杂志刊出了这位年轻作家的第一部出版作品《海风下》。在主题、基调上,它对所有她后来的作品来说,都是有开创性的。与她在《阳光》杂志上作品的召唤性特点一样,她的第一本书的开头就是“在整个大西洋海岸的每一条河和小溪中,蟹鱼正匆忙地游向……”
《海风下》是卡森在她所有的书中最喜爱的,可能在不知不觉中流传下来。同时,她在《鱼和野生动物服务》刊物中的责任也增加了。1946年她被提拔为情报专家,接着又于1949年成为几家出版物的首席编辑。
自然学家路易斯·海勒与她第一次交谈时,发现她“沉静、怯懦、朴素、严谨以及缺少吸引力”。由于对此存有争议,关于她的这一点没有发表什么文字。至于说她谦卑、压抑,她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她在自己的文学作品里,性格顽皮、语调辛辣,充满自信。
在她的第一本书出版后十年,她的代理商宣传她正在写作中的第二本书,该书涉及海洋的起源和地理学等方面。15家杂志包括《星期六晚邮报》和《国家地理学》拒绝了这些材料。终于,这部作品落到《纽约人》杂志社厄迪斯·沃里弗手中,他又将它推荐给威廉·谢恩,此人立即认识到这部书的卓越品质。该书的大部分篇章被作为《海的档案》系列出版。1951年7月整部手稿以《我们周围的海》为名出版了。这部书获得了约翰·巴奥斯奖章,接着又获国家图书奖,而且在这一年里销售了20万册精装本。
成功使卡森能于1952年从《鱼和野生动物服务》杂志社退职,将全部时间投入写作。那年夏天她买了块地建了一幢小屋,这个小屋在缅因州的海岸靠近西绍丝普特的歇普斯克特河岸边。她和她母亲1946年到过那里。
她新近的名声使她有机会讲出她强烈感觉到的焦虑,早在1945年,卡森和她很亲密的同事克拉伦斯·科特姆对政府滥用新的化学杀虫剂(如DDT)很警觉,特别是在“肉食动物”和“虫”的控制计划中,该计划不关心其他生物的利益而宣扬使用毒药。同年,她向《读者文摘》杂志提交了一篇关于在马里兰州帕塔克圣特进行的杀虫剂试验的文章,检视了DDT对受影响区域所有生命的影响。《读者文摘》显然不感兴趣。她又回到政府工作岗位,写她的海洋三部曲。直到第三卷写完后她才返回来进行先前从事的这份工作——关于杀虫剂问题的研究。
同时,杀虫剂的“火力”因dieIdrin(狄氏剂),parathion(亚硝酸盐),heptachcor(氯化物),malathion(丁烯酸)和其他比DDT强许多倍的可怕化合物的出现大大增强了。所有这些杀虫剂,政府都计划通过农业部门以公开使用并进行商业生产。“我越了解到正在使用的杀虫剂,我越变得惊恐”,卡森回忆说。“我认识到这些情况是写一本书的材料。作为一个自然学家的我,感到意义极为重大的每件事物都在受到威胁,而我无能为力,宁产的事将是更为重要的事。”
卡森名气大,口才好,又以文章精炼着称,她能得到领先的科学家和环境保护组织的支持,而且被要求举办一个听证会。尽管如此,《读者文摘》和其他杂志对她提出的这个令人沮丧的课题没有什么兴趣。接着,1957年麻省塔克斯巴瑞附近开展了灭蚊运动,出现了令人触目惊心的野生动物的灭顶之灾,继之为根除游荡飞蛾,在长岛东部开展了DDT/燃料油混合物的无点喷射。紧接着,南部各州在进行防火的全面“战争”中,对其他生物也造成了大范围的损害。这种举措的“受惠”者们因而叫苦不迭,连连求饶。随后,遍及全国使用aminotriacde(一种有害动物的药剂)喷射越橘草的大行动爆发了。这件事导致农业部禁止所有越橘销售,此时正是1959年感恩节。
虽然其他人一直在警告人们使用杀虫剂的危险,但却是卡森出人意料地提出的隐喻,引起所有的警告集中到一点上:“美国的心脏地带曾经有一个小城镇,那里各类生命与环境和谐共处……接着奇怪的枯叶病爬遍了该地区,每样事物开始变成……只有奇怪的‘静’
……到处难得一见的鸟儿濒临死亡。它们猛烈颤抖,不能飞翔。这是一个没有音响的春天。早晨,曾充满数十种鸟叫的草坪交响乐,现在却默无声响。大地上、树林里、沼泽中,只有寂静存在。”《寂静的春天》曾于1962年6月在《纽约人》杂志上连载,却刺伤了全国各个牛饲养业的法人团体。就在该作品发表前,他们威胁要控告她,各种诋毁她的行为严重地侵扰着她。包括有人这样说,这个谨小慎微的科学家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没资格写这样的书。《时代》杂志的评论员则悲叹卡森:“十分简单化和彻头彻尾的错误……许多不充分的概括——而且有许多概括明显没有道理。”
到了年终,《国家公园杂志》等刊物发表了她的《寂静的春天》一书的补充节录,攻击卡森的人们大多自我开脱,此外,都迅速转回到更安全可靠的立场上来。在他们旨在压制一位勇敢的科学家对涉及公共事务的抗议的运动中,化学业界的利益保护只是增加了大众意识。《寂静的春天》一书变成了最俏的畅销书,在国际上也引起震动。将近四十年后,该书仍被看作是新环境主义的奠基之作。
卡森不是一个天生的运动家,而是一个聪明的有献身精神的女人,她勇敢地站出来面对机会。她对自己的现实条件及表现它们的能力相当有信心。对取得同行的支持很放心,因而她在面对谩骂者时保持了极大的冷静。也许是死亡的临近,使她能够保持可贵的平衡心态和发现对事物的洞见。在大多数照片中,她沉思的脸显得有一点点悲伤,但这是在她得知患了癌症好久以前就有的。1964年4月她与世长辞,时年56岁。
“我一直在拯救世界生命的美”,她在1962年给一位朋友的信中写道:“这种美在我心中占有至高的位置,因而我对正在进行的丧失理智的野蛮行径极为愤慨。我一直觉得与一种尽我所能的神圣的使命感紧紧相连,如果我连试试都没有做,我自然不会再高兴了。但现在我会相信我至少于事有补。相信一本书能带来完全的改变是不现实的。”
真是这样,今天用有毒化学物质从事的破坏,比她写那本书时的情形糟糕得多。但是,如果不是《寂静的春天》已敲响了警钟,人们想起我们栖身的环境会更加恶化到什么程度来,便会不寒而栗。功底深、大无畏及简明扼要等特点,使《寂静的春天》成为她最着名的书,尽管她的关于海的精彩文章会被人们更长时间地记起。即使卡森没有唤起一代积极分子,她也将雄居美国史上最伟大的自然作家宝座。